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擺了一壺今秋新釀的桂花酒,馮婉言連喝三杯。
桃紅勸道:“側妃,還是少喝些吧,王爺今晚許是要去咱們院裡呢。”
“去咱們院裡?”馮婉言無意識道,“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桃紅為她滿上酒杯,暗示道,“萬事俱備,自然是與側妃圓房啊。”
萬事俱備?
馮婉言再度抬頭,瞧見王爺麵前的桂花酒。
是咯,攝政王一向注重細節,她們以為王妃今晚從妝容穿著開始,到彈奏,再到日常習慣,一次性消磨王爺全部耐心,所以準備萬全。
假替身失寵,真侄女醉酒,請王爺送自己回去,這個要求無論如何也不過分。
到時候藉著酒中藥勁兒,圓房也就順理成章。
圓房?
馮婉言並不知道自己的酒,早被唐妺換了,隻是又想起方纔,王爺扯著王妃的衣裳,王妃好白、好軟,手指不過輕拂皮膚,便會落下一道桃花般嬌嫩的紅。
在王爺壓製下,她看上去好好欺負。
嬌而不作,妖而不媚。
“她比姑母好看,也比姑母脾氣好,推一下就倒了,誰不喜歡香香軟軟的女孩子?我要是他,我也喜歡她……”
“……側妃?側妃?”
桃紅忍不住推了推趴在桌上的馮婉言。
“怎麼了?”
馮婉言手撐著腦袋,胳膊上那枚不合身份的素銀鐲子滑了下去,她緩緩支起身子,半醉的嗓音不滿道:“叫魂呢?!”
桃紅有些尷尬:“到您了。”
該是她與唐妺獻藝的時候了。
舞樂已停,沈雁歸已經換回先前絳紫色錦袍,隻是成對的步搖被王爺順走一支,她乾脆兩支都冇有簪。
唐妺手持長刀,立於堂中。
馮婉言一個激靈,趕緊站起來。
好在王妃正在同唐妺說話,眾人纔沒有將全部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墨承影單手支著臉,側臉相望,嘴角噙笑,滿眼都是沈雁歸。
“破峰十八式雄渾壯闊,須得烈酒相佐。”沈雁歸抬手,“青霜。”
今夜桌案皆用二兩骨瓷描金盃,青霜端來一罈酒並兩隻碗,那碗半滿便有三兩。
“此乃永州泫酒,取朝露蒸製,入口有三春正午日光照身之醇厚感,回口清甘,烈而不傷,故名泫昀,又因其酒色晶瑩透澈,又有美人露之稱。”
沈雁歸給自己倒了半碗,“我自己很喜歡這酒,隻可惜酒量太淺,今日已經多飲,現下隻敢陪半碗,來日若有機會,定請妹妹單獨來棲梧院,不醉不歸。”
她喝罷,將碗底朝向唐妺,“妹妹隨意。”
唐妺自倒滿一碗,豪爽飲下:當我欠你的,九泉之下,你若有冤,向閻王告狀,就告攝政王吧。
“多謝王妃厚愛。”
馮婉言哀怨看了二人一眼,“知道你們姐妹情深,不過舞個刀而已,又不是易水送彆,有必要搞得這麼壯烈嗎?”
沈雁歸與唐妺互看一眼,繼而笑了起來。
馮婉言起調,唐妺起式。
沈雁歸落座,被墨承影拉了手,靠在自己懷中。
他頗有些小媳婦道:“你方纔瞧她那個眼神,怎麼比瞧我還深情?”
沈雁歸注意到座下眾妃妾,不聽琵琶不看刀,全看這裡,個個目光如炬,忙將手抽回來。
她推他,小聲道:“王爺不僅愛胡作非為,還愛胡說八道。”
“我在永州也待了些時候,怎麼冇聽說過什麼泫酒美人露?”
墨承影招呼青霜過來,想將酒罈裡剩下的酒倒給自己,卻被沈雁歸攔下。
“妾身是醉了,今夜還得王爺主持大局,王爺就莫要貪美人露了,且叫美人為你敬一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