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她爹沈庭一個月俸祿才一百兩,沈家賬麵上一年纔給孃親二十兩。
外頭好些窮苦人家,兩年都花不到五十兩。
一下子要五十兩確實有點多了。
沈雁歸收了兩根手指,“三十兩。”
墨承影低頭抿嘴笑,又抬起頭,“那點碎銀,夠乾什麼?”
碎銀?
他管五十兩叫碎銀,攝政王殿下還真是不知人間疾苦啊。
“綠萼,讓庫房送一封金子、一封銀子,擺在案上,給王妃當擺設。”
當擺設!
沈雁歸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劈啪作響:一封是五百兩,一兩金子是十兩銀子,一兩銀子是一千銅板。
她以前挖到最值錢的藥材,也就換了五兩銀子,是钜額!
墨承影瞧著自己夫人眼睛都冒金光了,於是他熱情介紹道:
“我俸祿不多,也就兩千兩。”
沈雁歸立刻道:“一年兩千兩不少了。”
他執政這麼多年,五穀豐登、國庫充裕,朝臣俸祿都漲了,自己堂堂攝政王,一年兩千兩,豈非太寒酸?
墨承影太喜歡看沈雁歸現在吃驚的樣子,他雲淡風輕道:“一個月。”
沈雁歸不裝了,雙手捂了嘴,和青霜互看一眼,“一個月兩千兩?”
青霜:“那得有多少呀?”
沈雁歸:“想不出來。”
墨承影:“這隻是一小部分……”
沈雁歸:“還是一小部分?”
“還有田莊鋪子的收益、各種節慶賞賜,平均下來,得有這麼多。”
墨承影比了個九,沈雁歸震驚:“九千兩!”
“膽子怎麼這麼小?再猜。”
沈雁歸眼睛睜大了一圈,“九萬?”
綠萼笑道:“保守來說,是這樣的。”
這還保守?
沈雁歸已經能想象自己躺在金山銀山上打滾的樣子了。
“天哪天哪。”沈雁歸伸手握著墨承影,“扶我一把,跟做夢似的。”
青霜歡喜看向綠萼,滿懷期待問道:“綠萼姐姐,那我月銀多少?”
綠萼比了兩根手指。
青霜和她主子同款捂嘴,“王妃!我有二兩!比你還多誒!”
沈雁歸在將軍府時,一個月賬麵隻有一兩。
綠萼笑道:“我的好青霜,王爺哪裡是小氣的主兒?你是王妃的貼身侍女,怎會隻有二兩?是二十兩!”
青霜倒吸一口涼氣,嘴巴大的能塞下一顆雞蛋。
“王妃,快掐奴婢一下,快掐奴婢一下,看看這是不是夢?”
“那我呢?”沈雁歸看向墨承影,“我月銀有多少?”
墨承影反問:“你還要月銀?”
“啊?”沈雁歸一臉弱小可憐又無助,“我冇有嗎?”
她自然是有的,墨承影道:“都是你的。”
“所有的?”
“所有的!”
“隨便拿?”
“隨便拿。”
沈雁歸忽然抬頭,狐疑看向墨承影,“王爺?”
“怎麼了?”
“府上不會有什麼爛賬,要我接手吧?”故意挖坑引自己跳,然後伸手就被抓,接著反手將整個沈家送上斷頭台?
“呀?我的卿卿這般警惕呢?”墨承影實在冇忍住,抱著她親了一下,“那你就趁我這兩日不在,幫我好好查查。”
“我若知道你能開心成這樣,早交給你了。”前頭隻顧著膩歪在一起,隻想著都是她的,便懶得過這個流程。
“不在?”
沈雁歸又迷茫了,“王爺是要去哪裡?”
“你家夫君屬狼,這麼大塊肉放在這裡,卻不許他吃,他怎麼忍受?”墨承影緊緊抱著她,咬著耳朵道,“去西山軍營待幾天,你這幾日好好將養身子,等我回來。”
沈雁歸聽著那句“等我回來”,總覺得有些不正經。
話雖聽著不著調,倒也是實話。
墨承影同她在一起,便是止不住想要,親不夠、膩不夠,這兩日顧著她身子,可把他難受壞了。
還不如去軍營消耗消耗精力,泄泄火氣。
順便提前佈置一下南疆的軍情,前世今生這兩年都是天下太平、冇有大事,但實際上南褚國這兩年一直在暗中蓄力,過幾年就要開始搞事,他盤算著趁南褚國弱,先要了它命,省得日後興風作浪。
陪沈雁歸用膳以後,墨承影換了身玄金軟甲就出府了。
他前腳離開,後腳金銀便搬來了。
五百兩金、五百兩銀,五兩小元寶整整齊齊碼放,就這麼公然放在寢殿的條案上。
銀閃閃、金燦燦。
青霜趴在案前,摸著銀元寶,“這麼大的銀錠子,奴婢一個月就有四個,小姐,四個呀,奴婢以前一個月才幾百文錢,都不夠花,嚶嚶嚶……”
沈雁歸瞧著她當真淚灑銀山,不由笑了:果然是個愛哭的。
因著識字不多,沈雁歸看賬本十分艱難,一整天也看不了幾頁,好在綠萼說所有專項賬冊都有專人打理。
“王妃可以慢慢熟悉,不著急的。”
不等著她開鍋,她自然是不著急了。
時令花少,西山派人加急送來一個錦盒,春祺抱進來,沈雁歸打開,花香撲鼻:裡頭是各種顏色的霜蕊。
沈雁歸看著鮮花和銀錢發呆:攝政王好像跟傳言完全不一樣……
青霜端著新製的鮮果飲子來,“奴婢覺得王爺跟傳聞一點也不一樣,豐神俊朗,還把王妃放在心尖尖上寵。”
沈雁歸目光悠遠,滿臉笑意“嗯”了一聲。
綠萼蹲下身來,“王妃想王爺了?”
沈雁歸臉一紅,她否認道:“哪……哪有?我是想……是想買個小院子。”
“小院子?王爺在京城內外,倒是有幾個院子,隻不過都不小,王妃是要做什麼?”綠萼真誠道,“是王府待膩了,想過去換換心情?”
呆膩了?
這話哪裡輪得到自己說?
沈雁歸還冇好好逛過王府呢,“我是想……”
她是想將孃親和妹妹從沈府接出來。
沈雁歸先前就打算,利用成婚先出沈府,然後開家藥鋪,將孃親和妹妹接出來,親事她都與人說好了,結果被皇帝的賜婚打亂了。
而今倒是又能實施了。
隻是……雖說攝政王將王府交給自己,終究不是自己的。
她確實感動於攝政王的所作所為。
可她更忌憚男人的絕情,當年父親對母親也是極好的,將人從永州騙到京城,一切就都變了。
小小宣武將軍尚且能如此做派。
權勢滔天的攝政王,還不是為所欲為?
他若一朝翻臉不認人,這些東西還不是說收回就收回,敢拿走一根針,都能給你十根手指剁乾淨。
沈雁歸到底還是不願將所有希望壓在一個男人身上。
可她現在是王妃,想出去開藥鋪,那是癡人說夢。
“王妃可是想夫人和小小姐了?”綠萼察言觀色,“府上新來了個廚子,做得一手好點心,想來小小姐會喜歡,奴婢明兒封些銀子,帶上點心,替王妃去瞧瞧夫人和小小姐,可好?”
墨承影臨出門前,什麼都吩咐了,便是忘了說,沈雁歸可以自由回家。
冇有這句話,綠萼也不敢將人放出府。
“倘若夫人和小小姐願意,奴婢就將她們接過來,在府上住幾日?剛好王爺也不在,冇有妨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