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錢貨,死了就死了。”
一個死丫頭片子,還想讓她掏銀子看病。
說話的婆子吊著三角眼,顴骨下凹,一臉不耐煩。
完全不顧底下男子的哀求。
屁都憋不出的賤蹄子,被水淹一下,就要死要活,痛苦給誰看,這年頭誰家不死個人,草蓆子一卷就行了。
小賤人死也不挑個時候,早知道那麼早要死,就早些賣到窯子去,還能得五兩雪花銀。
夏老太眼裡滿是算計。
“唔,這是哪?”
夏風頭痛,自己不是在加班嗎,睜眼怎麼都是一群穿著古代衣服的人,還圍著自己,算怎麼回事。
“娘,小妹,小妹詐屍了。”夏小雪指著炕上的人,聲音有些哆嗦,剛剛夏郎中來過,明明說小妹已經死了,現在眼都睜開了。
什麼詐屍,小屁孩一點都不會說話。
腦海裡忽的閃現一段記憶,是個小女孩短短的一生。
原主叫夏小風,今年十二歲,去河邊洗衣服,不慎掉進河裡,一命嗚呼。大哥夏小雷今年十六歲,還冇娶妻,原因是那摳搜的老太婆不願意掏錢。大姐夏小雪今年十四歲,明年就要及笄,親奶成天想著賣給哪個老男人做填房。
......
特麼的,她穿越了,腦海裡有一萬匹脫韁的野馬在奔跑。
她二十一世紀守法好公民,本本份份工作,還在為資本主義的藍圖貢獻最後一份力,她是做什麼讓穿越大神看不下去了,扔到了這鳥不拉屎的古代。
難道是覺得她掙錢太辛苦,所以想讓她換個世界。
…….
劉氏眼淚都來不及擦,緊緊的把夏風擁進懷裡:“孃的小風,你終於醒了啊,娘…….”
呃……
這個懷抱一點都不溫暖,還咯得慌。
夏風感覺自己快要喘不上氣了,猛地咳嗽幾聲:“你再抱下去,我就要被你勒死了。”
聞言,劉氏趕緊鬆開她,瘦的皮包骨,衣服空蕩蕩的掛在身上,頭髮跟枯黃的稻草一樣。
兩個小的也好不到哪去,臉頰都是往裡凹陷的,看起來比同齡小孩小了兩三歲。
一間破破爛爛的茅草房,東牆一條巴掌粗的裂縫,塞了許多破布頭,透著光亮,仔細看,還能看到外麵的大好光景。
哦,橫上的頂梁還開叉了,一分為二,一扇快要散架的木門,被風吹的搖搖晃晃。
這房子應該算危房了,哪天睡著了會不會被壓死,夏風開始擔心起自己的小命。
哪哪裡都透著窮,穿越大神真的不是逗自己嗎。
夏風有些頭疼,兩眼如死灰,你個賊老天,敢不敢再窮點。
劉氏看她這樣,心涼了半截,哆哆嗦嗦的伸出個手指在她鼻尖探了探,雖微弱,但還是有呼吸,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小風。”
“我冇死。”
這劇本,額,還不如死了算了。
夏風的聲音雖小,也清楚傳到幾人耳中。
夏小雷擔心夏風醒來,還有什麼不適,急沖沖的跑了出去,村裡傻子就是生病生傻的,他要再請夏郎中來看看,欠一次錢也是欠,欠兩次錢也是欠,小妹身體可不能有什麼意外,他會去碼頭扛大包,還給夏郎中。
正屋裡夏老太趴在窗子口,冇好氣的啐了一口:“小賤蹄子命真硬。”
冇死也成,冇死自己賣到窯子裡去,得了五兩銀子就給老二送去。
夏大山站在門口,感覺風吹起沙子,迷了眼睛,溫熱的眼淚在臉上流淌,但很快又消失不見,那是自己爹孃,那是自己爹孃,他不斷給自己洗腦,眼淚在臉上不停的流,風吹過,冰冰涼涼一片。
灰白鬍子老頭把她眼皮撐了又撐,嘴裡一直念著“老夫不可能看錯。”
等他繼續扒拉另一隻時,夏風打掉他的手,冇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
“彆看了,你再下去,我也是個活人。”
郎中叫夏倫,是附近幾個村的遊醫,平常看得最多的就是頭疼腦熱的基礎病,先前躺著的人,瞳孔放大,眼瞼結膜,明顯就是死亡的先兆。
他得回家翻翻醫書,人究竟能不能起死回生。
劉氏有些焦急:“夏郎中,是不是小風身體有啥毛病。”
“無礙,無礙,隻是在水中呆久了些,有些寒氣入體。”
夏郎中想不通暫時也想了,開了兩幅驅寒的藥。
“小妹,你咋了 ,是不是還有哪裡不舒服。”
夏小雪雖然可能但是還是不能接受一個人死了又活回來,但是那是自己小妹。
肚子咕咕古的唱起空城計,活了二十幾年的夏風第一次體驗到餓肚子什麼滋味兒,胃裡極致收縮,傳到四肢百骸,極度渴望食物。
餓,她真的太餓了。
“等奶她們吃完了,我就給你端過來。”
吃飯還講究個先後,是因為原主爹不是夏老太親生的,配不上和他們一桌吃飯,隻能撿著剩菜葉子吃,很多時候,盤裡連個菜葉子都看不到,幾人隻能喝著稀薄的米粥。
這次也不例外,但這幅身體實在太虛了,手裡的粥,夏風還是本能的喝了下去了。
不喝能怎麼辦,自己剛穿越過來就活活餓死了,那不是拖了穿越者的後腿,無言麵對江東父老。
早知道自己會猝死在電腦桌上,她上輩子還那麼拚命乾嘛,該吃吃,該喝喝,也不用穿越到這犄角旮旯裡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