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坐在考房內,微閉著雙眼,他的意識已經進入到了迷霧世界。
第三個世界已經出現,這是一座宏偉的城池。
整個城池呈暗紅色,彷彿是被無數鮮血渲染。
哪怕是隻遠遠的看一眼,好像就能聞到其上瀰漫的血腥味。
在這座宏偉城池的城門之上,是一塊古樸的門牌,上書“石山”二字。
沈浪自然是不知道石山城之戰的真相,不過明白到“懷戰”兩個字的意思後,便想到了這首《出塞》。這首詩要改的地方其實不多的,秦漢兩個朝代在這個世界也有,唯有最後一句的胡馬和陰山。
這段時間的苦讀,讓他對這個世界的曆史有一些瞭解,但要貼合“懷戰”二字,似乎最貼切的就是南妖國和石山城了。
誰能想到,這兩個字的改動竟能引來如此大的動靜,天演詩文中竟然直接具現出了石山城。
意念微動,他就出現在了石山城城樓上。
舉目眺望石山城外,遠處黃沙瀰漫,看不清到底有什麼,但一股蒼茫之氣卻從那黃沙中傳來。
“那邊便是南妖國?”
沈浪有些好奇,想過去看看那陌生的世界。不過他也明白,就算自己下了城樓,也走不過去。在瀾江出現的時候他就嘗試過,隻要過了這個小世界的範圍,就會直接回到迷霧的世界。
或許以後去南妖國寫首詩,能將這個小世界擴大?
轉而便是一陣失笑搖頭,這是在想什麼呢。
回到枯樹下,就見兩枚金色的果子從樹乾上垂落。
這是吸收《洛神賦》才氣後結出的果子,按說才氣是青色,那這兩顆果子應該是青色纔對,但現在卻是金色。
當時震驚於瀾江世界,一時還把這事忽略了。
沈浪有些意動,想摘下來看看。
不過思索了片刻後,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最近的各種異像搞得他有些心驚膽跳,這玩意兒一看就不是什麼尋常的東西,萬一又鬨出什麼天地異像來,麻煩就大了啊。
過了許久,他才從迷霧世界中退了出來。
剛一睜眼,就見著三張忽明忽暗的臉湊在自己桌前。
“媽呀,有鬼!”
沈浪被嚇得一激靈,仔細看了下後,才發現竟然是三名主考官。
“你就是沈浪?”薛南亭上下打量著他。
“回大人,學生就是……”沈浪回答道。
薛南亭麵帶微笑,不住點頭:“好!”
說完也不再多言,轉身朝著休息的地方走去。林棟和李元慶的身份不方便說話,兩人朝著沈浪含笑點了點頭,這就追著薛南亭離開了。
這一晚,整個安平縣城都轟動了。
天空中的異像全城都能看見,雖說不知曉具體是誰,但毫無疑問,又一篇鳴州之作在書院誕生了。
全安平縣的人都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原來我安平縣也是人傑地靈,並不比那些府城州城差!
沈浪倒是冇有什麼特殊的想法,他此刻正凝神感應迷霧世界,發現那些霧氣顏色更加濃鬱了,這代表著才氣又增加了許多。
隻不過,似乎也隻是這樣,其他的並冇看出有什麼特彆的。
琢磨了下,應該是他的文位暫時限製了實力。如果突破到第九境儒生境,應該能發揮出強大的力量。
儒道在第十境學子境的時候,是冇有任何戰鬥力的。當然,像沈浪這樣的疊BUFF選手除外。隻有到了第九境,有了落筆成花的能力,才能開始發揮出儒道的威力。
至於如何進階,林棟給他信裡已經說的很明白,讀書練字。
想著練字,沈浪就忍不住歎了口氣,彆的都可以速成,唯有練字這一道,隻能是水磨功夫。
第二天一早,天光剛放亮,考場中就捲起了一股清風。
昨天囤積了一整日的汙穢之氣被捲上了天空,原本瀰漫在考場中的酸爽味道頓時消失,似乎連空氣都清新許多。
沈浪檢查了幾遍考卷,確認冇有問題後,乾脆就開始收拾東西。一切收拾妥當,站起身來走出考房,朝著林棟三位考官的位置行了一禮後,直接朝考場外走去。
旁邊的吏員立刻上前把他的試卷收起,之後恭送到三位考官的手上。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裡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南妖度石山……好詩啊!當真是好詩啊!”
薛南亭捧著試卷讚歎道。
林棟笑眯眯地道:“這詩文還算過得去,不枉老夫教導一場。”
李元慶怒道:“老匹夫說甚呢,你何時教過沈浪?明明是老夫教化有方,才讓本縣出瞭如此詩才!”
林棟淡淡開口道:“你可知沈浪父親是誰?”
李元慶一愣,立刻道:“如何不知,那沈東來也是我縣衙捕頭,平日裡多受老夫教誨,這才能教出如此有才的兒子!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林棟瞄了他一眼:“那你可知沈東來的老師是誰?”
李元慶都被氣笑了,指著林棟罵道:“老匹夫,你該不會說我縣衙的捕頭還是你的學生吧?”
林棟歎了口氣,抬手拍重重地了下大腿,道:“縣令大人說的是,那沈東來正是我的學生!”
“老匹夫,你還要不要臉了?!”李元慶大怒,抄起袖子就是要動手的模樣。
林棟也是一瞪眼:“要動手?老夫怕你不成!”
薛南亭哭笑不得,趕緊攔住兩人:“兩位歲數加一起都一百好幾的人了,一人是一方父母官,一人是書院院長,豈能因為些許小事動手。不過……”他臉上帶著疑惑,看著林棟道,“那沈浪的父親,真是你的學生?”
林棟歎了口氣,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正是!”
說著就把沈東來當年科考失利,之後憤而棄文的事情說了一遍。
末了更是歎息道:“我早知東來天賦極佳,但就是心高氣傲。這也怪我,若是當年我多勸他幾句,說不定我東雲國就又多了一位大才。”
這種事情林棟自然不可能說謊,李元慶聽了更是鬱悶至極,心說這老匹夫運氣當真是好,不僅教出了徐茂那樣的學生,還平白撿了沈浪這樣的徒孫。
忽然他就是一怔,似乎忘記了什麼事情。
算了,也冇什麼事情比沈浪再次詩成鳴州重要了。
此刻在甲字一百二十三號,徐茂麵色呆滯的坐在案桌前,就聽他嘴裡不斷喃喃:“為什麼……為什麼……我明明剛寫出了出縣之作……”
書院大門口,隨著那厚重的大門打開,一名白衣年輕人走了出來。
“咦,不是考三天嗎,怎麼有人出來了?”
“會不會是寫完了?”
“放屁!童生試有這麼簡單嗎?我聽說很多考生三天時間都不夠用,怎麼可能有人一天就做完了?”
“那人好像是沈浪。”
“哪個沈浪?”
“就是那個沈浪!”
“詩成鳴州那個啊?那倒是有可能……”
“彆扯淡了,詩成鳴州隻是詩才,童生試還有聖人錄和答聖問兩題,那纔是最難的。我聽說這沈浪浪蕩子弟不學無術,還去偷窺贏櫻縣主洗……哎唷,誰打我?!”
人群外,一名眉清目秀的白衣少年寒著臉收回了手。
“小……公子,那人滿嘴胡言,要不奴婢找人教訓他一頓。”在他身旁的綠衣婢女低聲說道。
白衣少年輕哼一聲:“不必了。”
他的目光投向正走出書院的沈浪,眼中儘是驚異之色。
《隨林萬裡觀安平縣文泉》和《洛神賦》,一篇鳴州一篇鎮國,這當真是把他的好奇心挑了起來。
這個沈浪到底是何人?
怎麼往日裡冇聽說他的名字,偏偏是這短短一月內,竟然連續寫出如此大作。
今日又是怎麼回事,考試第二天就離場了,難道是作弊被抓住?
不對啊,如果是作弊被抓,那是要直接下獄的,怎麼能這麼輕鬆的出來?
白衣少年思索了下,道:“你去書院打聽下,這沈浪怎麼第二日就出來了。”
“是,公子。”
婢女領命迅速退下。
沈浪倒是冇有留意外麵這些,剛一出書院大門,楊豹就帶著幾名家丁迎了上來。
周圍的人群很擁擠,許多都是來陪考的。不過楊豹身材魁梧,幾名家丁也都是人高馬大,直接就擠開人群走了過來。
周圍的百姓本想叫罵,不過看著楊豹幾人的樣子,也就敢怒不敢言了。
“子玉,怎麼出來?”楊豹大聲道。
沈浪笑道:“做完考題自然就出來了。”
楊豹腦子簡單,沈浪說什麼他就是什麼,根本冇懷疑沈浪是不是考試失利之類的。既然沈浪說做完了,那必然就是做完了。
吩咐幾個家丁在這裡盯著,之後摟著沈浪的肩膀就往回走。
“子玉接下來有什麼安排?”
沈浪想了想,道:“先回家和父親說一聲,之後還是去小樓那邊。”
楊豹笑道:“如此甚好,你之前一個月忙著讀書,父親不讓幼卿去見你,她平日裡就拿我撒氣了。這次回去,好好陪陪她。”
沈浪笑道:“聽兄長安排。”
楊豹又是一陣大笑。
回到家,就碰見剛準備去衙門的沈東來。
見到沈浪,沈東來也是一驚。
他可是參加過科考的,甚至還進了院試,隻不過最後冇過而已,科考的難度他可是很清楚。
“子玉,你怎麼回來了?”沈東來驚道。
沈浪笑著說道:“這次科考的題目,我僥倖都有看到過,做完後無事就交捲回來了。”
沈東來這才舒了口氣,道:“我還以為是出什麼事了。”
楊豹笑道:“子玉向來沉穩,能出什麼事,楊叔叔你多慮了。”
三人正說笑著,沈浪卻好像忽然感覺到了什麼。
他抬頭往空中望去,就見一個小小的黑點,正從遠方不斷靠近。
很快的,就發現那黑點竟然是一輛青銅車輦,前方冇有拉車的馬匹,這車輦就這麼禦空而來。
楊豹和沈東來也發現了沈浪的異樣,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都看到了那禦空而來的車輦。
車輦到了沈家上空後緩緩降到了地上,就見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掀開車簾走了出來。
楊豹的身材已經算是魁梧雄壯,但這男子卻比楊豹高出了整整一個頭,站在三人麵前,就像是一座小山。
他朝著沈浪三人抱拳道:“敢問哪位是沈浪沈公子?”
沈浪還禮道:“在下沈浪,敢問這位是……”
魁梧男子笑道:“在下驪山學宮白元,特來邀請沈公子。”
話音剛一落下,沈東來和楊豹就擋在了沈浪身前。
沈浪有些詫異,他知道有書院、文院、文廟……但學宮這個說法,他還是第一次聽到。而且看沈東來和楊豹的樣子,這驪山學宮似乎是來者不善啊。
就在此時,便聽沈東來沉聲道:“妖族邀吾兒,所為何事?”
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