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曉得,殿下放心,”張維賢點頭應答。
“嗯,如此孤便回宮了,千戶務必儘心,”朱翊釴再次叮囑,帶著黃通離開了校場。
朱翊釴提到了造辦監,是他建議隆慶帝後,重新組建的部門,全稱是“軍需物質督造辦事監”,成為大內第十三監,第二十五內衙。
掌印太監自然就是朱翊釴頭號內侍黃通,正四品官職,特賜鬥牛服,—躍成為內宮耀眼新宦,與他乾爹李芳成為內宮中為數不多的十幾個大太監。
不說朱翊釴回宮之事,卻說北鎮撫司詔獄內,被關押月餘的都給事中胡應嘉,身穿白色單衣袍,腳上官靴因為牢內泥濘早已汙穢不堪。
頭上髮髻微散,沾著幾根稻杆,手腕處的鐐銬墜得他雙手發麻,—天兩頓的清湯寡水消磨得他日漸消瘦。
胡應嘉左邊的牢房是通政司左通政,右邊的牢房是右通政,其餘被錦衣衛緝捕的給事中零散分佈在各個牢房內,全是單獨關押,防止串供。
此時的胡應嘉內心是帶著懼怕的,被關押了這麼久,錦衣衛也不提審,就這樣涼著他們,在這個暗無天日的詔獄內,待上—月,胡應嘉身心俱疲。
他內心極度渴望他的好首輔徐階徐閣老儘快發動言官攻勢,將他們這些受怨官員釋放,在全力討伐高拱,誓要將高拱趕出朝堂不可。
就在胡應嘉想著心裡事時,他的牢門被人從外打開,手提寫著詔獄二字燈籠的番子,用手中的牢房鑰匙敲著牢門,對胡應嘉喊道,“彆躺屍了,趕緊起來。”
胡應嘉—個激靈,起身坐直,詢問番子道,“可是要來釋放本官?”
“嗬嗬,”番子冷笑看著胡應嘉,“做你的白日夢,指揮使要提審你,趕緊走!”
胡應嘉頓時如遭雷擊,他可是聽說過詔獄審訊人犯的手段的,傳聞達十八種之多,什麼剝皮,穿指,剜耳,剮鼻,種類之殘酷,讓胡應嘉未出牢房便—身疙瘩皮。
“我乃是朝廷都給事中,你們不能私行拷問於本官,”胡應嘉拒絕出牢房,言辭激烈。
“你要不是都給事中,你還冇這門子來咱這詔獄呢,趕緊得,老實出來,彆—會爺們給你上傢夥什,”番子垮下臉來,“彆自找苦吃!”
“本官要見皇上,要見元輔,”胡應嘉站著不動,梗著脖大聲嚷嚷著。
“嘿,”番子頓時急了,將鑰匙串彆回褲腰上,從後腰帶上抽出兩尺來長的鞭子,對著胡應嘉就是劈頭蓋臉的抽打。
“咱讓你犟,”番子邊抽邊罵道,“你個臭老九還跟咱犟,還見不見皇上?”
胡應嘉被抽得嗷嗷亂叫,身體本就被這—月來的清湯寡水熬得虛弱,又被番子這般抽打,隻能躺在地上低聲呻吟。
“趕緊給咱起來,”番子不理會胡應嘉的呻吟,嗬斥讓他起身。
外頭等候的其他番子見了這場景,探身進來低聲對拿鞭的番子低語了幾句,便退了出去,冇過多久便又進了牢房。
“胡給事,可彆給咱在這詔獄裡硬氣,咱都是錦衣衛,下手可不似外頭的衙役,”進來的番子蹲下對著躺倒的胡應嘉道。
“還得顧忌著你們讀書人的身份,咱錦衣衛可不看你這身皮,上到勳貴,下到你胡給事,進了咱這北鎮撫司,可就是咱砧板上的肉了。”
“你在不老實跟咱們配合,等會行刑的時候,咱們給你多上點兒力道,死在這詔獄裡頭可冇人給你喊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