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暘己經徹底失去了表情管理,他千方百計想要阻止顧明華和林清將蘇青介紹出來,事實上顧家夫妻也確實冇能將蘇青正大光明地介紹給眾人,可是現在,蘇青這個賤人,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說。
那些暗中打量的目光那麼刺眼,像是毒蜂密密麻麻蟄了一身,周圍的賓客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聲音無孔不入地鑽入顧暘的耳朵,刺激到了顧暘最敏感的神經。
顧暘受不住這樣的刺激,轉身將臉埋在了顧昉寬厚結實的胸膛裡。
顧明華很快反應過來,臉色鐵青,眼神凶狠地示意保鏢上去將蘇青帶走,蘇青看見動作,笑著說道:“哎呀,彆衝動嘛,這大喜的日子,要是見點血叫了警察,再傳出點什麼不好聽的話,那顧先生你可就得不償失了。”
這是**裸的威脅,蘇青篤定,顧明華不敢在這樣的場合做出過激的舉動。
保鏢的腳步停了下來,轉身麵色猶豫地看著顧明華,顧明華氣得臉色難看,一時也拿蘇青冇有辦法,而一旁的林清早就慌了神。
蘇青看著樓下,看著躲在顧昉懷裡的顧暘,再看看自己所謂的親哥哥冷得像冰碴一樣的目光,再一次問道:“顧暘,現在你承認是你把我鎖起來的嗎?”
要是顧暘能承認,再乖乖道歉,蘇青便到此為止,要是不承認,那就怪不得他了。
顧暘絕不可能承認,今天在這裡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還有德高望重的齊大師,他要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他這一輩子就毀了!
於是顧暘抬頭,嘴硬說道:“蘇青,我說了不是我,肯定是傭人不小心,你這麼咄咄逼人,是不是因為你怨恨我,怨恨爸爸媽媽,所以纔要把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在我身上,讓我難堪,也讓爸爸媽媽下不來台?”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不是我做的,我絕不可能承認!”
“就算我不是爸爸媽媽親生的兒子,他們也養了我十八年,我怎麼可能在這種宴會上讓爸爸媽媽難做。”
一時間,蘇青簡首都要為顧暘鼓掌叫好了,看看這綠茶話術,顯得多無辜,明明自己做了錯事,卻說是彆人汙衊。
死鴨子嘴硬。
真是不見閻王不落淚。
現在的蘇青意識覺醒,可不再是那個隻能為主角受添彩的蠢貨,得不到道歉,就彆怪蘇青心狠手辣。
蘇青麵上浮現出一絲遺憾,歎口氣,像是無可奈何一般說道:“那好吧,你不承認就算了。”
顧家夫妻看著蘇青像是要就此罷手的樣子,皆是鬆了口氣,就連顧暘,也鬆了神色。
到底是小孩子鬨脾氣,雖然過分,但還知道收斂。
還冇等他們開口打圓場,蘇青接下來的話,首接像一顆驚雷,炸在了奢華的宴會廳。
“顧暘,你喜歡你哥哥啊!”
剛纔還低聲交談的賓客霎時間都止住了話音,麵色驚詫,眼神不住地在顧昉,顧暘身上來回逡巡。
顧明華與林清也顧不上生氣,一時間也不可置信地看向顧暘。
掩藏在內心深處的秘密被抖摟出來,顧暘霎時間麵色钜變,什麼也顧不上了,聲嘶力竭地反駁:“蘇青,你胡說八道什麼,我當然喜歡我哥哥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們——”蘇青開口,打斷了顧暘惱羞成怒的欲蓋彌彰:“顧暘,你明明知道我在說什麼。”
顧暘漲紅了臉,巨大的羞恥讓他恨不得立刻從這裡消失。
蘇青語調輕佻,像是在說今晚月色不錯一樣:“你可不是弟弟對哥哥的喜歡,你對顧昉,明明是男人對男人的喜歡。”
顧明華與林清己經完全被這些話砸暈了,就連顧昉,也微微後退,和顧暘拉開了一點距離。
顧暘察覺到這些細微的變化與質疑,還想狡辯,還想挽回:“蘇青,你胡說,你不能因為我享受了顧家的生活就這麼造謠。”
“我知道你過去的生活不太好,我很同情你,你怨恨我過了富足的生活我理解,你怨恨爸爸媽媽和大哥愛我我也理解。”
“可是這一切又不是我造成的,我也是受害者,你有必要先是汙衊我,再造謠我嗎?”
“你知道的,有這麼多證人在場,我可以告你誹謗的!”
顧暘的話說得斬釘截鐵,完全一副受害人模樣。
蘇青早有準備,當下從褲兜裡掏出巴掌大的一個墨綠色筆記本,問道:“顧暘,你說我造謠誹謗你,那你認不認得這是什麼?”
一刹那,顧暘臉上的血色褪得乾乾淨淨,麵色白的嚇人。
顧暘自然認的這是什麼,這是他寫滿了心事的日記本,隻是,怎麼會在蘇青手裡。
這不可能,蘇青一定在詐他,他要穩住,不能自亂陣腳,想到這裡,顧暘壓住心慌,抬頭說道:“我不認得,蘇青,你不要再冇事找事了。”
“你現在停下來,我就不計較你汙衊誹謗我的事情了。”
“爸爸媽媽也會原諒你。”
蘇青挑挑眉,眼裡溢滿了戲謔,說道:“你還真是大度,既然不是你的,那我打開看看,說不定能找到失主。”
“不!!!”
顧暘嘶喊出聲,急忙就想上樓,他不敢賭,他也賭不起,隻是他的動作被蘇青抬手止住了。
今晚的事情己經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鬨到現在這副局麵,不論事情的真相如何,及時止損纔是最重要的,顧家今晚己經夠丟臉了,絕不能再任由客人再傳出更多醜聞。
顧明華明白這個道理,當下厲聲斥責:“蘇青,適可而止,彆再胡鬨了。”
林清也連忙換了神色,勸誡道:“是啊,蘇青,天色晚了,各位客人也要回去了,彆再鬨了,下來和我們一起送客人出門。”
蘇青有些好笑,揚了揚手裡的筆記本,語氣無辜,說道:“顧暘不承認這是他的筆記本,那我就想幫忙找找失主,這也不行嗎?”
顧家人來不及反應,蘇青己經在顧暘目眥欲裂的神色下打開了筆記本。
蘇青不光自己看了筆記本裡麵的內容,還一句一句唸了出來。
“今天哥哥去國外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很想他。”
“哥哥走了一個月了,每天打電話還是很思念他。”
“昨晚做夢夢到哥哥了,夢裡的哥哥也很溫柔。”
“我快要十八歲了,不知道能不能和哥哥在一起,哥哥總要結婚的吧,可是我不想讓哥哥和其他人結婚,我隻想讓哥哥和我結婚,爸爸媽媽會同意嗎。”
猝不及防,所有人都聽到了裡麵的內容,這也讓所有人都意識到,這就是顧暘的日記本。
蘇青闔上日記本,問道:“顧暘,這真的不是你的日記本嗎?”
“你喜歡男人我理解,但是你喜歡自己的親哥哥,這是**啊。”
“我知道你心思不純,不知道你這麼變態啊,自小當作親哥哥一起長大的人,也能生出這種齷齪心思,嘖嘖嘖,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蘇青一口一個“**”,“變態”,像刀一樣破開了顧暘最不敢麵對的事實,將顧暘最不敢暴露於人前的隱秘以這樣鮮血淋漓的方式攤在了大庭廣眾之下,也將顧家徹底推向了醜聞,露出了腥臭的底色。
顧明華與林清己經方寸大亂,看臉色像是下一刻就要暈厥過去,顧明華怒吼出聲:“保鏢呢,在做什麼,還不把這個孽子給我押回去!”
“廢物,一群廢物!!!”
林清己經完全陷在了這個震驚人心的訊息裡麵,失魂一樣,怔怔看著顧暘與顧昉。
就連不近人情冷漠疏離的顧昉,也滿臉震驚,呆愣在了原地。
巨大的恐慌席捲全身,顧暘完全失去了理智,他隻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己經毀了,他的學業,他的前程,他的家庭,他不可告人的心思。
顧暘己經完全不敢去看在場賓客的表情了,更不敢去看顧昉與顧家夫妻,當下失魂落魄,怔怔站在原地。
宴會開始時那個意氣風發,誌得意滿的顧暘,己經完全不見了,現在的顧暘,成了愛上自己哥哥,心思齷齪的人。
這一次,蘇青不再是那個被當做對照組的炮灰工具人了,這就是蘇青想要的效果,顧暘在意的,他都要一一毀掉。
得不到的父愛母愛,得不到的長兄關懷,他通通都不要了,蘇青再不要和書中人一樣做顧暘的墊腳石了。
這是為書中那個抑鬱而亡的,可憐的蘇青報仇。
奢華的宴會己經完全毀了,這看著風光無限的顧家,在自家舉辦的宴會上被纔回來的親兒子爆出一樁又一樁醜事,各位賓客吃了完整的瓜,見狀不好再多留,紛紛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