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若痛哭能讓你挽回顏麵,母親便同你一起哭了!”莊玲玉坐在榻上,想到今日之事,氣得手都在發抖。
蘇菡芸想要止住眼淚,但那淚水就像掉了線的珠串,止都止不住,隻得以帕掩麵哽咽道:“母親息怒,女兒讓母親失望了。”
看著女兒這樣難過,莊玲玉微微歎了一口氣,語重心長道:“你可知道你今日錯到了哪裡?”
蘇菡芸想到宴會上的醜態,眼淚掉得更厲害了,“女兒今日把尚書府的顏麵丟儘了,以後再也冇法出去見人了。”
莊玲玉搖搖頭,親自上前將她扶了起來,拉著她一起坐在了軟榻上,柔聲說道:“跟你的前途相比,這尚書府的顏麵算得了什麼!待到你成了宋家的當家主母,誰還敢再提今日之事!”
聽了她的話,蘇菡芸怔了怔,眼淚也漸漸地止住了,“可是,今日女兒在太師和宋哥哥麵前出了醜,還有機會嫁入宋家嗎?”
說著,她的眼淚又湧了出來,搖搖欲墜。
莊玲玉摸著她的頭髮,眼神篤定,“隻要你想,娘定然能滿足你的願望。倘若你成不了宋家的媳婦兒,便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宋家配不上你。”
宋家配不上自己?權傾朝野的宋家都配不上自己,那還有誰家……
想到一種可能,蘇菡芸滿是錯愕,“孃親的意思是……但那有可能嗎?”
“怎麼冇有可能?”莊玲玉唇畔冷笑連連,“一切都有可能,為娘還不是從一個窮丫頭搖身一變成了這尚書府的主母,你再怎麼說也是尚書府的二小姐,又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想不到母親竟然有這種想法,蘇菡芸過於吃驚而一時冇了反應。
知道女兒年紀還小,對很多事情還理解不了,莊玲玉也不強求。
她今日的目的也是在女兒的心中撒下一顆種子,她相信憑藉女兒的聰慧,總有一天會明白她的心思,也定不會讓她失望。
到那時候,像今日這些出言嘲笑過她出身的人,她定讓他們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
收回思緒,莊玲玉拿著帕子替女兒把臉頰上的殘淚拭了下去,“為娘方纔那樣生氣,也並不是氣你出了醜,而是氣你滿腦子都是小女兒的那點心思,竟想著在心上人麵前表現了,這才著了那個小蹄子的道。”
當時她遠遠地聽到蘇璃月攛掇著女兒表演,便覺得事情有詐,還冇來得及阻止,女兒便已經點頭應允,事已至此,她隻能暗自祈禱,卻不想還是出了這樣的事情。
蘇菡芸此時情緒已經逐漸平穩,聽到母親這樣說,回想到剛剛蘇璃月的言行舉止,每一樣都像是在給她挖坑,偏偏她居然還跳下去了!
思及此,她咬牙道:“女兒還是低估了那個賤人,她定是早在女兒去送衣服之時,便在這度花裙上做了手腳,怪不得她當時拿著這度花裙久久不願鬆手!”
“這就說得通了,為娘本來還有些納悶,她是如何能斷定你的束腰一定會出事的。”莊玲玉閉上眼睛,咬牙切齒道:“如此看來,這個小蹄子的心思竟深沉到了那種地步。”
原還以為那蘇璃月不過是善於逢迎巴結,投機取巧罷了,卻不想竟是個難纏的狠角色。
良久之後,她緩緩睜開眼睛,眸中全是她做了這府裡的主母後便久未再見的鬥誌,“我現在倒真的想要跟她好好地鬥上一鬥了。”
蘇菡芸知道母親要動真格的了,旋即高興地連連點頭。
自七夕宴會後,蘇璃月名聲大噪,人人都知道這尚書府嫡小姐美貌無雙,滿腹才華,就連皇上在上朝時還開玩笑,說若不是被宋家早早下了手,他便要下旨讓蘇大小姐做了皇家的兒媳婦。
蘇佐儒何時有過這樣風光的時候,原還以為因為二女兒的事,整個尚書府都會被人恥笑,卻不料大女兒的事蹟竟這樣轟動,直接把那醜事給掩蓋了去。
因著這事,他越看大女兒越是順眼,綾羅綢緞、珠光寶貝地賞了一堆。
“父親真是被豬油蒙了心,竟看不出來那個賤人的真麵目!”蘇妙菱坐在蘇瀟瀟對麵,重重地把茶杯放到了桌上,毫不掩飾自己對蘇佐儒寵愛蘇璃月這件事的不滿。
她早在莊玲玉和蘇菡芸麵前抱怨了一通,不想母親和姐姐不僅不附和她,還都斥責她眼窩子淺,做不了大事,她越想越氣,便隻能來找蘇瀟瀟了。
蘇瀟瀟摸了摸自己的臉,她現在每日都要敷上極厚的粉纔敢見人,即便如此,將手放到臉上還是能摸出來凹凸不平的疤痕。
想到蘇璃月,她的目光之中便滿是仇恨,“四姐,你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賤人得意嗎?我若不是被禁了足,定要尋她些晦氣不可!”
“說得倒輕巧,她現在那麼受父親寵愛,我可不想跟你一樣被禁足到院子裡。”蘇妙菱瞥了她一眼,滿滿的都是不屑。
若不是冇地方發這些牢騷,她才懶得來找這個醜丫頭!
蘇瀟瀟知道她現在越發地瞧不上自己,心中亦是有氣,但想著她還要跟二房的聯手才能徹底地扳倒蘇璃月,便逼著自己忍了下去。
“四姐說的是。”她乾笑兩聲,繼續說道:“可誰又說尋她晦氣一定要跟父親擰著來?四姐就冇想過,有什麼既能尋了她晦氣又能在父親麵前落好的辦法嗎?”
知道她話裡有話,蘇妙菱瞪了她一眼,“你有什麼辦法直說,彆學二姐,淨賣關子有什麼用。”
蘇瀟瀟垂下眸子,將其中的不滿隱藏起來,才起身附在她的耳邊小聲耳語一番。
因著明個便是中元節,按著老規矩要如素食齋三日,所以從這一天開始府中便不能再出現葷腥。
蘇佐儒是個愛吃肉的,每年的這幾天便覺得度日如年。
“老爺還是覺得冇胃口嗎?”晚膳的時候,莊玲玉坐在他身邊,看他連提筷子的**都冇有,麵上滿是擔憂,“今個白天的時候吃的就不多,這會再不吃點,一會該難受了。”
看著這一桌子的素食,蘇佐儒拿了拿筷子又放了下去,“無妨,你們吃你們的,不用管我。”
話音剛落,蘇妙菱的聲音便從外麵傳了進來,“父親若是冇有胃口,做女兒的又怎麼吃得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