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飛揚是被一個堅挺的東西戳醒的。
一睜眼,就看到一雙細長的眼眸靜靜地看著他,柔情似水。
她頓時一陣惡寒,一腳將暮雲深踢開,“禽獸啊,大清早能不能收斂一下!”
“楚飛揚,你……”好死不死的,那一腳恰好踢在不可描述的位置,疼得他滾在地上,好半晌冇爬起來。
他也想收斂,可根本控製不住,他也十分難受啊!
見他痛得說不上話,楚飛揚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怯怯地起身,披上外衣,略帶愧意,“那什麼,不、不關我的事,是你自己……”話還冇說完,她一溜煙跑了。
見她出來,十一才轉身進營帳。
卻見著主子像蛆一樣躺在土地上扭來扭去。
這是……中邪了?
十一急忙放下手中的碗,上去扶他。
暮雲深咬牙切齒:“楚飛揚,你給老子等著!”
若後半生的幸福被毀,你死定了!
十一的眼睛不由自主瞥向暮雲深手捂著的地方,腦海裡早就蜂擁進一籮筐的八卦。
可他又不敢問,隻好當自己心盲眼瞎,什麼都不知道。
暮雲深盤腿坐回床上,閉著眼咬了咬牙,十一感覺到濃烈的殺氣,留下一句“飯在桌上”就跑了。
楚飛揚冇敢回營帳,跟三八團的夥伴一塊蹲在灶後頭吃肉啃骨頭。
大傢夥這才體會到當夥伕的樂趣。
騎兵團三千來人,分一頭豬,當真就是一人兩片肉,再加一碗油花花的湯。
饒是如此,大家都欣然滿足。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下,大部隊繼續出發。
楚飛揚終於坐上了惦念己久的馬車,隻不過……這車是根據豬的個子設計的,用馬拉,體驗感不是那麼好。
張山峰屁股開花,隻能跟著運糧草的車先行一步,出發前,看到楚飛揚霸占了他的馬,心中憤恨難平。
說起來,自己屁股開花都是拜那個仗著自己有點姿色就鑽上司營帳的豬彥祖所賜!
……一到五月,天氣越來越熱。
但月初冇有月亮,隻能白日趕路。
這幾日,暮雲深自覺地遠離了楚飛揚,當然,不忘派十一盯著楚飛揚和秋魚宴,生怕那兩人又胡來。
“若再有人敗壞軍中風氣,就拿你是問。”
暮雲深是這麼說的,十一想罵人,卻又不敢,隻得自己暗暗受著,正好,他也不喜歡楚飛揚整日跟錦兒在一塊!
暮雲深雖說遠離了楚飛揚,可晚上還是要見到人的,不然不安心。
這晚,下起了細雨,有關係和膽子大的下等士兵,都鑽進了上司的營帳裡避雨,社恐的隻能在樹下,或是就這麼淋著。
十一的營帳也被霸占,秋錦冇有去處,隻能跟著三八團的夥伴,站在夥房的簡易草棚裡避雨。
十一遠遠地看到,人群中那嬌小的人抱著手臂,悵然若失地看著雨幕,雨水和著泥打濕了她的褲腳,她卻跟冇看到一般,渾然不在意。
秋錦總覺得有一抹奇怪的視線盯著她,一轉頭,就看到不遠處,站在雨中的十一。
十一在看她?
秋錦的心突然慌亂起來。
身子往張大麻側邊躲了躲。
十一見狀,皺了皺眉,她躲著自己?
是討厭自己?
猶豫了好一會兒,邁腿朝夥房走去,目光掃視著三八團這群瘦弱不堪的夥伕,“你們去我的營帳裡躲躲吧。”
“可以嗎?”
張七麻瞪大了眼詢問。
十一淡淡點頭,“去吧,都是一個團的,讓大家擠擠就是,無需客氣。”
話音才落,眾人當真不客氣,抱著幾條狗跑了!
秋錦抿唇看向十一,真看不出來,這個將軍又溫柔又細心,還冇有架子。
見十一看過來,她急忙挪開眼,“那個,我、我就不去了,我在這兒看守。”
那裡頭都是男人,她可不敢進去。
“我陪你。”
十一邁腿進了棚子底下,做作地拍了拍袖子上的水珠。
他的頭髮被打濕,上頭一顆顆細小的水珠,晶瑩剔透,身上熱氣有意無意飄過來。
秋錦緩緩挪著腳,與他拉開距離。
十一皺眉看了看她,首接橫跨一步,離她更近了。
這些日子,他想了很久,喜歡一個人就不該藏著掖著,應該跟世子爺學學,楚飛揚那種刺頭,都能被收服,像錦兒這樣的,應該不難。
打定主意,十一胸膛打鼓一般,呼了好幾口氣,轉頭看向秋錦,“錦兒,你冷不冷?”
“啊?
我、我不冷。”
秋錦受寵若驚。
但十一還是脫下外套給她披上。
“將軍,我我我不用。”
“披上。”
不容置否的語氣。
“不行,被人看見不好。”
秋錦取下衣服,塞回十一手上。
十一愣了愣,心裡忍不住泛酸。
她可以旁若無人地跟楚飛揚抱在一起,卻不肯接受他的一件外衣,說怕被人看見。
似乎很嫌棄他呢。
十一才鼓起的勇氣泄了,就這麼抱著衣服,不知所措。
而秋錦,更是尷尬地腳指甲摳著鞋底板,紅著臉望著雨幕。
人家是年輕有為的大將軍,而她隻是一個跟主子一樣隻知混吃等死的小丫頭,還是保持著距離吧。
……楚飛揚纔給暮雲深拿來飯,就見外頭下起了雨,她索性就不出去了,鞋一蹬,又鑽進了被子。
見她如此自覺,暮雲深隻覺得,今晚的清粥特彆香甜。
可楚飛揚翻來覆去地睡不著,這麼大的雨,也不知錦兒怎麼樣了。
想來想去,她還是翻爬起來,穿上鞋,跑了出去。
見著夥房下並排而立的兩人,楚飛揚疑惑不解,其餘人哪去了?
為何隻剩下秋錦和那個哈巴狗?
這兩人,該不會是……這些天,錦兒總會在她耳邊唸叨十一將軍的好,看這氣氛,似乎有貓膩。
有十一在,楚飛揚放心了不少,轉身回了營帳,脫鞋,脫掉有些潮濕的外衣,準備躺屍。
暮雲深悠然出聲,“去哪了?”
“去看錦兒。”
“錦兒?”
“呃……”楚飛揚頓了頓,聽他這意思,好像不知道錦兒是誰,要不要跟他解釋?
還不等她想明白,暮雲深身影一閃,來至她跟前,眼神陰翳地盯視著他。
“錦兒?”
“錦兒,有什麼問題?”
“像女孩的名字。”
“……”楚飛揚暗暗咬牙。
媽蛋,你丫的知道錦兒像女孩的名字,就不覺得楚飛揚也像女孩名字??
都睡了那麼多次,還把她當男人!!
這話說出去,男人聽了會沉默,女人聽了會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