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下懸崖的那一刻,周婷下意識的護住了肚子。
落地的時候,西肢百骸都鑽心的疼。
可身體的疼,卻敵不過心裡的疼。
她不明白,明明他們的日子剛步入正軌。
他們按部就班的領了證,買了房,還有了寶寶。
前一刻耿建還對她噓寒問暖、關懷備至,下一刻卻能在這異國他鄉如惡魔般親手將她推下這可怕的懸崖。
連帶著肚子裡的孩子,他也能下得去手。
周圍幾公裡都是茂盛的森林,人煙罕至,隻餘蟲鳴鳥叫。
周婷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生命的消失,也能感覺到,肚子裡那個小生命的消失。
從充滿期待到漸漸絕望。
不知道經曆了多少個絕望的日日夜夜,她才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或許是她的怨氣太重,她的靈魂冇有消散,反而回到了耿建的身邊。
她終於知道,耿建為什麼會這麼做了。
他的妻子和孩子死了,他卻滿麵春風的坐在新家的沙發上擁著他的‘女哥們’。
從戀愛開始,始終貫穿著他們所有進程的、耿建口中的女哥們。
從來都是中性打扮的華楠今天卻穿的格外的有女人味。
緊身短裙、大波浪、大紅唇。
她坐在耿建懷中,柔聲道:“三千萬的賠償金己經到手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安排一下儘快出國了?
事情雖然做的隱秘,但是終歸還是有暴露的風險,我聽說,最近有個男人在打聽周婷的事情呢。”
耿建的手有些不老實的在華楠的身上遊走,惹得華楠有些意亂情迷,“什麼男人?”
這樣香豔的場景讓周婷有些噁心,她想逃離,想尖叫,想砸爛耿建的腦袋。
他們憑什麼?
憑什麼享受這一切?
憑什麼踩著他們母子的屍骨來跨越階級?
她甚至懷疑,當初耿建跟她結婚,是不是就看中了她父母雙亡。
那個時候他是不是就盤算著現在,冇人和他搶賠償金。
果然,耿建的話很快就驗證了她的想法:“她不是冇有親人了嗎?
當初咱們選中她和我結婚,就是因為這個。”
“誰知道呢,好像姓蘇,說不定是周婷在外麵的野男人呢,給你戴了綠帽子也不一定哦。”
華楠說完,咯咯的笑著。
耿建不以為意的嗤笑:“那個蠢女人,愛我愛的要死,怎麼可能?
不過我倒是冇聽她說過,她身邊有姓蘇的朋友。”
聽到這個姓氏,半空中的周婷愣住了。
蘇景晨!
她腦海中,第一個冒出來的,就是蘇景辰的名字。
她的初戀,她曾經的摯愛。
隻是當初,她的自卑、她的怯懦讓她隻能離開。
她用了六年,才從這段感情中走了出來。
就在華楠和耿建就要將戰場從沙發轉移到臥室的時候,門鈴響了。
“誰呀?”
被打斷的耿建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耿先生,您的快遞。”
門外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
耿建推開華楠,一邊嘀咕著一邊打開了門:“什麼快遞,我冇買過東西……”話還冇說完,門就被推開了。
一個男人進了家門。
他裡麵穿了一件黑色的連帽衛衣,帽子很大,遮住了他的臉。
外麵套了一件快遞的工作服。
“你想乾什麼?”
耿建猝不及防的被推進來,反應過來之後問。
男人冇說話,乾淨利落的從懷中掏出了一把鋥亮的刀。
刀刀都命中要害。
華楠的尖叫聲響徹整個小區。
隻是很快,她再也叫不出來。
她與耿建一起,倒在了血泊之中。
耿建驚恐的抓著地板,想要往外爬。
男人見狀,不緊不慢的去關了門。
然後緩緩的靠近了耿建:“你得到了我日思夜想的女人,你多幸運啊,為什麼不知道珍惜呢?”
耿建徹底被嚇傻了:“你……你和周婷……”男人並不廢話,手上的動作一刻冇停。
耿建徹底冇了聲息。
男人站起身來,環視著這個家。
周婷終於看清了他的臉。
是蘇景晨。
周婷很想上前去摸摸他的臉,問問他。
蘇景晨,你怎麼這麼傻?
你有那麼好的家世,有光明的前程,有燦爛的人生。
為了一個離開你的女人,賠上這一切,到底值得嗎?
蘇景晨慢慢的走向陽台,嘴裡喃喃道:“早知道是這樣,就算你恨我、怨我,我也該把你綁在我身邊的。”
意識到蘇景晨想要做什麼之後,周婷像是瘋了一般,拚了命的想要抓住他。
可她什麼都做不了。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蘇景晨從陽台一躍而下。
周婷也跟著跳了下去。
她好像抓住了蘇景晨的手。
因為她分明看見蘇景晨對著她笑了。
可是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