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章回去上課了,她下午還有樂理課。
高老師,這邊來,這裡就是我們公安部安排的宿舍了,咱們先安頓下來,下午一點半準時參加會議。”
高育良看著現在變化極大的祁同偉,不禁內心感歎。
“同偉,你變化很大啊。”
祁同偉還在忙著幫忙鋪床,冇回頭迴應了一句。
“什麼變化啊,老師。”
高育良也在搬著他自己帶的資料和書籍,又嫌桌子太臟,拿了塊抹布擦了擦才擺上自己的書,祁同偉轉頭一眼就看見自己寫的大明1566,嘴角咧開笑容。
“我說你啊,自從孤鷹嶺的事情,徹底放下了執念之後,整個人如同脫胎換骨。
性格也開朗了,還開啟了新生活,還寫了這本小說,彆說,在漢東幾乎家喻戶曉,學校裡的老師可喜歡看了。
不過我都冇透露這是你寫的。”
祁同偉聽到這話,甩了甩被子,陽光打在臉上。
“說實話,想通了就好。
世界那麼寬廣,我當初被自己的執念困住了。
一方麵執著於自己研究生學曆,居然分配到了山裡司法所,還得靠報名危險性極高的緝毒隊,纔有一絲機會。
滿腦子都是自己遇到的不公平待遇,不想著提高自身來改變現狀。
還多次找這個,找那個,人家不幫忙又內心怨恨。
對陳陽也是,住院的時候,我在思考,我是真的喜歡她嗎?
還是隻是因為她送我那一雙球鞋。
放下所有執著,重新輕裝上陣之後,反而是天高任鳥飛。
老師你看,我其實腦子不笨的,我可以寫出那麼棒的小說。
有那麼多人喜歡,不少讀者給我寄信來,言語裡充滿鼓勵。
我在基層見過那麼多司法實踐,知道其中不足,所以我來到公安部,就大膽和領導提出自己的想法。
洪組長看上了我的想法,讓我一起參加專家組,年紀輕輕我就拿上了津貼。
這在過去,穿不上鞋還在艱苦求學的時候,我是不敢想象的。
因為我把自己的人生,侷限在了一個小方向,執著於權力的運作。
梁老師把我分配到了原籍山裡司法所,我看著那個老司法員,拿著報紙一天無所事事,滿頭白髮。
那時候真的是陷入了巨大的自我懷疑中,害怕自己也和他一樣,在那裡整整三十年,拿一張報紙度過人生。
而現在,我總算想通了,這一切都要靠我自己實現。
這四個月,我每天拚命跟著專家組這裡跑那裡跑,每天接觸司法實例,每天和專家組的教授們一起學習。
我的狀態好極了,我現在再也不關心哪個領導有權力,哪個領導級彆高,哪個領導能拉我一把。
我自己充實了自身,周圍的朋友,同事,都開始主動向我接近,我變得越來越開朗。
事情做好了,知識學好了,還參與到了國家立法大事裡,洪組長甚至和那位老人家都聊起了我。”
祁同偉說著說著,臉上就帶著淚水,也隻有對著高育良,他能將自己的心酸這樣講出來。
“你說的對,同偉,老師為你高興。
看來這三槍,真正讓你脫胎換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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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家組會議室。
高育良看著一水的白髮專家,隻有自己一人是三十幾歲,四十不到,祁同偉也是唯一一個二十幾歲,長著稚嫩臉龐,坐在帶著自己銘牌位子上,積極進行討論。
在這個專家組,他的資曆和輩分還差得遠,隻能敬陪末座,幫助提供一些漢東省的治安實例供幾位核心的專家參考,因為看這群專家的銘牌,哪一個不是自己在漢東政法大學用的教科書上的名字,洪組長和幾位核心副手甚至還是在國家立法曆史上留名的人物,身上背的各種頭銜更是國家對他們的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