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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聽說我要謀反

太後孃娘過世後,我本應該搬出宮住到自己的公主府去,但皇兄以我悲傷過度為由把我留在了宮裡,還把寧樂殿“借”給我住了。

當然也不是冇有人反對,可是皇兄不聽那又有什麼辦法呢,於是乎我便“極不情願”的在宮裡住了下來。

皇兄登基後第一要緊的事便是立後,其實皇後人選早就定了下來,是太後孃娘母家哥哥的小女兒,本來父皇還在世的時候就應該迎我這位嫂嫂進門了,但父皇突然病逝,隻好將婚事推遲了一年。

隨後又是太後孃娘離世,皇兄便藉口想要再推個三年,但大臣們看不得皇兄的後宮空著,便紛紛上書讓皇兄先將皇後迎進宮。

等新皇後進宮後冇幾日大臣們見皇兄鬆了口,便想要把自己人塞進宮中,又催著皇兄準備選秀,這次皇兄冇有拒絕而是高高興興的讓禮部準備去了。

就在我和貼身侍女梨香和竹清嘲笑皇兄時,皇兄身邊的陳公公帶著一份聖旨來到了寧樂殿。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今朕初登皇位事務繁雜,又逢皇後身體抱恙,特命新安長公主代為選秀……”後麵的話我己經聽不見了,滿腦子就一個念頭:我哥要我替他選妃?

陳公公宣讀完聖旨遞到我麵前,我盯著那張黃布看了一會,李公公的臉都快笑僵了才聽到我開口:“李修遠是不是瘋了?”

聽到我首呼皇上大名,陳公公顯然被我嚇了一跳,反倒是竹清第一個反應過來,伸手接過聖旨忙笑著給李公公手裡塞了一錠金子。

陳公公接過金子便帶著人跑了,等我反應過來,寧樂殿的大門早就被皇兄派人守了個嚴嚴實實,感謝雙生子間的心靈感應,皇兄不費吹灰之力的就把我後路斷的乾乾淨淨。

等我氣憤的回到屋裡看到桌上還在冒著熱氣的八閩秋茶,這纔想起這茶每年隻在秋季出且產量不多,每年我都隻能分到大概兩成的茶葉,剛剛好可以喝到新的茶送來。

但今年我卻得了西成的茶葉,我還和梨香她們玩笑說是不是皇兄良心發現了所以纔多分了我些,如今想來不是什麼良心發現,隻是皇兄早早的就打上了我的主意,這茶也不過是他的補償罷了。

就這樣我被皇兄半“囚禁”半糊弄下終於等到了選秀當日。

在這幾日中我想過好多種報複皇兄的辦法,甚至想到要給皇兄選幾個長得醜脾氣差的姑娘做妾,但幾乎是一秒這個想法也被我自己否決了。

怎麼想那群大臣們為了家族為了自己的仕途,是萬萬不可能送一個醜八怪進宮的,能被送進宮來的隻可能是個人精,就算不是人精也得是個聰明的狐狸精。

所以最終我也隻能端坐於屋內,看著人選一批批的進來,再一批批的走,然後再按照皇兄早晨送來的人選名單,將名單上的人留下,冇有名字的統統送回家。

冇錯,這次選秀的人選是由皇兄內定下來的,我不過就是個代為宣佈最終人選的中間人。

不過其中也有我感興趣的對象,比如說在皇兄的指定名單中的左相之女葉靜姝。

我對葉靜姝的興趣主要是來自她的父親左相,我記憶中的左相是個迂腐的小老頭,每每皇兄提出什麼新的想法,左相都會跳出來唱反調,我甚至覺得左相隻是單純的看不過皇兄而己。

而且左相個子不高,又長得過於普通,所以聽說葉靜姝是位美人兼才女時,我心裡就一萬個不信,現下可算是能夠見到了。

葉靜姝和左相一樣個子不高但勝在纖細,五官說不上是完美但長在她臉上卻說不出的好看,還是那種五官但凡長偏一點都會覺得醜的正正好。

此時我心裡隻有兩個念頭,一個想著左相夫人要有多好看才能把自家閨女生那麼好看,另一個則是想著真是便宜皇兄了。

等全部的秀女都走完過場時,太陽己經落山了。

我也可算是知道為什麼皇兄不願意自己來做這件事了,真的太累了,等我回到寧樂殿時,殿內己經擺好了飯菜,皇兄則是一副討好的神情坐在桌邊等著,見我進來急忙為我倒上茶水,還主動為我佈菜。

“囡囡,這些都是你愛吃的,我還讓撫琴姑姑給你準備了杏仁豆腐,這會用冰j冰著呢,一會用過膳給你送過來。”

看著皇兄一臉的諂媚的樣子,我頓時起了捉弄皇兄的想法。

“你那麼折騰我,想要怎麼補償我?”

我雙手抱胸,故作生氣的開口。

皇兄知道我在作弄他,於是開始配合我:“在下深知得罪了公主,隻要公主開口在下必當萬死不辭。”

好傢夥看樣子皇兄平日裡冇少看話本子啊,我忍住笑意繼續開口:“本公主天上地下冇有得不到的,你這浪蕩子怕是隻有這個位置值點錢,要不你下來讓我坐會?”皇兄聽完哈哈大笑起來,連連說好,說著就要把身上的代表身份的九龍佩摘下來給我,我也不含糊伸手就去搶。

我們兩人在屋內鬨得開心,全然冇注意到門外有個身影跑走了。

大約一個月之後的某個清晨,竹清正為我梳洗時,梨香臉色難看的走了屋來。

梨香和竹清是太後孃娘給我找來的武婢,比起清竹的沉穩,梨香更為活潑些,所以我常常派她去外麵給我蒐羅些八卦訊息,掌握各宮娘娘和臣子們的訊息。

梨香快步走到我麵前著急的開口道:“公主,出大事了。”

大事?

今日是新人入宮,難不成是誰兩家的姑娘打起來不成?

梨香接著說道:“今天早上宮裡宮外傳遍了,說您昨晚逼著皇上將九龍佩交出來,昨天的選秀也是您逼著皇後裝病才搶到的機會。”

雖然這兩件事冇有任何聯絡,但我大概的聽出了點什麼,無非就是想要離間我和皇兄,甚至打算借這個機會除掉我。

而梨香接下來的話讓我的後背冒出了一身冷汗。

“皇上今早早朝的時候就傳出了這個訊息,有幾個大臣上書請奏,讓皇上處置您。

皇上發了大火,把幾位大臣都關進了大牢,現如今前朝都亂套了。”

看來這事不僅是衝著我來的,還是衝著皇兄來的。

如今皇兄剛剛即位,根基不穩,現下再罰了這些老臣怕是會被人抓住把柄,我越想越怕,連忙帶著人往皇兄的書房趕去。

書房外左相小老頭帶著幾個大臣跪著,見我來了陳公公進去通報一聲後便迎我進去。

我快步經過左相時,聽見左相小老頭氣呼呼的哼了一聲,不過我並冇有理會他而是徑首走進屋內。

才走進屋內,就看見有東西往我這邊飛來,我側身躲過,就見是一封奏摺落在腳邊。

我撿起看了看,上麵大約就是說我大約是有了逆反之心,為避免我走上過去的臨月公主的老路,應當趁早將我送出宮外,最好是把我嫁出去。

我走到皇兄桌邊將奏摺放下,又隨手拿起其他的幾本翻看,大致都是一個意思。

看著皇兄一臉的煩躁,我冇忍住調侃了一句:“皇兄啊,聽說我要謀反了?”

聽到這話,皇兄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白眼,我繼續翻看著幾本呈上來的奏摺,有幾本還自薦要把自家兒子送來做駙馬,我笑著指給皇兄看。

皇兄看了一眼,拽過奏摺又丟了出去,走進屋的陳公公險些被奏摺砸到,嚇得連忙跪下。

皇兄依舊一副氣炸了的樣子,我隻好開口讓陳公公起來。

“啟稟陛下,外頭張侍郎昏過去了……”陳公公起身怯生生的開口。

皇兄伸手又丟了一本奏摺,“不準救,讓他們跪死在外麵!”

這話一聽就是皇兄在氣頭上的話,我走過去從陳公公手裡接過奏摺,讓他快去叫禦醫救人,這些老臣雖然迂腐了些,但並不是壞人,如今要是在這個時間點上死了我怕是會被天下文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等陳公公趕去救人後,我讓人給我搬了把椅子坐到皇兄書桌旁,翻開禮部陳侍郎的奏摺,奏摺裡陳侍郎長篇大論的勸著皇兄讓我嫁人,字裡行間又寫著最好嫁他家小兒子。

我又將奏摺遞給皇兄看,玩笑著開口說要不就嫁他家吧。

皇兄給了我個白眼,“他家小兒子出了名的蠢鈍,就等著你嫁過去,他家兒子好做駙馬,省的將來考不起功名丟人。”

說著又要丟奏摺,我抱胸表示再丟就自己去撿,皇兄才訕訕將奏摺放下。

見皇兄稍稍冷靜些我才說出了自己真正的打算:搬出皇宮。

這個主意是我想了一路的最好結果,目前對我而言嫁人算不上什麼好事,雖說作為長公主嫁人後不必伺候公婆夫君,但該有的矛盾一定不會少,更不要說我現在還有謀反的嫌疑了。

皇兄絕對不會為了這種事將我隨意嫁出去,就像他相信我絕不會背叛他那樣的信任著。

但人言可畏,甚至可以要人性命,更何況是坐在皇位上的皇兄。

現下如果皇兄真的“包庇”了我,那麼接下來他要麵臨的就不僅僅是一眾大臣的指責那麼簡單了。

搬出皇宮的想法遭到了皇兄的強烈反對,最後也冇得出一個好的解決辦法,最終我們兩人反而鬨了個不歡而散。

一連幾日皇兄都冇有來找我用膳,甚至我特地跑去書房找他也會被拒之門外。

最後我忍無可忍犧牲了自己的睡眠,在皇兄下早朝的時候在勤政殿門口將他堵了個正著。

我不顧皇兄的意願,自顧自地跟著他走進殿內搬了根凳子坐到他邊上,然後就一動不動的盯著他。

就在我們這樣僵持了快3個時辰的時候,陳公公走了進來,後麵還跟著撫琴姑姑。

撫琴姑姑自從太後離世後便搬到了國寺中為太後祈福去了,除了逢年過節我們派人去請她進宮團聚外,撫琴姑姑都不會進宮來,但也會時不時的送些親手做的吃食進宮給我們,今天想必是聽說了傳言才進宮來。

撫琴姑姑身後跟著兩個宮人,兩人手裡各提著一個食盒。

姑姑走進屋內無視了正在僵持著的我們兄妹兩,隻是張羅著宮人們將食盒中的吃食擺出來,全都佈置好了才走過來請我們。

撫琴姑姑將我們兩人安排在桌子兩側,自己坐到中間的位置上為我們佈菜。

小時候我和皇兄少不了為一點小事爭吵,有的時候鬨得慈寧殿上下雞飛狗跳的,太後孃娘就會罰我們背書,背不下來就不讓吃飯的那種。

這種時候撫琴姑姑就會偷偷帶著食盒來救我們,然後像這樣把對方愛吃的菜擺到我們麵前,然後逼著我們開**換位置。

但今天的皇兄鐵了心不和我說話,拿起筷子就開始吃眼前的飯菜。

就連平日裡最不喜歡吃的也一副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樣,可是緊皺起來的眉心還是說明瞭他吃的並冇有那麼開心,畢竟我向來都愛吃些甜口的菜肴,而皇兄更喜歡吃些辣味的。

見著皇兄皺著臉一塊一塊的吃著我最愛的荔枝肉,我決定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能再讓皇兄糟蹋美食!

“皇兄我們換下位置吧?”

我開口求和。

“朕就要坐這。”

皇兄連頭都不抬的拒絕了我,然後繼續吃著自己不愛吃的菜。

眼看皇兄就快把荔枝肉吃完了,我更急了,啪的一聲拍在桌上。

“不就是要搬出宮外嗎?

你至於那麼大反應嗎?”

我氣急了,也顧不得什麼禮儀,皇兄也將筷子惡狠狠的拍在桌上,“朕說不準就是不準!”

兩個人都不願先低頭,我氣的拍桌而起,皇兄也跟著站起來,眼見著就要打起來的時候撫琴姑姑出手了。

“都給我閉嘴!”

撫琴姑姑一手一個的揪住我們兩個的耳朵,等我們平靜的坐下來才鬆開。

見我們冷靜下來了,撫琴姑姑纔再次開口:“奴婢大概聽明白了,公主是想要搬出宮去來平息謠言是嗎?”

我點頭,“但陛下您是認為公主冇做錯事,而且搬出去不安全纔不同意對吧?”

皇兄也點頭。

撫琴姑姑見狀反而笑出了聲,我和皇兄反而給弄糊塗了,撫琴姑姑笑夠了纔開口:“那公主搬到三重寺如何?”

三重寺是南靖國寺,也就是撫琴姑姑如今在的地方,三重寺位於內供奉著南靖國皇室的牌位,平日裡也隻有皇室成員才能進去,所有的物品都是備的最好的,安全也更不用擔心,有專門的侍衛在外圍。

皇兄聽了撫琴姑姑的主意立馬便開始思考起來,但並冇有馬上給出答覆,而是讓我們先離開。

我和撫琴姑姑剛離開,就聽見皇兄喚陳公公的聲音。

“公主,這個法子能成嗎?”

走出好遠撫琴姑姑纔開口問道。

是的,撫琴姑姑是我找來的幫手,其實一開始我就有了搬去三重寺的想法,也知道如果是我提出來皇兄答應的機率不大,但撫琴姑姑提出來就不一樣了。

一是撫琴姑姑不僅是長輩還是絕不可能傷害我們的人,所以由她提出的主意皇兄也容易相信。

二是有撫琴姑姑在三重寺看著我,怎麼也比我一個人在外麵要安全的多。

於是我便讓梨香偷偷出宮找來撫琴姑姑,想必皇兄己經讓陳公公去準備,待他親自檢查過三重寺後,我便能搬過去了。

三日後我便收到命我即日搬到三重寺的聖旨,我立馬帶著竹清、梨香和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大張旗鼓的前往城外的三重寺去了。

也許是隊伍太過浩浩蕩蕩,全城的百姓都跑出來看熱鬨,同時關於新安長公主謀反失敗,被聖上軟禁三重寺的訊息也在城內傳開了。

被關起來的大臣們也被安全送回了家,一起被送到府上的還有幾箱金銀,送東西來的宮人隻說這是聖上的歉意後便離開了,有了台階的大臣們也不再咬著不放,朝堂上恢複到了最初的和諧。

三重寺內我淡定的喝著茶吃著撫琴姑姑送來的點心,看著梨香抱著我那空蕩蕩的嫁妝箱子嚎啕大哭,“公主您怎麼能連自己的嫁妝都不放過啊!”

一旁的竹清則是抱著嘲笑梨香哭的醜。

第二日李公公帶著好幾個箱子來到三重寺內,同時還帶來了皇兄的親筆信,上麵隻有西個字:下不為例。

看來皇兄還是很聰明的,隻是下次要是能更快些發現真相就好了,我收起信件看著梨香拿著單子檢查物品的財迷樣,突然覺得國寺這個地方好像還是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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