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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隔著一整個大西洋,飛機越過重重雲層,長達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飛行,飛機上大家都昏昏欲睡,隻有少數幾個人清醒著,各自一臉疲態,夾雜幾絲歸家的興奮。

滑行結束,飛機停航。

少年越過機艙門,步伐穩健,隻是走得稍慢,不急不緩,帶著少年人少有的沉穩和矜貴氣質。

一輛連號的黑色大勞幻影停在航站樓外,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分立兩側,目光平直看向前方,帶來一片深不見底的威壓。

夏季多雨,帶來潮濕的、綿綿不絕的熱氣。

今夜也有雨,雨勢轟然急促,打在硬朗的傘麵上劈啪作響,兩端闊大的傘麵遮住少年人大半個身子,隻看見他一雙略顯蒼白削瘦的手,青筋畢現。

陸早早從店裡出來,手裡拎著禮物,撐開傘,整個世界似乎都陷入滂沱大雨裡,劈啪作響,傾盆而落,一片昏黑的夜色中,隻有城市的霓虹燈晝夜不息地照著整座城市。

雨水蹦到陸早早的腳麵和小腿上,幸好是夏天,帶來一點輕快的涼意。

她把禮物緊緊抱在懷裡,防止雨水打濕,然後一步步移到路邊等車。

本來已經買好了一份禮物,是某個奢侈品牌的一條手鍊,周圍是碎鑽,雖然這樣一份禮物已經花光了陸早早這段時間所有的零用錢,但陸清婉肯定不缺這樣的禮物。

陸早早還是決定送一份親手做的,去了一家網上口碑還不錯的陶藝館,親手做了一個陶瓷杯出來,今天下午這個時候剛剛好燒製好,陸早早去買了一份小碎花的禮物盒,將它包裝起來。

路邊車輛來回不斷,行駛在這片雨夜中。

一輛黑色的大勞平緩往前行駛,車漆連同車身似乎要和這個雨夜融為一體,車前車後跟著兩輛車子為其保駕護航,天邊劃過一道轟然而響的雷電,聲勢浩大,似乎要炸裂開頭頂這一方蒼穹。

陸早早抬眼望了一下,一滴雨從雨傘滑落下來,垂落在她眼皮上。

車子從陸早早麵前安穩行駛過去,雷電再次響起,像是直直往下劈來,短暫又急促地照亮車中人半張冷峻清疏的側臉。

很快,接二連三的車子從陸早早眼前穿梭過去。

雨天有些難打車,陸早早讓家裡的司機過來接她,順便把她送去宴會,冇等多久,車子很快到達。

陸早早抬手抹去眼皮上的雨水,收好傘,坐進車中,用衣角擦了一下包裝盒。

除了邀請十分親近的家人和關係緊密的摯友吃飯,陸家從來不會把任何宴請客人的地點設在陸家彆墅,似乎對這點**看得極為重要。

因此,一切需要邀約大量賓客的宴會都是在陸家的酒店或者旁的莊園彆墅。

對於宴會這種事情,陸早早心有餘悸,十分忐忑地坐在位置上,不安地攪動著手指。

十分害怕和惶恐自己會神誌不清地惹出什麼事端,陸早早打算一把禮物交給陸清婉就立馬離開。

害怕連這點最基礎的都做不到,陸早早還在口袋裡藏了一把刀片,必要時候傷害自己——也可以達到清醒的目的。

很快,車子開進郊區的彆墅裡,陸早早下車,低頭撐著傘,快速地越過花園和露天中庭。

望了一圈也冇見到陸清婉究竟在何處,陸早早隨手抓住一個應侍生,詢問對方是否有看見陸清婉的身影,那人搖搖頭。

為了不那麼引人注目,好吧,其實她這樣的炮灰也不怎麼會引起任何人注意,即使這樣,陸早早還是先坐到了最不起眼的角落裡,打算等一會陸清婉出場之後,把禮物交到她手上之後就撤離。

看了眼手錶,已經八點半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陸清婉會什麼時候出來,自己肯定要在十一點之前離開這裡,因為還答應了李簡安,要跟她一起共度淩晨之後的自己的生日。

從中午到現在還冇吃過東西,陸早早移步到一邊的擺台上拿了點水果和小甜點,先填飽一下肚子。

外麵的雨聲劈啪作響,落個不停,濺落在地麵和房頂上。

屋內吊燈燈光輝煌耀眼,音樂和緩,是邀請的一支國外頂尖的樂隊來演奏,衣香鬢影,人群湧動。

陸早早確保自己是唯一一隻躲在暗處、絲毫不起眼的小老鼠。

拿完吃食,陸早早慢慢移回角落,聽見不遠處有兩個人在交談,這片地方比較安靜,燈光照到此處也顯得有些幽幽昏暗。

“聽說蔣老先生的外孫快要回國了。”

“不是一直都待在國外的嗎?怎麼現如今突然要回國了。”

“不太清楚。”那人飲下一大口酒,咂摸了幾下才繼續說:“這小少爺一回國,估計謝家的重心也會跟著偏移。謝家的產業之前大部分一直都在國外,這下不知道能不能回到國內,聽說要啟動新項目,搞能源科技,要是搭上這艘大船,何愁掙不到錢。”

“是啊。”

兩人舉杯碰了一下,對麵抿了一口酒後惆悵地吐了一口氣。

“但這種生意,又是新興產業,要做也是跟陸氏和蘇家做,哪裡輪得到我們。”

無意聽到他們說話,對這種生意場上的事情陸早早更不感興趣,但兩個人說話冇有遮掩的意思,而且離陸早早一開始所坐的角落並不遠,貿然走掉的話隻會更尷尬。

謝家?

陸早早想起夢中的那張臉,又捂住腦袋晃了晃,算了,無論是不是那個人,都跟她冇什麼關係了。

而且根據她的記憶,他明明一直在國內,隻有寒暑假會往返國外去看望他的親人。

又不小心回憶到過去,陸早早感覺頭有些昏,使勁眨了眨眼,一抬頭,看見陸清婉站在三樓欄杆邊,雙手搭在上麵,穿著一身堪稱華麗的衣裙,袖子有些長,脖子上戴了鑲滿了鑽石的珠寶,杏眼,很純真清婉的長相。

垂著眼,眼神很淡漠,冇什麼表情地俯瞰著一樓大廳中的所有人,看起來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已經快十點了,不知道為什麼宴會開始得這麼晚,再觥籌交錯、互相攀附交談一下豈不是要過十二點,到時候陸清婉的生日都要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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