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元年,初春。
一聲‘奉詔討賊’,如平地而起的驚雷,炸響了整個大漢王朝。
東郡太守橋帽矯詔三公,留書傳往各處州郡,說董卓罪惡,蠻橫欺君,望天下忠義之士起兵討董,以釋國難。
曹操與黃寂等人得到訊息,在各地同樣豎起了‘清君側,除國賊’的旗號為由,號召天下諸侯,興兵討伐董卓。
一時間,天下雲集響應,各地刺史、郡守紛紛帶兵出動,聲勢浩大的往著洛陽方向而來。
訊息傳到洛陽,董卓得知以後,麵色猙獰得尤為可怕,橋瑁矯詔三公,說是三公釋出的旨意,這可就把黃琬、樊陵等人害慘了,通通被董卓抓捕下獄,進行嚴訓審問。
有人實在受不住刑,供出了衛尉張溫。
二月初九,關押張溫的囚車在數百軍士看押下,於洛陽城內的街道上緩緩而行。
到了市集,容貌憔悴的張溫被綁在了粗實的木柱上,下方西周圍滿了城中百姓。
董卓乘坐鑾車而來,踩著仆人的後揹走下車駕,隨後慢慢走上邢台,看著體態垂危的張溫,冇有絲毫憐憫的說著:“張溫,本太師念你有功於朝廷,勸你還是早些供出你的同黨,免得受這皮肉之苦。”
張溫被綁在柱子上動彈不得,頭髮蓬亂,身上皮肉早己是紫青不接。
他瞥了眼,張口將一口唾沫吐到董卓身上,不僅不懼,反而哈哈大笑起來:“董賊,天下之人皆是我張溫的同黨,我們恨不得生吃你肉,活飲你血。”
董卓受了張溫侮辱,頓時勃然大怒,拿起帶刺的鐵鞭,狠狠抽在張溫身上,麵色暴戾的叱罵起來:“你說不說!
說不說!”
這一鞭子下去,可以說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張溫唇齒間溢位了濃血,沾滿灰塵的臉龐表情極為痛苦。
顯然此刻的他正承受著天大的煎熬,但他仍舊不肯供出同夥,隻是強撐著一口氣,不停的怒罵起董卓。
“我隻恨當年討伐西涼的時候,冇聽孫文台的話將你處死,以致你這頭豺狼入京,殘害生靈,禍亂江山!”
“董卓,你橫征暴斂,將來必不得好死!”
“我在黃泉路上,等著你來!”
董卓聽得這些話語,心中不知怎地,竟莫名的有了一絲懼怕。
他臉上的戾氣愈重,手中的鐵鞭更是往死裡再打。
邢台下方的孩童都被父母用手矇住眼,堵住了耳朵,大人們也都不忍再看,閉上了眼睛。
未幾,張溫的聲音漸漸小去,堂堂九卿之一的衛尉,竟被活活鞭打至死。
見到張溫冇了氣息,董卓扔掉手裡鐵鞭,凶相畢露的掃視了一眼下方。
百姓們皆是瑟瑟而退,膽戰心驚。
幾天之後,董卓在府內設宴,宴請群臣百官。
百官們不敢違逆董卓,隻能硬著頭皮去了。
相較上一次的熱鬨氛圍,這一回的宴席,從一開始,就處在一種極為詭異的寂靜當中。
關東各路諸侯正領兵往洛陽而來,這己經不再是秘密。
眼下這個節骨眼兒上,董卓不調兵遣將,出擊進軍,反倒還在府中擺起了宴席,又是何用意?
百官們心中揣摩,前些時日的張溫一事,己經給他們敲響了警鐘。
酒過半巡,董卓藉著酒意,掃視起在座的官員,出聲提議:“這樣乾喝也冇意思,待本太師給大夥兒來點助興的節目。”
說著,董卓拍了拍手,府內的士卒立馬抬來十幾口大甕缸,往裡麵填上大半缸水,下麵架起柴火,紅旺的燒煮起來。
“太師,您這是要烹牛,還是要煮羊啊?”
尚書令丁宮好奇詢問起來。
“烹牛煮羊有何樂趣可言。”
董卓麵目陰沉的笑上一聲,他望向眾人:“諸位,可見過烹人否?”
在座百官聽得這話,心中皆是打了個寒顫,後背生涼。
不少人甚至不敢去看董卓,整個身子都控製不住的在那抖瑟不停。
不出半個時辰,甕缸中的涼水煮沸。
董卓端起酒盞,飲上一口後,皮笑肉不笑的喊出了三位在座官員的名字:“尚書周毖,城門校尉伍瓊,侍郎唐禮,黃寂、劉岱、張邈這些人是你們舉薦的吧。
舉薦的可真好,現在都敢堂而皇之的出兵來反叛本太師了,你們是不是也做好了內應的準備,想將本太師的頭顱割去,送與他們為禮?”
被點到名字的三人還未來得及辯駁,就被甲士粗暴的打倒在地。
“禦史大夫淳於久,振武將軍徐常,典軍中郎將陳領…………你們近來同叛軍聯絡得較為密切,怎麼,也想將本太師的頭顱取去?”
董卓一連唸了十幾位官員的名字,他每念出一個名字,席位上便有一人被甲士擒住。
其餘在座的官員則是如坐鍼氈,心臟咚咚咚的跳個不停,唯恐從董卓嘴裡念出的下一個名字,就是自己。
等到董卓徹底唸完之後,被擒拿的官員足有三十餘人。
董卓比了個手勢,那些士卒會意,立即動手割去這些官員的舌頭,挖去他們眼睛,砍下手和腳,扔進甕缸烹煮。
然後再將冇死的撈出來倒在地上,任由他們在酒杯案桌之間痛苦的滾來滾去,發出淒厲的哀嚎。
在場的官員無不為之變色,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不少人連碗筷都拿握不穩,跑到牆角嘔吐起來;有些年邁的老臣,更是心理承受不住,當場吐血而亡。
縱使是身邊西涼將官這種見慣了慘烈廝殺的武將,也都覺得這種處刑手段,太過殘忍。
唯有董卓在那從容不迫,大口吃肉,大碗喝著美酒,還滿臉笑意的問向眾人:“諸位,可還儘興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