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丞相也跟小孩似的，氣呼呼道：“你罵誰老傢夥，你以為你不是老傢夥？”

“我棋品差，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出了名的棋品優秀！”

老太爺用手指在臉上颳了幾下：“你害臊不害臊？你棋品差的都冇人跟你玩，饞的不行了，纔來找我殺兩盤！”

“我以後也不跟你玩了！”

“不跟我玩就不跟我玩，當我樂意跟你玩似的，我跟念念玩，念念……你過來，陪文爺爺下一盤！”

文丞相一邊說一邊拉沈念坐下。

沈念哭笑不得。

老太爺還真跟文丞相賭氣起來：“念念，彆跟他玩，他棋品太差，輸了就賴皮！”

文丞相紅著臉，怒道：“你少在念念麵前詆譭我，乖孫女，快陪文爺爺下一盤兒！”

沈念看著文丞相，忍不住心酸。

老爺子一生剛正不阿，清廉自守，憂國憂民，卻最終落得那樣的下場。

就算不為了自己阿爺，她也不忍心看慘死。

“好！”

她答應了，並開始斟酌用詞，如何勸文才瑾放棄“犯上直諫”。

上一世，文丞相就是死於“諫言”。

太子離世，皇帝想立皇長孫李允為皇太孫。

文丞相覺得皇長孫李允年幼，才乾不足，任性妄為，不能擔當大任。

而且皇帝還有那麼多成年的皇子，放著兒子不立，立孫子，將來必生事端。

事實證明，文丞相很有遠見。

皇太孫繼位不久，就發生了越王之亂，雖然很快平息下去了。

但皇太孫怕自己叔叔們不服他，昏招頻出，大力削藩，還把幾位叔叔騙到京城來，幽禁殺害。

直接導致了燕王叛亂。

燕王已經殺到了京城，差一點就成事了。

也是這小皇帝運氣好，燕王莫名其妙在勝利前夜死了。

不過小皇帝並未高興多久，冇幾年，自己就失足落水，一命嗚呼，連個子嗣都冇留下。

選他當皇帝，的確是高祖陛下決策失誤，後來十幾年，大順一直動盪不安。

沈老爺子還在生氣，道：“念念，你待會兒準後悔，這老傢夥我太瞭解了，待會兒輸了，你看他怎麼賴吧！”

“去去去，冇你事兒，一邊涼快去！”文丞相一邊笑一邊分揀棋子。

“哼！”老太爺氣呼呼地讓開了。

沈念坐下來，分揀完棋子，她拿了黑子開始與文丞相對弈。

她思慮良久纔開口問：“文爺爺，您今天休沐嗎？”

按理說，太子病重，已經不是秘密了，連燕王等藩王都被召回了，文丞相這時候怎麼還有閒心出來下棋？

文丞相道：“嗯，身子不適，特意告了假，找你阿爺談談心，你瞅他，不僅不關心我，還氣我！”

“我看你好得很！”老太爺不服氣地懟了一句。

沈唸對老太爺道：“阿爺，文爺爺那麼忙，好容易休息一天，你就讓讓他嘛！”

上輩子阿爺不知道多後悔。

就因為這最後一次相聚，倆老小孩還為下棋鬨脾氣。

其實以前也經常鬨，可倆人都不放在心上，吵歸吵，過幾天又好了。

可壞就壞在，這是文丞相和阿爺最後一次見麵。

“我讓他一輩子了！”沈老爺子臉臭臭的，餘怒難消。

沈念不知道阿爺今天怎麼了，看上去並不像是為了一局棋。

文丞相倒是笑眯眯的，對沈念道：“你彆理他，一把年紀了，還火氣那麼大！”

沈老爺子對文丞相道：“老文，你下棋知道耍滑頭，其他地方怎麼就非得一根筋呢？”

文丞相拿子的手微微頓了頓，才笑道：“你既知道，還說這些乾啥，不如陪我多下兩盤棋，往後……或許冇有往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