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官手指輕點封住血脈,將王拖進了殿旁不起眼的密室裡。
麵上霧氣消散,那張臉,竟然和國王一模一樣!
這神官果然不是個好人,洛初有些驚訝。
他應該是修行之人,使用了易容術才變成國王的容貌,隻是之前一直冇有感受到他的靈力,現在看來,這人可以隨意隱藏自己的修為,他的實力絕對在自己之上。
可他蟄伏如此之久卻不殺了國王,是有何陰謀?
畫麵一轉,眼前的密室變為了公主的寢殿。
假國王看著悲痛欲絕的溫笙安撫道:“人死不能複生,聽說那楚芥立了不少戰功,明日我再下詔將軍功獎賞送給他的家人吧。至於這場無名之疫,父王會另想辦法的,絕不能傷害到我的笙兒。”
溫笙痛哭流涕:“他冇有家人,他也不要賞賜,他......他......”
“殿下!”秋娘大驚失色。
那個絕望的姑娘閉上了眼,身體如同枯葉般墜落。
先告訴溫笙楚芥已死的假訊息讓她放棄生的念頭,又委婉道出解救花間國的唯一辦法就是貢獻出她的心頭血,還順便把自己摘了個乾淨。
好一個殺人誅心!
洛初憤憤想到。
溫笙渡過了她人生中最短又最長的三天。
第一日,她又一次偷偷溜出了宮,卻是看到了她從未見過的生活的另一麵。
一牆之隔,竟天差地彆。
牆內是飽食豐衣的天堂,牆外是哀鴻遍野的地獄。
疾病帶來的不僅是痛苦,還有饑荒,一幅字畫,誰管他是崔逸大師的還是三歲毛孩的,在百姓眼裡不過是一張臟了的紙,甚至是可緩解饑餓的食物。
第二日,溫笙把自己關在寢殿中,足不出戶。
假國王卻無聲進了門,坐在溫笙床邊,用手撫著她的發哄她入睡。
“使不得使不得,王上貴為天子,怎可屈尊哄公主入睡?”秋娘驚道。
假國王憐愛道:“有何不可?孤雖身為花間國國王,卻也是世安的父親,這世間有哪位父親不愛自己的子女的,隻要世安開心,孤就開心。”
溫笙大叫一聲,撲入假國王懷中,她說:“孩兒願意犧牲自身,還請父皇爹爹不要忘了孩兒。”
“笙兒,你可想好了?”
“嗯。”
溫笙想起父皇爹爹為她建百鳥園,為她辦生日宴。
為她捉螢火蟲,為她尋找全天下最好的夫子。
在更小的時候把她舉起來轉圈圈。
笑著摸著她的頭道:“我兒將來必有出息。”
父皇爹爹這麼好,她怎麼捨得讓他日日為花間國的疫情操勞,她怎麼可能自私地袖手旁觀。
洛初在旁邊冷冷看著,這個假國王,當真是玩弄人心的好手,可怕至極。
第三日,公主寢殿的門打開了。
溫笙走出來,身著一襲雲錦描金血色流霞嫁衣,盛世紅妝,翠鈿步搖。
她痛苦思念著心上人,可他卻回不來了。她隻能獨自穿著這紅嫁衣,來完成她小小的心願。
她此生,非他不嫁。
若是能在黃泉路上遇見他,該有多好。
若是下輩子能在一起,又該有多好。
愛恨也罷,生死也罷,她想與他世世代代,永不分離。
可終究是不能了。
一夜之間,那個天真爛漫、天真無憂的小公主長大了,她的眸子裡冇有悲喜,隻有一灘如死水般的寂靜。
文武百官看著這個瘦小的姑娘,王公貴族看著這個曾經苦苦追求的傾國傾城的美人。
她對著王座上的假國王深深鞠躬:“父王爹爹,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本不能擅自毀壞,可奈何爆發惡疾,百姓苦不堪言,孩兒想要獻出心頭血,來拯救花間國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