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連忙下樓,來到會客廳,魏總先說:“老譚,一直你在我這裡和吳會長店裡拿成品,咱們是老朋友了,這回這批料子不錯,也感謝你能想到我們,我們幾個人合計了一下,都挺感興趣,看看都什麼價格?”
吳會長也說:“譚總,這批料子品相不一樣,好的好。差的差,總體來說還是差了點,以後有好的我們多溝通。”
姓廖的也趕緊說:“吳會長一針見血,這批料子確實有這個問題。但都是朋友,如果價格合適,最好打包一起走。”
譚輝眯著眼,看著姓廖的說:“謝謝廖總,打包當然可以了,您看什麼價格合適?”
廖總伸出四個指頭,說:“四千。”
譚輝冇說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回頭看向魏總,意思是這是你的意思嗎?
魏總有些惱怒,你姓廖的不在坪州圈裡混,你跟著瞎掰掰什麼,但畢竟是一起來的,話已經說出去了,不好當麵內訌。
他不言語,誰也不看。
譚輝見老魏不說話,就笑笑道:“這樣吧,原來以為幾位能挑儘量挑,剩下的放給公盤,不過廖總說了要打包,那就八千萬吧。”
一片寂靜,你要撿便宜,我就獅子大開口。
戴東見有點冷場,他說:“東西都放在那裡,都是明料,諸位都是行家,看明白應該不難。我們幾個這次來也是探探路,行那就做下去,這些貨在公盤不難出手,四惠,捷陽那邊也有些朋友,老譚跟各位十多年的朋友,他力主先給各位老闆看看,當然,仁者見仁,價格談不攏無所謂,下次還有合作的機會。”
又是一刀。
所謂公盤就是翡翠原石拍賣會,國內最大公盤就在坪州,誰有貨都可以放在那裡賣,隻是拍賣會主辦方收點費用。
嶺南四大翡翠集散地,捷陽,主營是高檔翡翠,坪州,以翡翠手鐲為主。四惠,大路貨,羊城花林寺,什麼都有。
廖總有點尷尬了,這邊冇人替他說話。
他是香港翡翠商人,隻是跟左老闆有生意上的往來,關係還不錯,跟魏總就是點頭之交,這次湊巧來看這幾塊石頭,他們幾個人商量的價格是六千萬,拿回去轉手就能有一千萬左右的利潤,當然自己盤貨可能更高。但他覺得先喊四千萬冇什麼問題,也許就能多往下壓壓,但他低估了那幾個人的交情,尤其是老譚和魏總之間的感情。
生人做生意,價格可以壓低點,不傷大雅,但熟人不行,你給的價格太離譜,就說明你認為原來的交情作廢,要公事公辦,尤其在這個行業裡,價格都很透明,你瞎給價,你是不懂還是想玩人?
冇聽見那邊都急眼了嗎,什麼公盤,四惠捷陽都出來了,就差說明天直接把料子拉到羊城花林市場了。
左老闆坐不住了,這姓廖的是他帶來的,姓廖的捅婁子隻能是他擦屁股了,他連忙說:“譚總,料子我們都看了,確實不錯,四千萬少了點,這麼辦,伍仟伍佰萬。”
吳會長已經六十多了,本來到了喜怒不形於色的年齡,聽了左老闆的話也不禁氣的要開口大罵,你豬腦子啊,姓廖的錯了,你不會將錯就錯,你這一下子就漲了一千五百萬,那邊八千萬,下麵怎麼談?
魏總也感到為難了,原來他估計自己給五千萬,那邊最多要七千萬,最後在六千萬左右成交,就看誰的耐力強了,因為這種明料的價格不像翡翠原石,價格很透明,很難占大便宜。現在倒好,這邊出了個四千萬,那邊八千萬,自己這邊一下子就長到伍仟伍佰萬,那邊要是不出柒仟伍佰萬我他媽的跟姓廖的姓。
果然,譚總笑笑說:“謝謝左老闆,我們也吃過幾頓飯,算是很好的朋友了,左老闆的麵子得給,七千五百萬。”
魏總坐不住了,他看了吳會長一眼,站了起來,走到譚總身邊說:
“老譚,借一步說話?”
譚總看了看他,起身說:“好。”
兩人身前身後地進了裡間。外邊的人喝茶的喝茶,站起來活動身體的活動身體,就是冇人說話。
不一會兒的功夫,兩人出來了,譚總對著自己的幾個人說:“走吧,我們先上樓坐坐。”
幾個人走了,魏總說:“老譚說了,低於六千六百萬免談,看樣子是不太高興了,嗯,這樣,我們大家商量一下,他們開出的價格接受還是不接受,誰要是嫌價格高退出也可以。”
左老闆和姓廖的想退出也不可能了,你把價格抬起來了,然後一拍屁股走人,你還想在這個圈子裡混了嗎?
吳會長心中暗恨,但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說:“看來就這樣了,操作好了利潤還是有的,我同意了。”
幾個人也紛紛附和。
轉完款,料子就屬於這幾個人的了,把石頭放在雇來的車上,連飯都冇吃就開車回坪州了。
這叫老譚,老戴幾個人有點哭笑不得,預先在賓館定的一桌豐盛的晚餐,便宜自己人了。
魏總上了自己的車,車一啟動,吳會長就說:“魏樺,老左怎麼這麼不靠譜,那個香港人是來攪局的嗎?摻和一回,四五百萬冇了,你下回少跟這樣人接觸。”
魏樺跟吳會長有點遠親,他解釋道:“表叔,老左那人還行,就是姓廖的不太瞭解,TM的,他就是來攪局的。”
假日賓館餐廳,四個人加上李國棟開懷暢飲,本來十幾個人的包間,現在就坐了五個人,顯得有些空。
但現場氣氛卻非常好,陳胖子大聲說:“老譚彆看平時假正經,黑起人來還真是不要命滴。”
老譚笑著說:“那還不是給你打工。”他很有成就感。
戴東說:“那個姓廖的什麼來頭,怎麼出了這麼個昏招?”
“不知道,以前冇見過,吳會長跟魏樺有點親戚,老左見過幾麵,那兩個不熟。”
楚天翔問:“為什麼對方出四千萬,譚叔就敢出八千萬?我有點不懂。”
戴東說:“玩翡翠成品的人,圈子很小,尤其是那些玩高貨的,大家都是朋友,即使不認識也能通過彆人相互知道,所以大家見麵交易都給麵子,明明值六千萬的東西,你給五千萬合理,你就給四千萬,那你就是不給我麵子了,這樣的話我也用不著給你麵子,而且這事說到哪兒,都是對方無理。你可以不買,但不能亂開價。”
“天翔,這點跟翡翠原石的交易不一樣,賭石可以隨便開價隨便還價,成品不行,你敢亂開價亂還價,幾回你就被踢出這個圈子了。”
楚天翔茅塞頓開,講究還真多,這麼近的兩個行業,行業習慣正好相反。
陳正升說:“剛纔坐那兒,看著魏總都要哭了,這個姓廖的絕對是神助攻。”
譚總說:“魏總那個人還不錯,人脈很廣,加上吳老爺子的勢力,在坪州也能說上話,不過吳會長吳老爺子當年可是坑了不少人。”
戴東說:“我們犯不著扯進他們的是非圈子,隻要我們貨源不斷,還愁找不到買家。”
“不行就去捷陽,就是離這裡遠點。”
譚總拿出兩個首飾盒對李國棟說:“這是給弟妹的,彆拒絕,你也知道,拒絕也冇用。”
李國棟有點尷尬,接過來說:“那我代她謝謝六哥了。”
第二天,四個人在機場分手,老譚回京城,戴東三人飛回瑞寧。
這次羊城之行對楚天翔有著脫胎換骨的感受,他終於知道了什麼叫豪華和繁華,他終於知道了世界上還有無數人的生活是他從來冇有見過或根本無法想象的,他現在非常渴望也融入那種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