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上門，小傢夥和陳念親近了不少。約莫是兩天冇見到活人，它激動得不行，喵喵叫個冇完，豎起尾巴在陳念腿邊蹭來蹭去。
“Minimax，過來。”陳念學蔣律的樣子拍拍它的背，柔軟絲滑，手感真好。“真乖，冇有亂拉。”
小傢夥聽到誇讚得意地昂起下巴，蹭一下嫌不夠，索性鑽進她懷裡賴著不肯走，呼嚕呼嚕的。
陳念索性盤腿坐在地上，揉揉它腦袋，撓撓下巴，最後忍不住用臉蹭蹭它毛髮，“你摸起來怎麼這麼舒服啊。”
好景不長，親昵一陣子後，Minimax突然站起身，舔舔後背，大搖大擺頭也不回的進了房間。隻留一個傲嬌的屁股，宛如在說，“寵幸夠了就退下吧，朕乏了。”
陳念哭笑不得，有種真心被錯付的心酸。她隨手發了幾張Minimax照片，彙報：Minimax過得很好哦。
對方秒回覆，擼貓會上癮。
陳念唇角一揚，可你家的貓薄情寡義。
蔣律：此話怎講？
陳念：撩完我就跑，渣男一個。
蔣律：...
陳念笑著將手機塞回口袋，偶爾逗逗老闆，好像也挺好玩的。
她一整天都心情明媚，連進家門時都不忘哼著小調，“喲，老陳今天回家這麼早？”
有陣子冇見，老陳橫眉一擰，“還知道回家？半個月都見不到你人影。”
陳念將包隨手一扔，整個人癱坐在沙發上不肯動彈，“我累死了，你知道我最近忙了多少事嗎？”
老陳優哉遊哉泡著工夫茶，“嚐嚐？”
“好額呀。”
父女倆邊喝著今年剛出的新茶，邊聊著法學院最近的動向，近期社會上熱點新聞以及讓夏女士忙前忙後不著家的案子。
“實習好玩伐？”
一提到實習，陳念來了精神頭；掰著手指曆數近日「成就」。她正說到興頭上，被老陳無情打斷。
“蔣律是上次吃飯碰到的那個？你怎麼三句離不了他？”
“哪有，他是我老闆呀，總歸接觸多的咯。”
老陳挑著眉，意味深長地應了一聲；他在腦海中檢索著那人的長相，無奈當日匆匆一瞥，實在冇留下什麼印象，不由得恨自己怎麼當時冇多看幾眼。
“韓誌那小子呢？冇發資訊騷擾你了吧？”老陳還記得那日陳念摟著他在大街上嚎啕大哭的場景，每滴淚都落在他心尖上，氣得他狠不能揍死那小子。
“發了幾次，我冇回。”
“拉黑。”
“我知道啦。”
“你當時就不該為這種人放棄南加大的offer。”
“爸...和他也冇太大關係。”，陳念撇著嘴，不願再談。
老陳歎口氣，“那還不是心疼你。”
大二那年陳念動了出國留學的心思，她行動力超強，做好決定的下一秒就馬不停蹄籌備申請事宜。考雅思、考托福，寫個人陳述找靠譜中介，還加了各種留學群瞭解各個國家的留學情況，相當上頭。
老陳和夏女士看在眼裡，嘴上說支援，心中卻泛起陣陣不捨。有好幾次老陳忍不住想建議不如試試本校保研都被夏女士攔下：她長大了，以後的路要自己走。
可冇成想留學申請流程剛開始冇多久，陳念就戀愛了。等她主動提出想試試申請保研，老陳和夏女士一時竟不知該喜還是憂。
喜的是女兒不用遠飄海外，本校保研如果成功不見得比留學歸來混得差；憂的是女兒的那點小心思昭然若揭：剛戀愛捨不得男朋友，擔心她投入多了以後會受傷。
最後，陳唸對著本校的研究生錄取通知書和南加大的offer犯了難。她一方麵覺得如果冇有領會真正的西方文化會是一個小遺憾；另一方麵又覺得本校讀研也很好啊，朋友親人都在身邊，還省了一大筆錢。
接連做了好幾天思想鬥爭後，感性的風逐漸將她吹得離南加越來越遠。
“你們倆聊什麼呢？念念噘著嘴組撒？”夏女士一進門，嗅到空氣裡不算愉悅的氛圍，“老陳你訓她了？”
“我哪敢訓她，做飯去了。”老陳甩甩手，跑了。
“念念，週末想去無錫玩伐？”夏女士發話，家裡一向冇人拒絕；不過這次是個例外。
“我週末有事，不能離開上海。”
“儂有撒事提？學校的事伐？”
“我要幫我老闆喂貓。”
“什麼破老闆，還要下屬週末喂貓。”夏女士擺出一副嫌棄臉，瞬間在心裡給這位老闆打了負分。
“不是不是，我私人自願幫忙，人家之前幫我搞定了論文。”
夏女士看在眼裡，冇多追問，“行吧。暑假住哪？回家住伐？”
陳念瘋狂點頭，“寢室冇空調，我快熱炸了。”
“那下週讓你爸幫你扛行李。”
“嘿嘿。”
夏女士瞧她心情愉悅，故意打趣道，“研一暑假不好好享受，之後就更冇有暑假咯。”
陳念倒滿不在乎，“上班可以賺錢買包包和衣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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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週六晚，林依挑了近期比較熱門的成都老火鍋店，攢了個火鍋局。
一進門，陳念就瞥見主角在斜對角方向誇張地朝她揮手；她加快腳步，先和謝嶼握了握手。
“你好，我是陳念。”
“久仰大名，我是謝嶼。”他舉手投足間多了年歲帶來的穩重。
這人看著也不老啊，頂多成熟了點；陳念暗想。
吃火鍋的好處是不怕冷場，真冇話說了就低頭涮菜或者起身拿點小料；大家眼睛多盯住鍋裡的菜，不大會留意桌上人的神情。
謝嶼周到地幫忙布筷倒水，點菜時會詢問陳唸的忌口和喜好；不隨意插話，卻也不會自絕於「閨蜜對話」之外。
陳念很難把眼前這個男人和林依早期口中的「事兒精」聯絡在一起，不知道謝嶼知道不知道自己有這個外號。想到這，她冇頭冇腦偷笑出聲。
“你笑什麼呢？”林依湊到她耳邊，“跟我說說唄。”
“我笑你這傢夥果然還是看臉。”
林依搖頭晃腦好不得意，順勢摟住謝嶼的胳膊，頭倚著他胳膊，“是吧，他帥吧。”
陳念冇忍住打了個激靈，還冇開席，狗糧就快吃飽了。
“哎呀，謝嶼你幫我拿點芝麻醬吧，加牛肉醬和小米辣。”
“你少吃辣。”
“哦。”
林依佯裝乖巧，下一秒，眼巴巴望向陳念，“快說，我家老頭怎麼樣？”
“人家也不老吧...”
“反正比我老，你快說說嘛。”
陳念被她磨得冇法子，“才說不到十句話，你希望我給什麼樣的評價？”
“第一印象咯。”
“穩重，踏實，看著還挺會照顧人。”她隨意搜颳了幾個形容詞，敷衍得一本正經。
林依全盤照收，“他真的很好。”
聊興奮了，林依顧不上吃飯；謝嶼總會夾點菜到她碗裡，拍拍她的手臂低聲囑咐，“多吃點，不然胃疼。”
這戀愛的酸臭味啊，陳念算是領教了。
“謝嶼，你喜歡我們家林依什麼呀？”陳念受人委托，忠人之事。
對方宛如打好了腹稿，不假思索，“她特彆真誠，而且非常簡單。跟她在一起很放鬆很開心。”
無功無過的標準答案，冇什麼出彩點。
“哦~~~”陳念故意拉長調，“那為撒人家親你後，你躲了？”
林依興奮地睜大眼，此題超綱了啊！她撐著下巴，饒有興趣地盯著謝嶼，“快回答。”
謝嶼放下筷子，鄭重其事的，“那件事發生之後，我不確定林依是跟我玩鬨還是認真。我比她大好幾歲，她可以胡鬨，我不可以不認真。所以需要抽離一段時間來正視自己對她的情感。”
“受不了了，火鍋還冇怎麼吃，狗糧一把把往我嘴裡塞。”陳念搖搖頭不肯再問。
手機嗡嗡震了一聲，陳念眼疾手快拿起；下一秒，嘴角幾乎要咧至耳根。
蔣律：圖片。（路飛的手辦）
陳念：！！！
蔣律：酒店樓下有個手辦店，抽空逛了一下。喜歡？
陳念：誰能不愛路飛呢？（攤手錶情）
蔣律：是你的了，謝謝幫忙照顧Minimax。
這禮物收的倒不心虛，那先謝謝老闆。
對方冇再回覆，大抵又去忙了。陳念之前從Cindy那看過他和Frank這次出差的行程表，滿滿噹噹連週末都冇得休息；隻是單純看一下都直呼眼花。
林依卻冇放過對著手機傻笑的陳念，強勢奪過，紅燈籠下和蔣律的對話框明晃晃的耀眼。
“嘖嘖嘖...”，她眼神犀利，一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架勢。
“組撒？”
“我媽說了，蔣律應該是單身。”
“？？？關我什麼事？”
“HR部門最八卦了，天天都有人挖他私生活。單身哦！優質男性哦！”
陳念不動聲色搶回手機，在林依麵前晃了晃，“我們單純是工作接觸，謝謝。”
“鬼信，你不是助理實習生嗎？成人傢俬人助理啦？貓都管了，人乾脆也收了？”
陳念說不過她，埋頭吃飯。她篤定最近時不時從心底蔓延開來的情愫多半是對蔣律人品的肯定以及能力的欣賞；再加上自己剛分手，情感比較脆弱，更容易受到觸動。
一切都是幻覺，過些時日會煙消雲散的。
飯後，謝嶼開車先送陳念回家。陳念坐在後排，看著前麵兩個人手始終牽著，連連直呼真是辣眼睛，這一晚上狗糧比火鍋更漲肚子。
玩笑後又湧起陣陣欣慰，現下的林依眼睛會笑，連頭髮絲都纏著散不開的溫柔和幸福。
那個18歲時整天惶惶不可終日，擔憂無力獨自走向未來的林依，終於找到了陪她一起走下去的那個人。
雞湯文都說隨著時間的流逝，人們終究會原諒那些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可陳念覺得那並不是原諒，隻是算了。她左劃刪除韓誌剛發來的問候簡訊，不管他是出於何種心理；在她心中，就這麼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