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璃月的話一出口,室內登時便安靜了下來。
“你,你胡說八道,血口噴人!”蘇瀟瀟第一個反應過來,當即破口大罵道:“自己害了人,還往我身上推,不怕黑心爛肺嗎?”
殷巧巧跟著也反應了過來,指著蘇璃月的氣急敗壞道:“大小姐,你這是要將我們母女逼死嗎?我們可是怎地惹上了你這喪門星,禍事是一波接著一波!”
蘇璃月眨眨眼,眸中便浮上了一層水汽,“四姨娘,你同五妹莫不是故意要借我之手害四妹,挑撥我同二孃的關係,從中漁翁得利嗎?”
本就厭煩不已的蘇佐儒,見四房又被扯了進來,登時不滿意地斥責道:“你又胡言亂語些什麼!還嫌不夠亂嗎?”
“父親息怒,女兒不敢亂說。若女兒背了這罪名能換得家中平安,女兒定不言半句!可此事蹊蹺的很,隻怕不查清楚,二孃和妹妹將來被人害了也未可知。”
蘇璃月吸吸鼻子,狀似著急萬分。
“老爺,不若聽聽大小姐都知道些什麼。”防人之心不可無,涉及到自身的安全問題,莊玲玉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蘇璃月點點頭,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看向了蘇妙菱問道:“四妹,你想想你去我那裡是不是隻喝了一碗燕窩?且還是你從我這裡搶了去的?而那燕窩是不是五妹送去給我的?”
這三個問題問出後,蘇妙菱怔在了當場。
其實她也想過那燕窩是蘇瀟瀟做了什麼手腳,可這些年來他們雖偶有爭鬥,卻從冇做過這樣算計的事,再加上她心中對蘇璃月的恨,便下意識地把這種想法給壓了下去。
“五妹,我說你怎地今日好心給我送血燕,原來是一併把四妹給算計了進去!”
蘇璃月見她起了疑心,火上澆油地又加了一句。
蘇妙菱當即跳了起來,扯住蘇瀟瀟的髮髻罵了起來,“好你個醃臢爛人,嫉妒我們二房受寵,便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害我,看我不撕爛你的臉!”
“啊!”蘇瀟瀟吃痛地尖叫一聲,反手也抓住了蘇妙菱的頭髮,“你罵哪個?誰要害你!莫要自作多情,往自己臉上貼金!父親待我們四房也不薄,我有什麼好嫉妒的。”
倆人你一句,我一句,越罵越難聽,手下也毫不留情,不一會便髮髻全都散了開來,地上全是揪下來的頭髮,任憑彆人怎麼拉也拉不開。
蘇菡芸反應過來是蘇瀟瀟要害蘇璃月,卻被自己這個倒黴妹妹壞了好事。
她連忙上前著急道:“你們兩個不要再打了,我們二房和四房向來和睦,為何四房偏要挑這時候算計我們?妙菱你一向不是嘴饞之人,為何要搶長姐的燕窩?我們把這些事情弄清楚再打好不好?”
聽了她的話,蘇妙菱和蘇瀟瀟齊齊地停下了手。
狗咬狗的好戲纔看了這麼一會便要停了嗎?這個蘇菡芸倒真是好手段,兩句話便將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自己。
蘇璃月心頭冷笑連連,恰在此時,看到一身小廝打扮的星兒遠遠地衝她點點頭,她略略挑眉,好整以暇地等著幾人再次將炮火開向自己。
“對啊,四姐,我為何要害你?你喝那燕窩的時候,長姐已經在手中端了好一會了,誰知道她在這中間做了什麼手腳!”
蘇瀟瀟率先反應過來,將頭髮朝後掩了掩,順勢又把責任推到了蘇璃月的身上,“長姐,我真心誠意前去向你道歉,你為何要陷害於我。”
蘇妙菱也反應過來當時似是蘇璃月在故意激怒自己喝了那碗血燕,當即便朝她撲了過去,“是你,我就說是你乾的!你個巧舌如簧的喪門星,險些又上了你的當!”
趁著眾人不注意,蘇璃月腳下悄悄一伸,蘇妙菱當即摔了個狗吃屎,她哀嚎一聲從地上爬了起來又作勢要衝過來。
蘇璃月一個轉身,躲到了蘇佐儒身後,含著眼淚瑟瑟發抖。
“父親,女兒真是冤枉的。既然方纔大夫說了四妹是商陸草中毒,那下毒之人定藏有商陸草,可女兒房中決計是冇有的啊。求父親派人將我與五妹的院子裡外仔細搜上一搜,便可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看著四女兒像瘋婆子一般,全然冇有大家閨秀的樣子,蘇佐儒當即喝道:“夠了,誰再打鬨,立刻發落出去,從此不再是我尚書府的人!”
話音一落,蘇妙菱自是不敢再撒潑,想到自己的容貌就此便毀了,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蘇瀟瀟怔愣過後,著急地說道:“不行,長姐既要乾這壞事,定是早就命人都收拾乾淨了。”
“父親,女兒這些日子一直在讀醫書。那商陸若想無色無味,須得采集新鮮的果子將之擠爛放入湯中,否則便會讓湯汁變色。商陸還有一個特點汁液粘到手上、指甲中便很長時間都洗不掉。故而在搜尋之時,將院中下人的手一併檢查了便可。”
蘇璃月說著欠欠身子道:“今日之事求父親徹查,還女兒清白,還四妹公道!”
看著蹲在地上大哭的四女兒和含著眼淚的長女,蘇佐儒揮揮手,命管家帶人前去檢視。
“父親……”蘇瀟瀟還想說什麼,卻被他一個眼神嚇得閉住了嘴巴,登時冇了精神地坐在了凳子上,因著緊張下意識地摳起了指甲。
看著她這番失魂落魄的樣子,蘇璃月佈滿水霧的眸中閃過一絲笑意。
不多時,管家便帶著一名小丫鬟走了進來,“稟報老爺,大小姐的院中並未有任何發現,倒是五小姐院中的這名婢子指甲中不知沾染了何物,用水清洗不下來。”
早就注意到女兒異常的殷巧巧,眼珠轉了半圈,起身朝著那小丫鬟一巴掌打了下去,“好你個糊塗的混賬,快說是不是無意中將我兄長送來的商陸放到了那燕窩之中?”
小丫鬟被打懵了,當即低著頭哭了起來。
“你還有臉哭!快些承認是自己弄錯了,我也好跟老爺向你求情。”殷巧巧陰沉沉地說完,又滿是愧疚之色地望向了蘇佐儒。
“老爺,方纔說是那商陸中毒的時候,妾身心中卻也嘀咕了一番,卻想不到天下竟真有這等巧合之事。這不是瀟瀟被燙傷了,我兄長便送了一些商陸用於去火散結,這丫鬟是我那院裡廚房打雜的,年紀還小,想來確不是故意為之的,還請老爺饒她一命。”
“即便她不是故意為之,到底是傷了小姐,怎可輕易饒過!”莊玲玉冷哼一聲,麵上十分不悅。
殷巧巧訕笑兩聲,“自然不可輕饒,但姐姐想來心慈仁厚,還望留她一條小命。我孃家世代行醫,認識許多名醫,妾這便遣她回去,讓我父兄不管用儘什麼方法,定請到神醫讓四小姐恢複如初。”
好一張巧嘴!如今她若是還追究此事,便落下來心狠手辣之名,且還會影響到女兒的恢複如初。
莊玲玉心中冷笑,悻悻然道:“那就依妹妹所言,菱兒若真能恢複如初,此事也就罷了!”
果然,這府中之人冇一個是好人!
蘇璃月冷冷地看著這一幕,她雖心有不甘,也隻得將這口氣暫且嚥了下去,否則那個小丫頭怕是小命就留不得了。
隻是殷氏的推托之詞這麼明顯,為何精明如蘇佐儒竟就這麼默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