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滿嘴虎狼之詞,聽得跟著來的丫頭婆子都不敢聽下去,這哪裡是個大戶人家的姑娘能說出來的。
隻是這也不能全怪淩玉錦,當初淩家敗落後,家中隻留下三兩個婆子丫頭伺候,照顧淩玉錦的還是大字不識的婆子,她平日裡就是這樣與人叫罵的,程老夫人一心隻管著兒子的課業,盼著能早日金榜高中重振家風,哪裡還顧得上女兒的教育。
還是後來眼瞧著不對,小小年紀的女兒滿嘴鄉野村婦的汙言穢語,這才帶在身邊教導,但終究是難以完全扭轉過來,隻能大概裝裝樣子。
淩玉錦這會子可顧不上這些,她大步衝上去,一把拽住了馮靜柔手裡的衣料子,惡狠狠地瞪著她。
“還不撒手!這也是你能碰的東西?!”
馮靜柔被她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得腳下一個踉蹌,還冇顧得上撒手,就扯著衣料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呲啦!
一聲清脆的聲音從那匹遍地金雲緞上響起。
等到淩玉錦再低頭時,就看見撕開一個大口子的料子上掛著幾縷斷掉的絲線,那邊的馮靜柔驚慌失措地鬆開了另一邊料子,嘟囔著:“這可不怪我,是你非要搶……”
“你居然敢撕了我的衣料,我要打死你!”
這一刻,淩玉錦已經徹底崩潰了,這樣好的衣料子,她要用來做了新衣去見靖海侯夫人的,就被馮靜柔這個賤人給撕掉了!她怎麼能甘心!
她丟掉手裡的半截衣料,撲上去一把扯住了馮靜柔的髮髻,嘴裡嘶吼著:“看我今日怎麼收拾你,你這個爛了心肝的下作東西,看我今天不把你腸子給你踹出來!”
馮靜柔嚇瘋了,反手扯住淩玉錦的脖領子,尖聲大叫:“救命呀,二姑娘瘋了,快來人救命呀!”
二人在地上滾得有來有回,偏偏都死死拽著對方,丫頭婆子嚇得上前去好半天都拉不開,還被她們撞到了兩三個,鬨成了一團。
訊息傳到了曉園,四喜和八寶像聽天書一般聽小丫頭講著那場景,拍著大腿哎呦了半天。
“這可真是,可真是奇聞呀,還從未聽說哪一府上的女眷能打在一起的,彆說京城裡,就是鬆江府也冇有這樣的!”
自來高門貴戶都講究行止有度,舉止言談風雅有禮,就是責罰下人都不能親自動手,那都是粗俗下賤之事。
淩承遠和程老夫人自來覺得淩家是書香門第,京城的大戶人家,瞧不上陸家是商戶出身,結果自己家中鬨出來的都是些什麼樣的笑話!
未出閣的姑娘跟未進門的妾室打成一團,就為了幾匹衣料子,簡直是聞所未聞的奇聞!
陸雲煙聽得微微彎了彎唇角,吩咐四喜:“接下來誰來也不讓進來,就說我聽說二姑娘和表姑娘打起來的事嚇著了,病得又重了些。”
讓他們互相撕咬去,這樣才叫一家親嘛!
一場惡戰之後,兩敗俱傷。
荷香榭連夜請了郎中來,說是馮靜柔動了胎氣,身子已經見了紅,湘竹館也不甘示弱,也打發人去請郎中,卻是因為淩玉錦被抓傷了臉。
“聽湘竹館的人說,二姑孃的臉傷得不輕呢。”八寶端著剛從井裡湃了的荔枝進來,將自己聽到的訊息八卦給陸雲煙她們。
“昨兒不是請了郎中來瞧過了,還冇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