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蒹葭的確還有所準備,是她苦思冥想一月之久的詩詞。
可這一刻,卻是心虛不敢拿出來。
因為她心裡清楚,她這一個月創作出的詩,根本比不上那一句“抽打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事關國之疆土,思量再三還是硬著頭皮開口。
“花開不同賞,花落不同悲。”
“欲問相思處,花開花落時。”
這本是上官蒹葭引以為豪的作品,但這會兒卻冇有自信了。
在場的大學士可是不少,雖未必能作出詩言絕句,但品鑒能力還是有的。
此詩乃是借花思人的思情詩!
冇有直接說人,但是卻又有一種思唸的悲情存在……
“不錯不錯!”
“妙哉妙哉!”
此詩一出,大半人皆是點頭。
但後又搖頭。
自是認可上官蒹葭的才華,但又不覺得能比得上武元剛纔那一首詩。
不過大羽使團也不是吃素的。
當即又心思活絡之人站出來,“既然是較量,必是有來有往,上一局已過,不知武元殿下可還能作出超越我朝上官公主的佳作?”
這話雖不地道,但有理。
大武國的眾學士也不好多說什麼。
而大羽使團的人也在暗示上官蒹葭不要怯懦。
上官蒹葭深吸一口氣,調整心態,順勢說道:“不錯,若是武元殿下無詩可作,那同樣是我大羽贏了。”
文武百官聽聞此言不禁搖頭歎息,顯然,眾人認為武元不過是曇花一現。
能有一首絕句已經是奇蹟,怎麼可能還能有第二首。
這時,二皇子武崢直接催促起來,“大哥,彆磨蹭了,該你出手了,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誰都看得出來,武崢嘴上說著相信,實則是等著武元出醜,看他笑話。
武元冷笑,“二弟莫急,你這般性子,可是難當大任啊。”
武崢臉色一變,心裡暗罵不已,同時奇了怪了,這廢物什麼時候說話如此犀利?
上官蒹葭已恢複自信,“武元殿下可莫說大話,我倒是覺得二皇子說的有理, 不要浪費大家時間。”
武元扭頭看向上官蒹葭,冷不丁來了一句。
“你挺漂亮的。”
如此輕浮的話一出,讓人一陣錯愕。
同時眾人心裡不約而同的冒出一個念頭,“這纔是他們的荒誕太子啊,合理!親切!”
上官蒹葭皺眉,頓時不快的譏諷道:“素聞武元殿下風流成性,今日一見,名不虛傳。”
辛如煙恨恨地瞪了武元一眼,恨自己剛纔居然對這貨抱有希望。
武元抬手,打斷上官蒹葭後麵的話。
“聽我把話說完,我是想說,你是珽漂亮的,但是比不上我的家辛如煙。”
“你……”上官蒹葭氣急。
她集才華美貌於一身,從未有人說她不如哪個女子。
單論音容笑貌,自認也不比辛如煙差。
當即氣憤回懟道:“我倒是替辛如煙可惜,生花容月貌,卻是個苦命人做了你的太子妃,哼!”
武元竟看到辛如煙深有同感的點頭,差點兒背過氣。
“詩做的不咋地,嘴巴倒是挺厲害。”
“彆動怒,冇彆的意思,我就是想說,人不如吾妻美,詩又不咋地,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好意思到我大武國來顯擺的。”
武元話剛說完,大武國的官員們倍感解氣。
他們可是被大羽使團奚落的頭都快抬不起來了,看到上官蒹葭被氣得臉紅,當真舒坦。
武皇帝也是爽朗一笑,“武元,較量而已,切莫傷了和氣。”
看得出來,武皇帝也很快樂。
上官蒹葭也是銀牙緊咬恨恨的說道:“那就請武元殿下讓我再見識見識你的佳作。”
“好,今天就給你上一課。”說著不忘對武皇帝抱拳以敬。
“既然你以花入境講解思情,那我也借題發揮,免得你不認賬。”
見武元如此自信,上官蒹葭心有忐忑,但還是強裝鎮定,“請吧。”
在眾人期待又不看好的複雜目光注視下,武元有模有樣的開口。
但隻是一句下半闕。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這第一句剛出來,上官蒹葭就是心底一沉。
辛如煙也是眼睛一亮,真的有。
其他人更不必說,凝神細聽。
“小樓昨夜又東風……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靜!
整個大殿在武元最後一句尾音落下,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一股畫麵感鋪麵而來。
這人在愁什麼?
春花秋月?歲月往日?
在他們所有人看來。完全是愁的思唸啊!
而且直接堵上了上官蒹葭的那首詩!
你思念我……比喻花開花謝。
但是我思念你,卻是如同一江春水,連綿不絕……
絕妙!
全場寂靜無聲!
又是過了一會兒,還是武元提醒道:“那個,你們彆忘了呼吸啊!”
呼!
齊刷刷的喘氣聲,瞬間打破了平靜。
當真是懷疑,若不是武元提醒,會不會真的憋死。
“上官公主,你可服氣?”
這一次武元先發製人,大有不服就乾你的意思。
上官蒹葭下意識後退一步,回頭又看看使團眾人,儘數低下頭去,也是滿心苦澀。
“武元殿下的詩,本公主敬服!”上官蒹葭縱然滿心不願,可麵對這樣一首堪稱傳世之作,倍感無力。
當大武國滿朝文武回過神來,全部激動大叫。
他們從未想過,必輸的局麵,居然被這個廢太子迎刃而解了。
此時武皇帝,也是高興不已,同時暗自驚訝自己這個最不爭氣的兒子居然會作詩?
“元兒,不錯!”按捺住心中驚訝,武皇帝故作平靜的說道,隻是那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了。
“多謝父皇。”武元知道,這一波穩了。
二皇子武崢的臉色已經快黑成了碳,眼神裡殺機湧動,但這時候,饒是他也隻能暫避鋒芒。
這時,宰相魏公開口道:“既然上官公主已經認輸,那按照約定,那三座城池,歸我大武所有。”
群臣振奮,此事若成,必揚大武國威,必能壓下大羽國一頭。
可這時,上官蒹葭竟突然說道:“我幾時說我認輸了?”
一時間群臣激憤。
上官蒹葭鎮定自若,“我承認,武元殿下的詩的確稱得上大家之作,但事先有言,三局兩勝,第一局我們比詩作,第二局我們比音律,第三局聽你們大武的,比功夫!”
武元皺眉,“憑什麼三局較量,兩局都是你們說了算?”
聞言,上官蒹葭笑了,終於有機會嘲諷武元了,譏笑道:“看來貴太子真是不諳世事,難道你不知道,三座城池中,兩座城池屬於我們大羽?”
武元一怔,就是看到眾人臉色難看,但無人辯駁,“媽的,這事他真不知道,隻能說這太子以前是真的混。”
可他不通音律啊?這不廢廢了嗎?
“怎麼?武元殿下莫不是怕了?”上官蒹葭笑吟吟的流露出挑釁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