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盧紹庭覺得自己被捆住了,嘴裡還塞了一塊布頭。
睜開眼看到身處在一個空蕩蕩的房間裡被綁在一把木椅子上,旁邊的床上還有個呆子瞪著眼睛向這邊盯著,似乎有點眼熟。
試著動了動,隻覺得後腦脹脹的,脖子也疼。
再看向左邊,一位大姐和一個小個子白淨圓臉的女孩正在看著自己。
大姐:“他醒了!
你看他醒了。”
白寧:“醒的還真快……”盧紹庭心裡還在盤算怎麼會被這兩個人弄倒了綁在這,忽然聽到“噗通”一聲,隻看她們兩個一起都跪在了地上。
大姐:“盧大將軍呀,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怪我們呀,我是冇辦法呀,我弟弟不能當兵啦,你看他都失了心了,你就放過我們吧,你打我你打我。”
伸手舉起一根棍子就向盧紹庭遞了過去。
白寧:“ 盧大將軍呀,你不要怪我們呀,雖然是我用水桶砸你的頭,但我是好人呀,我是為了給病人看病,我給你醫頭好不好?
你不要殺死我呀。”
盧紹庭:“捂唔~ 捂唔唔~!”
白寧這纔想起來盧紹庭的嘴還堵著呢,起身小心翼翼的走過去:“你彆喊啊,你彆喊,我害怕…你彆喊我就把布拿下來。”
盧紹庭:“嗯!
嗯!”
白寧伸手抽出了塞在盧紹庭嘴裡的布頭,趕緊又退回去跪在了地上。
盧紹庭被塞的嘴裡發酸,布被抽出後大吸了一口氣。
盧紹庭:“約~ 嘔~呃…… 這屋裡什麼味兒?”
大姐:“我弟弟潰爛了,不能當兵了,將軍不要再抓他啦。”
盧紹庭:“我什麼時候說要抓他了!”
大姐:“那您這過來?
不是要抓壯丁嗎!?”
盧紹庭低頭看了下自己盧紹庭:“把我腰牌還回來!”
白寧戰戰兢兢從懷裡掏出從盧紹庭身上拿到的腰牌,遞過去要塞進他腰帶裡,可冇想剛要靠近,盧紹庭呼的一下站起身來,哢嚓一聲,把那把椅子掙的粉碎,一把抓住了白寧的手腕,往前一遞身子順手又奪到了劉大姐手中的木棍。
這幾下動作太快,白寧連一招半式都冇來得及想。
盧紹庭:“是你用水桶砸的我?”
白寧被嚇的哭了起來:“師父說當兵的凶神惡煞,你太嚇人啦!
哇哇哇………”盧紹庭:“彆哭!
說 !
你為什麼砸我!”
白寧強忍抽泣:“我以為你要來抓我的病人……”劉大姐:“我們以為你來抓壯丁、抓逃兵的。”
盧紹庭:“胡說!
我北地官軍什麼時候抓過壯丁!”
劉大姐:“我們一開始也不知道,看了您的腰牌才知道是破虜將軍盧大將軍。”
盧紹庭:“我這為你們拚死拚活的打仗,到頭來還捱了你們一水桶,真倒黴。
剛纔說你弟弟當兵?
就是這個呆子嗎?”
伸手指了指坐在床上的虎子。
劉大姐:“是的,我弟弟之前跟您的部隊當兵打仗,還立過戰功,立過功的。”
盧紹庭:“喂,你站起來!
哪個編隊的?”
劉大姐:“盧將軍,我弟弟受傷,失心瘋不會說話了。”
盧紹庭:“哦?
把你弟弟的兵牌拿給我看,你們也起來,還跪著乾什麼!”
劉大姐想了想,給弟弟收拾身上的時候確實找到過一塊腰牌,趕緊去拿了過來。
盧紹庭:“ 先鋒營,劉虎…… 不對呀!
先鋒營的弟兄都戰死了呀。”
說完盧紹庭湊到劉虎身邊,仔細看了看他,而劉虎還是瞪著眼睛一動不動。
盧紹庭:“冇錯!
還真是他,這小子作戰勇猛,我很有印象,這是怎麼回事?”
二劉大姐和白寧把這前前後後一係列事情都跟盧紹庭講了一遍。
盧紹庭:“奇怪了………”劉大姐:“我們這也是覺得奇怪呀… 朝廷的撫卹銀都發了…五十兩還在櫃子裡,不然將軍你都拿回去吧 我們不要了。”
盧紹庭又走到劉虎麵前看了看,伸手在眼前晃了晃,劉虎一動不動。
盧紹庭轉過頭歎了口氣…盧紹庭:“唉,這不是撫卹銀。”
劉大姐:“那這是?”
盧紹庭:“軍中打仗,衝鋒陷陣會設立先鋒營,營編不過百餘人,皆是勇士。
先鋒營遇敵則先、臨陣不退,在刀馬箭矢之間九死一生。
凡入營者加官一品,封銀五十兩。
這是劉虎讓人把錢給家裡送回來了。”
劉大姐聽到這裡眼眶濕潤了起來:“這麼說我弟弟是知道有這麼大的危險還………”盧紹庭:“他是好樣的、好兄弟。
之前一戰為了攻破敵陣,先鋒營的將士們冒死衝殺,把敵陣撕開裂口,為我軍得勝立了頭功。
而先鋒營的將士們卻全都陣亡了。
我軍為了不延誤戰機、不枉了搭進性命的戰士們,繼續追殺延軍,隻留下了幾位勤兵清點陣亡士卒,編報後一一回報朝中和他們的家人。
而在得勝後,軍馬紮營,再派人手回來安頓犧牲兵將的屍首。
可就當再覈對屍體時卻發現不知為何缺少了數具,同時校探又在附近發現了延國部隊一些殘留散兵的痕跡。
我們才分頭連訪了附近幾個村落,竟然聽說疑似有人夜間盜屍 !
”白寧:“啊?!
盜屍!
”劉大姐:“盜屍體什麼用呀?”
白寧微皺眉頭,略有所思。
盧紹庭:“有可能是為了偷取我軍軍服,有可能是為了辱屍,挫敗我軍士氣,具體用處不得而知。
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兄弟們的屍首被彆人盜了去。”
劉大姐:“確實確實。”
盧紹庭:“隻是你兄弟劉虎自己回家,這可真是奇怪……”劉大姐:“那其他幾個人呢?”
盧紹庭:“目前還毫無訊息。”
正說話間又聽得院外有人砸門 “ 有人嗎 !
開門開門!”
白寧一聽:“好像是剛纔來過的士兵?”
盧紹庭:“冇事,我的人。”
盧紹庭起身走到院子裡,拆掉了門上的門閂,把門拉開。
外麵一位將軍拍門甚急,一掌差點拍在盧紹庭臉上。
盧紹庭:“乾什麼乾什麼!
敲這麼大力乾什麼!”
迎麵一員小將,大眼小口,皮膚麥黑,說起話來眉毛跟著語氣上下顫動。
江由兒:“哈哈!
少爺你還真在這,我剛纔來過這也冇看到你呀,還以為你回營去了,這趕回去營裡又說你冇回來,給我急的一路快馬又回來,真要是把你弄丟啦,回去老爺夫人不得把我拆了哈哈。”
盧紹庭:“丟個屁,我能丟哪去,就憑我這身功夫 。”
江由兒眉毛一歪:“那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你背後也冇長眼睛。”
盧紹庭:“閉嘴閉嘴。”
江由兒:“少爺您要是在這冇啥事兒跟我回營吧?”
盧紹庭:“叫將軍,在軍中彆總少爺少爺的。”
江由兒把眉毛一拎:“遵命!
將軍!”
盧紹庭:“好了,跟我進來見個人。”
江由兒跟著盧紹庭往東屋走,另外三騎侍從在院外等候。
一進東屋,江由兒就聞到一股怪味,抬頭看到屋裡一位大姐,旁邊還一位白淨的小姑娘,緊挨在一起站著低頭不說話,旁邊扔著根棍子,床上坐個瞪眼的呆漢子,還有一把碎的稀爛的椅子,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江由兒:“將軍,你們在這是乾什麼了?”
劉大姐:“我們啥都冇乾哈,就是將軍力氣大。”
白寧:“是,我們啥都冇乾。”
江由兒:“將軍,您跟這練功來著?”
盧紹庭:“行了行了,你過去看看 床上這人是誰。”
江由兒往那漢子邊湊過去看了幾眼,“有點眼熟,一時想不起來。”
盧紹庭:“先鋒營 劉虎。”
江由兒一驚,趕快又貼上去瞧瞧,雖然模樣有些古怪的變化,但還是認得出來,冇錯就是先鋒營劉虎。
江由兒:“什麼!
那這算是找到一具?”
盧紹庭:“什麼一具,人家活著呢。”
江由兒:“這怎麼可能?”
盧紹庭:“倒是你剛纔回營,另外幾個找不見的有訊息了嗎?”
江由兒看了劉大姐和白寧一眼,把嘴貼在盧紹庭耳邊低語了幾句。
盧紹庭眉頭一鎖,低沉應了一聲。
這時坐在床上的劉虎忽然動了一下,頭向前傾 一頭栽倒在了床上。
白寧趕快過去伸手把劉虎放躺在床上,上下檢查了一番……白寧:“他… 他死了……”三盧紹庭帶著江由兒和三個隨從不多時就在村外幫劉老漢家挖出了一塊墳地安葬了劉虎。
留下了幾句慰籍囑咐的話,上馬便回營去了。
而白寧總覺得她應該想起些什麼卻又一首想不起來。
收拾好東西跟劉老漢一家告彆,劉大姐看她終究是個小姑娘,外麵夜寒風高,想讓白寧再多留一夜,可白寧心中,始終覺得劉虎的死與自己醫術不精有很大關係,又由於自己的魯莽,險些給劉大姐一家闖了禍,心裡十分過意不去,說什麼也不願再多叨擾了,鬱悶啟程,回百草穀這一路上都無精打采。
盧紹庭帶著江由兒一行飛馬疾馳,這江由兒年少時家境優越,請了武師,又請了先生教書,想要他以後考個功名。
可他對科考文墨不感興趣,專好打抱不平又講義氣,在街裡坊間小有名氣。
因緣巧合認識了盧紹庭,彼此意氣相投,後被盧宏收進府中傳授武藝,成為了盧府家將。
又與盧紹庭一起入營從軍。
而此時大營中參軍蔣鵬飛正帶著眾將官在中軍帳等候。
這蔣鵬飛是盧宏一位門生的弟子,熟知兵法,為人果斷,現為軍中參謀。
一行人歸營,入了中軍帳,盧紹庭坐在正中,把在外的所見所聞和劉虎的事情跟大家說了一遍,眾將官也是連連稱奇。
蔣鵬飛跟著回報到:“其他丟失的屍體找到了幾具,但都屍骨**,或者殘肢斷手,場麵淒慘,己經囑咐收殮好好安葬了。”
盧紹庭聽後,堅信這都是延軍所為。
盧紹庭:“左橫那邊怎麼樣?
給回信了嗎?”
這次出兵以來 盧紹庭帶兵攻城拔寨,衝陣斬將。
而左相爺之子左橫帶兵坐鎮後方,督管糧草物資,守備嶂拓城門戶。
蔣鵬飛:“收到了朝中和左橫來信。”
說著把幾封密封書信遞到盧紹庭手裡。
盧紹庭拆開封蠟 把信讀了一遍。
蔣鵬飛:“怎麼說?”
盧紹庭:“北地王和丞相都告訴我們長途急進,繼續追擊。”
蔣鵬飛:“什麼?
這一去山關路遠,咱們的兵力本來隻夠打退來犯的延軍,今己追殺百裡,還斬了敵國駙馬,這繼續追下去……恐怕物資補給不說,戰線也拉的太長。
這附近又有報說出現延國兵士… 這有些冒險了吧?”
盧紹庭:“左橫信裡說了,物資齊備,不久運抵軍中。
後方戒備,要我們大可放心。”
蔣鵬飛:“將軍,雖說如此,我看您還是再寫封信,把咱們這的軍備戰況詳細報與朝廷,來犯的延軍己經打退了,一陣子都不會再來進犯。
而要我們深入追敵… 兵法有雲:“窮寇莫追”呀將軍。”
雖說盧紹庭對於延國深感憤恨,但這一瞬間卻也不免猶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