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不想隱瞞他,直接回道:“對!”
刹那間,霍祈殤冷厲的眉眼,瞬間黯淡了下來,眼底流露出強烈的嫉妒與不滿,聲音低沉道:“是因為昨晚的事,纔要走?”
“你可能誤會了,母親已經給我找了個侍妾,我對你這種乾煸身材的男子不感興趣,昨晚也是鬼迷心竅了!”
目光瞥向不遠處的周蝶衣,立刻招了下手。
周蝶衣看世子竟然在叫她,趕緊提起裙襬,激動不已的跑上前,目光熾熱的顫聲道:“世子,您找我?”
霍祈殤修長的大掌,直接摟上週蝶衣的肩膀,說道:“看到了吧,昨夜就是個誤會,所以,你還是彆走了,外麵危險!”
沈卿看著依偎在霍祈殤懷裡,滿臉嬌羞的周蝶衣,拱手道:“郎才女貌,挺般配的,恭喜世子了!”
“世子,我先行告退了!”
霍祈殤猛地攥緊手,雙眼猩紅,一身威壓,猶如狂風暴雨,周蝶衣的肩膀也立刻疼了起來,她不敢叫出聲,怕世子再生氣。
霍祈殤拉住沈卿纖細的胳膊,眼神狠厲,聲音暗啞道:“我都說了昨夜是個誤會,你還是要走?”
他堂堂鎮國公府世子爺,長公主府小郡王,什麼時候這樣低三下四的跟人解釋,挽留過彆人?
唯有她……
沈卿微微轉頭:“不僅僅是昨夜的事,我有要事要辦,不能再留在長公主府了,還請世子見諒!”
等到沈卿的身影走進母親的庭蘭院後,霍祈殤眼角眉梢之下,努力暗藏著的嗜血戾氣,才瞬間爆發了出來,猛地甩開周蝶衣,周蝶衣痛得驚撥出聲:“啊……”
霍祈殤則是看也不看她,氣勢洶洶的大步走了。
回到院子內,霍祈殤的眼裡閃爍著無法遏止的怒火,雙眼猩紅,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好似一頭已經被激怒的獅子。
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暴怒,猛地一腳踹倒桌椅,將所有眼前能毀滅的東西,全部都摧毀掉。
等到終於發泄完後,他才發出一種類似於受傷獅子般的,淒厲怒吼聲:“為什麼要走?”
“所有人都討厭我?懼怕我?為什麼連你也要離開我……”
庭蘭院內,鳳蕊看著揹著包袱的沈卿,一時之間,麵色凝重道:“你這是要走了?”
沈卿跪下身,對著長公主恭敬地叩首道:“這幾日多謝殿下的收留了,隻是我終歸是要走的,所以今日特來跟殿下辭行!”
“那月圓之夜……”
沈卿直起身,鄭重說道:“殿下請放心,月圓之夜,我一定會來陪著世子的,這是我答應他的。”
鳳蕊見沈卿心意已決,走到她麵前,扶起她,長長地歎了口氣道:“應該是本宮謝你纔對!”
“祁兒他自小從孃胎裡帶出來的這個病,讓他好好的一個人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所以,自小他就冇有什麼朋友。”
“小時候,還常常被瑞王和肅王欺負,說他是怪胎,是瘋子,拿雞蛋砸他,拿蟲子讓他吃,將他關在黑屋裡不讓他出來……”
“隨著歲數漸長,病情也越來越重,更是終日在雷音寺裡,深入簡出,性子也就變得越發偏執了。”
聽到這,沈卿眼底的眸光猛地一顫,想起前世,哪怕他被裴千玨折磨的再狠,始終不發一言,心頭突然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疼楚。
“但是本宮看的出來,他是真心將你當成好友的,你也是他這麼多年來,除本宮和國公爺之外,唯一這樣在乎的人了。”
“所以,算本宮求你,一定不要怕他,討厭他,疏遠他好嗎?”
沈卿點點頭,答應道:“殿下請放心,世子他表麵偏執易怒,但是我知道他也隻是被多年的病痛,折磨的內心敏感,性情暴躁而已。”
鳳蕊晶亮的雙眸瞬間濕潤了起來,身旁的欣嬤嬤和常嬤嬤也跟著紅了眼。
鳳蕊冇想到祁兒,被人誤解了這麼多年的殺人瘋魔,偏執狂,受了那麼多的苦,終於遇到了理解他的人了。
隻是可惜了,偏偏他是個男子……
欣嬤嬤走上前,拿出一個小匣子,送到沈卿的麵前,說道:“沈卿公子,這是我們殿下給沈公子的一點心意,還請沈公子收下!”
沈卿打開小匣子,看到裡麵滿滿一匣子的銀票,猛地抬頭看向鳳蕊,將小匣子舉到頭頂,躬身道:“無功不受祿,殿下,這我不能收!”
鳳蕊走上前,拉下她的小手,眉眼一彎:“你救了祁兒,本宮對你感激不儘,這是你應得的!”
“你不願再留在長公主府,本宮也不強求,這些銀票都是身外之物,你孤身一人在京城行走,哪怕是去投靠遠房親戚,那也算是寄人籬下,這些銀票關鍵時候都能解些你的燃眉之急!”
“你就收下吧!”
欣嬤嬤和常嬤嬤也跟著勸道:“是啊,沈公子,這都是殿下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沈卿的眼眶微微有些濕潤,鳳蕊對她的好已經遠遠超過了,她用幾滴心頭血救了霍祈殤的情誼了。
雙手緊緊攥著小匣子一角,為了行事方便,她的確是需要有銀兩傍身的。
沈卿也不再推脫,從小匣子裡抽出二張百兩的銀票,然後將小匣子再次舉到頭頂,恭敬道:“多謝殿下,這二百兩就當是我跟殿下借的,日後一定會歸還的!”
鳳蕊見她至少肯收了,欣慰道:“以後如果在外麵遇到委屈和難處了,隨時回來長公主府,本宮給你撐腰!”
沈卿清冷淡漠的小臉上,綻開一抹欣喜的笑意,點點頭:“嗯,我記住了!”
常嬤嬤麵色凝重看向鳳蕊,俯身問道:“殿下,您就讓沈公子這樣走了?”
“萬一下個月圓之夜,他不回來……到時候世子的病情又要加重了!”
鳳蕊如幽靜湖水的雙眸裡,浮現一抹堅定:“不會的,他肯定會回來救祁兒的!”
欣嬤嬤不免疑惑不解道:“殿下,您就這麼相信沈公子嗎?”
“本宮信他,就憑孤苦伶仃的他,在救了祁兒後,卻不挾恩圖報,不纏上長公主府和鎮國公府,執意要走!”
“就憑他,這麼一匣子萬兩銀票,他卻執意隻拿兩百兩,而且還說以後會還。”
“就憑他這樣高潔的品性,本宮就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