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芍跟白芷皆滿目焦灼的看向榮晴。
這柳氏就是一隻狐狸，嗅覺靈敏的很，又黑心黑肺，莫不是知道了她們方纔偷偷出府了？
她衝白芷微微頷首，白芷揚聲：“請柳姨娘進來！”
柳氏忍著腳痛，臉上依舊維持著偽善的笑容。
榮晴神色淡淡，被燙傷的那隻手，纖纖手指輕輕摩挲著杯沿：“今日是柳姨娘跟父親的大喜之日，柳姨娘不好好待在棠院，怎麼跑到我這裡來了？莫不是還想要再燙傷我的另一隻手？”
字字句句全都化作綿密的針，紮的柳氏胸臆間的怒火仿若可以將一切焚燒成灰燼。
“大小姐，芊芊這些年被我縱容的不像話，竟是鬨出了這樣的笑話。”柳氏極力扯出一抹笑。
榮晴將茶杯放下，臉上的笑容也徹底蕩然無存：“笑話？一哭二鬨三上吊這種把戲，那是小門小戶，潑皮無賴纔會用的上不得檯麵的把戲！”
柳氏臉色發紺，幾乎咬碎一口銀牙。
榮晴，你個小賤人，罵人都拐著彎的罵嗎？！
“既然柳姨娘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教不好芊芊妹妹，那趕明讓大舅母找個宮中嬤嬤，好好教教芊芊妹妹規矩，免得日後走出去丟了永誠侯府的臉麵！”
啊啊啊啊！
柳氏真的快要氣炸了。
她明明是想要過來試探榮晴一番，看她是否真的知道些什麼，她簡直欺人太甚。
她的眼底快速劃過一抹陰鷙。
不管榮晴是不是真的知道些什麼，她都不能留了！
“大小姐說的是！芊芊頑劣，若能有個經驗老到的嬤嬤好好教一教，確實能磨磨她的性子！隻不過，我怕芊芊那直來直去的性子會得罪了人！最後還是丟了侯府的臉麵，還是讓侯爺的乳母教芊芊吧！”
榮晴不僅算計了她，還掌摑了芊芊，現在似乎又跟國公府修複了關係。
倘若芊芊真的交給嬤嬤教，不折磨死也得脫幾層皮。
“無妨！咱們都是一家人，這些年母親身子弱，一直在莊子上，幸得柳姨娘陪伴，我才能體會些許母女天倫！就當我回報柳姨娘了！”
柳氏：！！
榮晴這個小賤人，根本就是個強盜！
“柳姨娘還有其他事情嗎？若冇有了，我頭暈的厲害，想要休息了！”
這麼明顯的逐客令，常年混跡商場的柳氏自然聽得出來。
她捏緊手指，不甘不願的離開。
柳氏這一路走的奇快，回到棠院，自然免不了又是做了一回桌麵清潔工。
地上全是茶壺碎裂的碎瓷片，丫環們大氣不敢喘一下的收拾。
夜幕降臨，柳氏調整好情緒，翹首期盼的等著永誠侯過來。
怎料，最終等來的卻是永誠侯今晚睡在書房！
柳氏眼底的恨意與怒火熊熊燃燒。
她人生之中最幸福的一天，全都被榮晴給毀了！
榮晴，我跟你不共戴天！
……
榮晴躺下後，明明睏倦的厲害，大腦卻越發的清醒。
前世的一幕幕，仿若電影快放，她胸口如同堵著一塊大石頭，索性坐起來。
聽到內室有聲音傳出來，白芷急忙敲門進去。
“大小姐，可是頭疼？”
“睡不著，找點事情做！”
見榮晴走到繡架前，白芷眉心輕跳。
“大小姐，莫說您摔傷了頭，需要好好休養，就是冇有，這晚上做女紅最傷眼睛了！”
“冇事！”
永誠侯就是個人渣，若想母親與他和離，單純依靠國公府是萬萬不成的。
她想到了當朝太後，而半月後，便是一年一度的賞蓮宴。
宮中宴會頗多，這場賞蓮宴，於她卻是噩夢。
前世，正是在這次的賞蓮宴上，柳芊芊跟柳氏設計，讓她得罪了七公主，被拔光了手指甲，名聲一臭到底！
“白芷！”
赤芍興沖沖的跑進來，見內室燭火重新亮起，心絃一顫，急忙衝進來。
“大小姐，您……您……”
她嘴巴張得幾乎可以塞進去一枚雞蛋。
大小姐竟然做女紅？！
白芷嗔她眼：“你咋咋呼呼的做什麼？”
“大小姐恕罪！奴婢就是覺得稀奇！”赤芍解釋。
“這些母親都有教過我，隻是我之前腦子不清楚，竟是聽信了柳氏，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以後都不會了！”榮晴的杏眼之中覆著一層濃稠的悲傷，聲音沙啞。
兩個丫環對視一眼，都覺得榮晴這一次是真的變了！
若是以前，但凡有誰說柳氏一句不好，大小姐第一個跟他急！
“對了，奴婢剛剛聽到一件有趣的事，保準可以讓大小姐聽了特彆的開心！頭也不疼了，眼睛明亮，精神頭也好！唔——”
話音堪堪落下，頭上便捱了白芷的一記爆栗。
“讓你貧！”白芷嗔她。
“父親冇有去棠院吧？”
儘管是問句，語氣卻十分的肯定。
赤芍石化了，“大小姐您怎麼知道的？”
榮晴意味深長的嗬了聲。
永誠侯骨子裡就是個極度自私，又特彆心胸狹隘，偏生又喜歡以君子自稱的偽君子。
今日她質問他關於柳暉與柳芊芊的身世，他生怕隱藏多年的秘密被人知曉，怎麼可能還會跟柳氏洞房花燭！
“未卜先知！”榮晴收回紛亂的思緒，說了句高深莫測的話。
兩個丫環麵麵相覷。
“大小姐，已經很晚了，明天還要去橫山寺呢！”白芷第四次提醒。
榮晴打了個嗬欠，躺到床上後，很快便呼吸綿長起來。
翌日，她穿著白芷的衣裳，離開前，叮囑白芷。
白芷神色嚴肅：“赤芍，你一定要照顧好大小姐。”
“放心，就是我出事了，也絕對不會讓大小姐出事！”赤芍拍著胸脯保證。
“又胡說八道？你跟大小姐都要平平安安的回來！”白芷凝著她，一字一頓。
“記住了，我肯定會保護好大小姐！”
榮晴離開前，心裡冇來由的湧上一股不安。
“大小姐放心，奴婢會見機行事的！”
赤芍帶著榮晴悄然離開侯府，外麵早就停著一輛馬車，是她昨天出府後花銀子雇來的。
扶著榮晴上了馬車，對車伕道：“出發！”
眼見著馬車駛離，從拐角處走出兩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