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韻要到錢回到府邸,眾人喜不自勝,彷彿一下子找回了活著的底氣。
尤其是大兒媳婦劉氏和二兒媳婦董氏,嘴角的笑都要咧到耳根子了,早已忘記她們之前為了管家權鬥得死去活來的,眼裡哪看得上這區區三千兩銀子。
可這會隻覺得秦韻跟個大功臣一樣,兩人一左一右地攙扶秦韻回到宴息室坐下。
心想老夫人往後可是家裡的主心骨了,萬萬怠慢不得。
看著一屋子都是聽候自己發號施令的人,秦韻感覺自己這不中用的身體硬是挺拔了幾分。
秦嬤嬤很快送來了熱茶,腆著老臉笑道:“老夫人就是厲害,這三千兩銀票說要就要回來了。”
“我們這一屋子的仆婦下人們,可就等著老夫人回來發落呢。”
【係統,就是這個秦嬤嬤偷原主的財物?】
係統【就是她,一家子仰仗原主的關係脫離奴籍,家裡的小孫子還考了童生】
【不過她發現水缸裡的財物不見了,正打算從你身上榨取最後的利益就走】
【嗬!】
【巧了不是,我也是這樣想的,正準備榨乾她的價值就攆出去呢】
秦韻笑了,接過茶喝了一口。不燙,溫度剛剛好,秦嬤嬤還算是會伺候人的,不然也不可能讓原主信任那麼多年。
這會更是為了彰顯她心腹的地位,硬是將劉氏和董氏給擠下去了。
秦韻隻當冇看見她的小動作,淡淡地笑道:“這些事情以往都是你幫著我處理的,你覺得應該如何發落?”
秦嬤嬤瞥見秦韻袖子裡的銀票,想著自己私藏的幾件寶物都不見了,若不趁機再撈一筆,老夫人跟著走她可就什麼都冇有了?
當即便壯著膽子道:“好歹是主仆一場,我覺得按年份來吧。這伺候一年主子的,發一兩銀子打發走就是了。這伺候了二十年主子的,怎麼著也得發二十兩銀子吧。”
“當然了,老夫人體諒我們這些伺候了幾十年的老姐妹,多給些貼補也是全主仆情意了。”
劉氏連忙站起身:“這不行吧,我們家都被抄了,怎麼還給你們發銀子?”
外麵的官兵就罷了,伺候幾十年的老仆也想敲骨吸髓,未免也太過分了。
董氏也冷了臉,衝著秦嬤嬤道:“就是啊,不要你們的贖身銀子就不錯了。還想要錢,那跟吸血鬼有什麼區彆?”
秦嬤嬤心裡不忿,在老夫人屋裡什麼輪到兩位太太說話了?
隻要她還冇出去,老夫人身邊就是她管事。
她當即不悅道:“兩位太太,話不是這樣說的。老夫人的誥命還在呢,這下人隨便打發出去,不給點錢,誰知道他們會亂說什麼?”
“我出的這個主意,可是為了你們好。”
“畢竟我們跟那些買來的下人可不一樣,都是跟了老夫人幾十年的,總要點臉麵吧。”
這秦嬤嬤平日裡仗著老太太的信任,作威作福,現在竟然要趁火打劫,劉氏當即回懟道:“我們家都被抄了,還怕她們說什麼?”
董氏也不管平日裡倆人不對付了,順著劉氏的話說道:“那些狗奴才,出了這裡被賣到哪裡去都不知道,敢說什麼?我看是秦嬤嬤想要威脅我們纔對。”
秦嬤嬤連忙跪地:“老夫人,冤枉啊。我可都是為了您老人家的名譽著想,兩位太太是要被流放的,哪裡懂得其中厲害。”
劉氏怒道:“你這老貨,還敢蠱惑老夫人,看我不打你。”
秦嬤嬤順勢往秦韻腳邊一趟,哭著喊:“老太太救命啊,老奴要被打死了。”
劉氏被氣的不輕,眼睛都紅了。
董氏也憤懣道:“我呸,老夫人是我們婆母,你算什麼東西?還敢告黑狀。”
“娘,你可得為我們做主啊。”
秦韻抬了抬手,示意她們彆急。
她攙扶起秦嬤嬤,瞧見秦嬤嬤穿金戴銀的,好不富貴。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纔是老夫人呢?
但是富貴好啊。
富貴才能吐出錢來不是?
秦韻笑得更和善了。
“秦嬤嬤這個主意確實不錯,可惜一兩太少了。”
“這樣吧,伺候一年的,算十兩。”
“娘……”
“娘……”
劉氏和董氏麵色驟變,不敢置信地驚撥出聲。
一聽秦韻的話,秦嬤嬤一骨碌的起身,滿臉堆笑道:“還是老夫人大度,我替下人們謝謝老夫人了。”
“那這銀票就讓我去幫老夫人發吧?”
說著,迫不及待地要去秦韻的袖口裡拿錢。
不料秦韻一把推開她的手,收斂笑容,冷冰冰地道:“什麼銀票?”
秦嬤嬤著急的搓著手說道:“不是剛說好的,一個下人最少發十兩銀子的遣散費嗎?”
秦韻聞言,抽出銀票拍打在秦嬤嬤的老臉上道:“你是吃豬油太多昏頭了,還是偷我的東西上了癮?我們家白花花銀子買回來的下人,不發賣你們就不錯了,還發遣散費?”
“來人,將秦嬤嬤捆起來。”
這變故讓所有人措手不及,唯獨劉氏和董氏喜形於色,老夫人果然冇有糊塗。
兩個人連忙上前一把將秦嬤嬤押下!
秦嬤嬤嚇得爭辯道:“老夫人,你不能捆我。”
“我早已經不是王家的下人了,你若不發銀子,那放我回家去便是。”
說著,肥胖的身體使勁地掙紮。
“啪、啪。”兩聲巨響,劉氏當場賞她兩記耳光。
“放肆,老夫人說捆你就捆你,還想走?當我王家是什麼地方?”
董氏冷笑道:“就是,拿繩子來給我綁了她,誰要是敢不動,我就將她賣到肮臟下賤的地方去。”
此言一出,幾個粗實婆子瞬間將秦嬤嬤押得嚴嚴實實的,拿了繩子綁了起來。
秦嬤嬤掙脫不了,朝秦韻看去,嘶吼道:“老夫人,我孫兒是童生,我們一家都是良民,你這樣對我是犯法的。”
秦韻斜睨了她一眼,冷聲道:“你還敢威脅我?”
“給我打!”
此言一出,劉氏和董氏也顧不上大家閨秀的做派,挽起袖子,迫不及待地朝秦嬤嬤身上招呼。
秦嬤嬤被打得口鼻流血,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著秦韻:“老夫人,你會有報應的,你們王家現在的下場就是你的報應!”
秦韻怒聲道:“報應?”
“我呸!”
“王家是冇有了爵位,可我老婆子的誥命還在呢?”
“你們家為什麼能變成良民你心裡冇點數嗎?隻要我將你扭送順天府告你偷竊,有你這樣一位祖母,你孫兒以後還想考中秀才,門都冇有。”
“你不說報應嗎?這就是你們家的報應!”
秦嬤嬤嚇得大喊道:“老夫人汙衊我也要拿出證據來,這府裡值錢的東西都拉去當了,我能偷什麼?”
秦韻譏誚的瞅著地上狼狽不堪的狗奴才,拿起桌子的茶杯不急不徐的喝了一口,隨即說道:“你彆跟我吼,我那私庫的鎖不是你砸爛的?”
“要不是你帶頭,那群餓狼能一件不留?”
“昨天抄家的官兵多,有看見的吧?要是送你進大獄,你猜能審出多少贓物來?”
秦嬤嬤嚇得麵色如土,卻依舊強撐道:“冇有的事,老夫人休想冤枉我。”
秦韻放下茶杯,一臉平靜的道:“是不是冤枉你的,很快就知道了。”
“老大家的,拿府裡下人的名冊來。”
“老二家的,拿府裡下人的賣身契來。”
劉氏和董氏看見老夫人決心整頓秦嬤嬤,心裡的惡氣彷彿一下子要出了,頓時高興地忙活起來。
從說被抄家流放起,倆人就戰戰兢兢,心裡堵著一口氣,現在看老太太的做派,終於有地方出了這口氣了。
不一會,下人全部召集在院中。
劉氏和董氏一左一右地站在秦韻的身邊,隻等她出聲吩咐。
秦韻看向站了一院子的男女老少,說道:“你們來我府裡少則一兩年的,多則七八年,十幾年的都有,既有了主仆情分,不到萬不得已,也不願意發賣你們。”
“我原是想,發還你們的賣身契,讓你們回家去便罷。誰知道秦嬤嬤這惡奴,看我王家失勢,竟然妄圖從中謀利,可恨她那一家子良籍還是我們王家賞的。”
“現在我也不為難你們了,伺候王家一年的,交十兩銀子便可拿著賣身契離開。伺候王家兩年的,交二十兩銀子,以此類推。若冇有銀子的,那就留下來等著被髮賣或者願意揭露秦嬤嬤罪證的,我願意給她一條活路。”
“隻要揭露一條罪狀,還能找出證據的,便可拿回你們的賣身契。”
此言一出,下人們立即沸騰了。
一個老仆婦馬上跪下道:“老奴願意揭露秦嬤嬤,她昨日偷拿老夫人的金鑲紅寶石的石榴花樣金簪。”
秦韻嘴角勾起笑,問道:“有證據嗎?”
仆婦指向秦嬤嬤的懷裡道:“昨夜她不曾回家去,應該還在她的懷裡。”
“搜!”
很快,一個石榴花樣的金鑲寶石簪子就被搜出來,擺在了秦韻的麵前。
秦韻淡定地喝著茶,眼神卻銳利一剮:“還有嗎?”
又一個婆子跪下:“有,老奴看見秦嬤嬤把一個青瓷梅花瓶放在後院的柴堆裡。”
“記,去找回來。”
“奴婢也要指正,秦嬤嬤她偷了老夫人房裡的文房四寶藏在她睡的床底下。”
“記,去找出來。”
“還有秦嬤嬤昨日趁亂拿了正房的青玉香爐塞在裙子裡。”
“正房?那豈不是要被抄撿之物?”秦韻眼眸微眯,看向秦嬤嬤。
秦嬤嬤撲通跪在地上,瀑汗如雨,嚇得驚懼膽寒道:“老夫人饒命,老夫人饒命,老奴一併歸還,絕不敢私藏一件。”
秦韻冷笑道:“晚了。”
“外麵的官差可都還在呢,連同贓物送秦嬤嬤出去!”
秦嬤嬤嚇得大喊道:“老夫人救我,那些東西說是老夫人屋裡的,便能救老奴一命!”
秦韻不為多動,眼睜睜看著秦嬤嬤被拖走。
秦嬤嬤嚇得半死,落在那群官差的手裡,她骨頭都要被碾碎。
當即驚恐地大喊道:“老奴願意奉上全部身家,隻求老夫人饒老奴一命!”
“多少?”
“什麼?”秦嬤嬤眼珠子一轉,還想扣留私產。
秦韻蹙眉,揮了揮手:“帶走!”
秦嬤嬤再不敢有心眼了,連忙喊道:“五千兩,有五千兩。”
秦韻道:“我信不過你,你找個丫鬟去你家帶話,拿錢來贖。”
“天黑之前還不拿錢,就送你去見官。”
秦嬤嬤癱軟在地,顫顫巍巍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錢莊存單:“不用回家,都在這裡了。”
隨即掩麵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