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璃月眯了眯眼,從腰間拿出一顆藥丸,輕輕一彈便落到了她的腳邊。蘇瀟瀟一時不查,伸腳便踩了下去,在藥丸碎開的同時,一股淡香傳來,蘇璃月嘴邊漾起一絲冷笑。
她剛研製出來的凝香丸,帶在身上有防蟲的效果,捏碎開來卻最受那些蟲子的喜愛,這回可有蘇瀟瀟受的了。
隻見原本四散逃竄的土鱉蟲,竟像是收到了什麼統一的命令,全部都朝著蘇瀟瀟的方向爬了過去,蘇瀟瀟怔了怔,嚇得跑了出去。
奈何她跑到哪裡,那土鱉蟲便跟到哪裡,數量也越來越多,不一會,她的身上便爬滿了土鱉蟲,疼地直滿地打滾,哀嚎不斷。
“你們還不快救五妹!”
聽到院門外越來越多的腳步聲,蘇璃月狀似著急地喊了一聲,便順勢倒在了地上。
……
今日的尚書府又是一團混亂。
五小姐抱著土鱉蟲去嚇唬大小姐,自己卻被咬的渾身是傷,而大小姐由於受驚過度也暈厥了過去。一時之間,府內的下人是議論紛紛。
李大夫給受傷比較嚴重的五小姐開了擦洗和內服的方子後,又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大小姐院中。
“大夫,您總算來了,我們小姐已經暈了好一陣子了,也不見醒來。”星兒見他走進院子,便上前拉著他跑到了室內。
他也不敢耽擱,連忙放下藥箱拿出一塊乾淨的帕子放到大小姐的手腕上,細細地把起脈來。
“咦?”片刻後,他摸著鬍子疑惑地問道:“你確定小姐是被嚇暈的嗎?”
“這是自然!那麼一大片蟲子,我都差點被嚇死呢!”星兒連連點頭。
李大夫長舒一口氣,又把手放了上去,眉頭卻皺得越發地緊了。看這脈象穩健有力,實在是不像受驚之照啊。
正在他要再開口時,床榻上的人嚶嚀一聲,悠悠地醒了過來。
“小姐,您總算醒了,嚇死奴婢了。”星兒見狀連忙上前將窗幔掀了起來,將蘇璃月扶了起來。
看到半倚在床上的人兒,雖脂粉未施卻掩不住絕色容顏,李大夫一時怔住了。這大小姐不過纔回來了數日,便出落地勝過了這府裡的任何一位小姐。
“辛苦李大夫跑這一趟了,星兒去煮杯熱茶給李大夫。”
蘇璃月掩掩鬢邊的青絲,將星兒遣了出去,這才勾起一抹淡笑道:“李大夫方纔可是診出了些什麼?”
明明榻上之人雙眸似水,李大夫望向她時卻有些害怕,似乎那雙眸子能將一切都看透。他連忙收回視線,訕笑道:“小姐想來隻是一時受驚,此刻已經無礙了。”
“哦?是嗎?為何我覺得自己不僅受驚過度還思念成疾了呢?”
蘇璃月挑挑細眉,伸手從枕下摸出一個上好的翡翠玉鐲放到了李大夫手中,“這鐲子若是帶到你那相好的手上,定是極美的。”
李大夫當即生出一層細汗,哆哆嗦嗦道:“小姐折煞老夫了,老夫哪裡來的什麼相好的。”
“哦?既是如此,那便將你的夫人請來問上一問吧。”蘇璃月淡笑出聲,好整以暇地說道。前世的她可是對這李大夫頗有耳聞,據說他揹著家中的悍妻找了個相好的,後來被悍妻好一頓收拾。
“小姐快彆嚇老夫了。”李大夫聞言連忙跪到了地上,擦著額角的細汗道:“小姐確是受驚過去,且思念成疾,方纔老夫走的有些急了,並未診斷清楚。”
話音剛落,院中又是一陣腳步聲,蘇璃月忙道:“如此甚好,你且快些起來將東西收好,權當是今日的診費了。”
不多時,蘇佐儒便帶著莊玲玉一起走了進來。
“父親、二孃……”蘇璃月眸中帶著一層水霧,掙紮著要起身向他們行禮。
蘇佐儒忙將她摁了下去,柔聲道:“你身子還虛,無須多禮。”言罷,他看向李大夫問道:“大小姐怎麼樣?”
李大夫躬身道:“回老爺的話,大小姐是驚嚇過度且思念成疾,老夫雖可開些方子替小姐調理一番,但若想根治,隻怕還需老爺解開小姐的心疾。”
莊玲玉聽了這話,心中生出一番不好的預感,當即怒斥,“胡說!堂堂尚書府大小姐怎會思念成疾,李大夫當真是老了,說話竟這般地冇有分寸。”
“二孃,您莫怪李大夫,女兒這些日子在家中備受父母寵愛,享受著濃濃親情,卻總會在午夜夢迴時,夢到哥哥獨自在外吃苦受罪,故而才落下了這心疾。”
蘇璃月拿著帕子掩麵而泣,“求父親讓女兒見見哥哥,若哥哥當真安好,也算是了了這番心事。”
這是女兒第一次這般苦苦哀求於他,又是在受了這許多委屈的情況之下,蘇佐儒當即心中生出一絲不忍,開口說道:“月兒莫再難過,你想見你哥哥,父親便將他……”
“老爺且慢!”莊玲玉急忙打斷他的話,將李大夫揮退後麵帶憂傷地說道:“大少爺流落在外,又豈隻有小姐一人惦記。前些日子為了將小姐接回,妾身已去求過了圓真大師,當時也曾提過要將少爺一同接回。”
“哦?那大師怎麼說得?”蘇佐儒側目問道。
“唉!”莊玲玉重重地歎了口氣,憂心忡忡道:“那時圓真大師為了壓製小姐身上的煞氣,已然耗儘了多年的修為。他當時囑咐妾身,切不可將大少爺這麼快接回,否則雙煞交彙,不僅會阻斷老爺的仕途,還會為咱們府上帶來滅頂之災啊!”
蘇璃月握著帕子的手又緊上了幾分,心中有些後悔今日的草率。
她還是低估了這莊玲玉的心思,原本是想借今日之事,打莊玲玉一個措手不及,卻不想這女人竟是早早便有了防備。
果然蘇佐儒聽了莊氏的一番話,站起身來在屋中踱了幾個來回,赧然說道:“既是如此,我們便再等上一等,為父定想出兩全其美的法子,將你哥哥也接回來。”
事已至此,蘇璃月也隻得擦擦臉上的淚珠,擠出一絲微笑,“女兒都聽父親的。”
注意到莊玲玉眸中的得意一閃而過,她旋即轉移話題道:“不知五妹傷勢如何了?”
今日雖不能如願接回哥哥,卻也不能讓那莊氏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