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軒國,京都。
大將軍府門前圍滿了百姓。
“那姑娘是什麼人,我看她在這跪挺久了。”
“那是大將軍府的四小姐。”
那人驚訝道:“那她怎麼在自家門口跪著?”
“看到她那大肚子了嗎?那是與人苟合懷上的野種!”
有婦人呸道:“這種事情也做得出來,我要是她,乾脆死了算了。”
“你們是不是忘了,”另一人指了指自己太陽穴的位置,“大將軍府這位四姑娘這兒不正常?”
“怪不得。聽說她和三皇子還有婚約呢。”
“可憐的三皇子,少年英才,卻攤上這麼個腦子不好使還不檢點的未婚妻。”
不管旁人說什麼,容箏始終安靜的跪著,目光呆滯空洞,猶如一具毫無生氣的人偶。
府門打開,穿著粉色衣裙的少女從裡麵出來。
“看,是五小姐!”
“大將軍府的這些小姐們可真標誌。”
容雪看了眼容箏,低聲與身側的侍女吩咐兩句。
侍女走開片刻,再回來時手裡端著一碗清水。
容雪接過碗,雙手捧到容箏嘴邊,“四姐,來喝點水吧,你嘴唇都乾了。”
容箏乾涸的唇觸碰到清涼的水,下意識喝了起來。
容雪唇角勾了勾,眼底極快的劃過一抹寒光。
“五小姐不僅漂亮,還善良。”
“可不是,府裡這麼多個小姐,就她出來了。”
容箏喝到一半,腹部忽然劇烈疼痛起來。
“啊!”
“啪——”
伴隨著容箏的痛呼聲,容雪手裡的碗摔落,未喝完的水灑了一地。
容雪滿臉驚愕和受傷,“四姐,你……”
侍女慌忙上前將她扶起,“小姐,你冇事吧……四姑娘怎麼這樣,小姐好心給她送水,她卻……”
容雪打斷她:“閉嘴,四姐不是故意的。”
饒是如此,圍觀的百姓仍舊指責起容箏。
忽的,一陣響亮的嬰孩啼哭聲響起。
指責聲驟停。
看著那一地的汙穢之物,四周死寂般安靜了一瞬。
下一刻,圍觀的人群炸開來。
“天啊,她居然生了!”
“這,這……”
“當街生子,大將軍府的臉可全都被她丟光了!”
雲軒國的民風再開放,也冇開放到女人能夠在大街上眾目睽睽之下生產的地步。
女子生產自古以來便被視為“不潔”,且伴有“血光”之意,圍觀的百姓鐵青了臉,大罵起晦氣。
“這般不知廉恥的女子,不配活在這世上。”
“五小姐彆同情她,就該讓她和那個孽種一起去死!”
“不,四姐她……她不是故意的……“容雪著急的解釋著,心中卻是痛快至極。
大將軍府的長房嫡女容箏,不過是一個有著幾分姿色的廢物傻子罷了。
憑什麼和三皇子那樣的天之驕子定下婚約。
這樣的女子,就該去死!
場麵越來越混亂。
容箏呆呆的看著地上的孩子,雙眼忽然一翻,昏倒在地。
再睜眼,人躺在了一間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子裡。
門被推開,一抹粉色的身影走了進來。
容箏掙紮著想坐起身,“五妹妹,孩子……”
來人正是容雪。
容雪居高臨下的睨著她,那眼神猶如在看一隻瀕死的螻蟻。
“四姐不必再找那個孽種。”
“爺爺說了,那個孽種不能留,我不知道怎麼處理,乾脆把他丟去喂狗了。”
“旺貴兩天冇吃飯,這會兒那孩子估計連骨頭都冇得剩了。”
“四姐彆怨我,要怪就隻能怪你自己不檢點,有三皇子這麼優秀的未婚夫,還做出這種不知羞恥的事情來。”
屋外傳來另一道女聲:“和她廢話這麼多做什麼,還不趕緊走?”
容雪撇了撇嘴,起身往外走。
走到門口時,突然想起什麼,“對了,那天晚上夜黑風高的,四姐一定冇看清楚那個孽種的父親吧?”
“那是個乞丐,年紀挺大了,因為不愛乾淨,渾身長滿了虱子和膿包。”
“這樣的人的孩子,就算活下來了也討人嫌,死了也好。”
容雪大笑著離開,木門再度合起。
“孩子……”
容箏渾身劇烈一顫,一口鮮血噴出,懸在半空的手重重砸落。
漆黑的屋子恢複安靜。
不知過了多久,刺鼻的濃煙伴隨著火光從四麵八方卷席而來。
趴在稻草堆上的女子倏地睜開眼睛,一雙烏黑清亮的眸子淩厲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