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層樓裡。
白保山卸下包裹,將裡麵的一捆捆炸藥全部都掏了出來。
炸藥。
在97年的這個時代,獲取的方式,可並不算難。
那些材料,先不說黑市了。
就正經渠道買,隻要你價錢給夠,數量也是要多少有多少。
在《資本論》裡有句話說得好。
當利潤達到100%時,就有人敢於鋌而走險。
當利潤達到200%時,他們就敢於冒上斷頭台的危險。
而當利潤達到300%,他們就會踐踏人間的一切法律。
而白保山,正是這個理論的具體表現化。
他現在,已經是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打算。
當然,白保山也同樣存在著一種僥倖心理。
畢竟梁璐當時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已經開始大喊過了。
——她是漢東省政法委書記的女兒!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
白保山心裡是既害怕,又興奮。
有了這種級彆的人質,警方必定投鼠忌器。
自己談判的籌碼也能更高一些。
“外麵的都給老子聽著!”
“現在趕緊滾蛋,不然的話老子就和你們同歸於儘!”
“這娘們是政法委書記的女兒吧?”
“讓她和我陪葬,老子一點兒也不虧!”
白保山獰笑道,將梁璐綁在三樓的一把椅子上。
在自己身上,以及梁璐的胸前,沾滿了各式各樣的炸藥。
隨後,白保山整個人便蜷縮著身子,絲毫冇有暴露的躲在梁璐的身後。
這裡,任何狙擊手都無法打到他。
“告訴你們,老子現在身上全都是炸藥!”
“有種的,你們就開槍!”
“大不了一塊完!”
……
外圍,通過望遠鏡負責觀察的眾多警員。
看到這一幕,再次陷入了被動。
“嫌犯在人質身上捆了不少炸藥,引線太密集了,開槍的話很容易引燃!”
“我草你媽,這王八蛋咋這麼壞呢?”
“這種反社會的傢夥,還真是......”
“……”
祁同偉舉著望遠鏡,站在白保山對側樓層,目光遲遲冇有移動。
他們京海市配合支援的隊伍,纔剛剛來到了現場。
比較意外的事,上級竟然讓自己去負責進行狙殺任務,解救人質。
也難說。祁同偉自身的槍法,極其出眾。
在警隊裡,他就是實力強勁的神槍手。
並且曾經緝毒時,還擁有著豐富的實戰經驗。
所以此次任務,他作為警隊狙擊人物的頭號人選,必然是當仁不讓。
隻是,現在他的心裡有點複雜。
梁璐!
這個賤女人。
在幾年前。
當初讓他一個專業第一成績的優秀畢業生。
被分配到了一個鳥不拉屎的山區。
甚至還從中作梗,棒打鴛鴦。
以至於自己不得不和陳陽分手。
本來就恨的她牙癢癢的,現在竟然自己還要去救她?
如果自己不是警察,祁同偉保證,自己管都不會管這件事情。
但......
現在自己是一名警察。
如果不救梁璐,還對得起自己當初對著國徽立下的誓言嗎?
心中的正義,還是讓祁同偉握住了手中的狙擊槍。
“祁隊,有個49城中海的軍官過來了,他還帶著一個......”
那名年輕警員的話忽然間止住了,似乎有些說不出口。
“安欣,你彆賣關子!”
“有話直接說完!”
祁同偉回頭瞪了一眼安欣。
目光望向他背後,眉尖瞬間挑動了一下。
來的人,竟然是......
“天鴻?!”
“你來這裡乾嘛?”
“小艾呢?”
見自己的恩人來到現場,祁同偉忽然間急了,趕忙衝了上去。
“天鴻,這裡很危險,那個匪徒身上綁滿了炸藥,他......”
祁同偉是個感恩的人。
他從小就是在彆人的冷眼與嘲笑中裡生活的。
冇有父母的陪伴,冇有家人的關心。
在這種最無助的情況下所長大,對於任何幫助過他的人。
他都會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趙天鴻以前跟他冇什麼交集。
可是剛一來學校,卻能對身為陌生人的自己伸出援手。
甚至幫助去擺平陳岩石這個老頑固,得罪梁群峰這樣一個副部級的高管。
這絕對是相當夠意思了。
人家幫你是情分,不幫是本分。
祁同偉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他見不得趙天鴻有半點危險存在的可能。
當即就要護送趙天鴻離開此處。
“小艾在你們市局局長的車裡。”
“冇事的,同偉。”
“裡麵那傢夥,很好解決,信我。”
趙天鴻露出一個淡然的笑容。
白保山這個人,前世很出名。
在90年代末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不管是影視還是現實。
這個人都是幼年喪父,自2歲起就由母親帶大。
從小缺少教育的他,開始偷雞摸狗,成為了一個社會上的流氓敗類。
不過,白保山也存在著點人性。
他對家人還算不錯。
妻子改嫁了以後,他也冇有任何怨言。
因為他知道,自己一個罪犯的身份,會讓兒女感到自卑,更會成為讓彆人欺負的點。
除此之外,白保山還是一個孝子。
前世他在家中被抓,本來是想拚死一搏。
然而,老母親的出現,卻讓他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不想在母親眼前殺人。
更不想讓母親看到他被抓的樣子。
直到死刑,白保山這麼囂張的人,麵對母親也是啞口無言。
可以說,這就是他最大的軟肋。
隨隨便便,就可以攻破他的心理防線。
這種白送的功勞,自己在一定距離下又冇啥風險,拿來給自己鍍金,何樂而不為呢?
雖然自己家族的實力足夠強。
但再強的家族,也終歸會有對手。
老一輩的人現在都多大年紀了?
還有幾年的政治資源能給你用?
這種天老爺在的時候,人家都給你麵子。
可要是不在了,家族要是冇人能接上,那話語權,起碼得下降90%
當然,他其實缺的並不是這點功勞。
他要的是這件事情產生的民心威望,以及和社會影響。
還未從政,老百姓就已經認可了你的魄力,這可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如此一來,以後,對手家族給自己下絆子做手腳,就是想說什麼,也冇的說。
“行了天鴻,我知道你本事大。”
“可是這人可不是那些什麼小偷小摸的傢夥,他有槍,手上有七八條人命!”
“你趕緊……”
祁同偉寸步不讓。
說著就準備護送趙天鴻直接走出這裡。
“你們知道那個匪徒叫什麼名字嗎?”
趙天鴻忽然間說出了一個關鍵性問題。
“叫什麼名字?”
祁同偉一時間也是愣住了。
說實在的。
這是一件非常操蛋的事情。
直至去年為止,目前這些持槍搶劫的歹徒,具體身份,竟然冇有一個人知道。
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放心,一點事兒都冇有。”
其實這冇有什麼危險。
那白保山的手槍射程,想打到他這個位置,完全不可能。
而祁同偉此刻卻有些愣住了。
看上去,趙天鴻他似乎很有把握。
對方臉上那抹風輕雲淡的笑容,讓祁同偉實在是不理解他到底有什麼底氣。
“不行不行!”
“這件事情太危險了,我不能……”
還未等祁同偉說完。
趙天鴻便直接掀開衣領,露出了裡麵那最高檔次的防彈衣。
“現在可以了吧?”
即便如此,祁同偉依舊還想勸阻。
然而,趙天鴻卻直接越過了他,拿起了喇叭。
見他如此一意孤行,祁同偉也冇轍了。
但他好像又有種錯覺。
這個比自己小了好幾歲的恩人,或許還真能辦到這件事兒!
一時間,祁同偉伸出去的手不自覺的耷拉下來,讓出了這個最好的觀測位置。
“天鴻,你小心點!”
趙天鴻點點頭,隨即貼在祁同偉的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話。
在他講完以後,祁同偉緊皺著眉頭,什麼也冇說。
便趴到了自己原來狙擊的位置,握緊了88式步槍。
“目標鎖定。”
“天鴻,你可以開始了!”
聽到這句話,趙天鴻便冇有了任何顧慮。
他走上前,接過一旁警員手中的喇叭,大聲的喊了起來。
“裡麵的人給我聽著!”
“白保山!你丫的挺能跑啊!啊?從49城到疆域,又從川蜀跑到漢東。”
“怎麼?”
“你老婆孩子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