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頑石無慾則靈光,瞬間開悟智慧強,告彆市井繁華地,遠離溫柔富貴鄉寶玉忙回頭細看,卻見是警幻仙姑笑吟吟地站在‘彩雲繚繞處,霞光互映中’。
寶玉忙道:“原來是仙姑在此,失敬,失敬。”
言罷躬身作揖。
警幻仙姑道:“方纔見你神情悵然,行色匆匆,不知要到哪裡去?”
寶玉道:“有勞仙姑垂問,我意欲先返回家中拜彆父母亡靈,爾後便去那大荒山無稽崖、青埂峰下‘複還本元’。”
警幻仙姑點頭笑道:“不知神瑛侍者此番下世,有何感悟,不妨一敘。”
寶玉搖頭歎道:“一言難儘,不提也罷。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也不過是徒勞來世一遭,越發意難平——反不如做石頭時更見真章。”
仙姑道:“此言何解?”
寶玉道:“當日,雖為身為頑石一塊,然,卻可與天地萬物同眠同修,無慾無求,反倒自在。
不論是花鳥蟲魚,還是人畜生靈,均可與之各不相擾,各不相害,或可為它們擋風遮雨、或可供他們攀岩棲息,倒也安樂自在。
豈料,因偶聽二位尊者在吾近前高談快論,說什麼‘富貴繁華地,溫柔富貴鄉’,竟引得我凡心漸熾,‘靜極思動’起來。
自此,再不肯安於現狀,故步自封了。
便決意離開這‘寂寂荒蕪地’,去往那‘攘攘鬨市中’。
定要體會一番‘做人’的快樂才罷。
然,走完這一遭方明白……‘快樂雖有,轉眼即散,秀色可餐,曇花一現,紅粉俏佳人,難逃化枯骨,富貴繁華地,朝夕作荒蕪。
’倒不如做石頭時,更得安閒自在,無慾無求,且可與天地萬物同作同息。”
警幻仙姑點頭稱許,道:“有如此感悟,也不枉你下世一遭。
原本虛無空靈可得自在,你卻執意‘無中生有,自討苦吃’又能怪誰呢?
如今,卻又來抱怨‘為人不易’,不如‘遁世修行’了——也罷,既你己然開悟,吾也不便勉強,便將這再度‘入世修行’的機會‘獨留’與絳珠仙子吧。
寶玉聽罷這話,喜得忙問:“什麼,莫非絳珠仙子將要‘再次入世、造曆幻緣’麼?
這回去往哪裡,仙姑可否告知?”
2:道是無情卻有情,出爾反爾續前盟,誰知橫出不速客,莫名其妙伴君行警幻仙姑笑道:“這與你何乾?
爾隻管去青埂峰‘複還你的本質’即可。”
寶玉道:“吾雖明知在世為人十分辛苦,複還本質便可離苦得樂,然,世人卻鮮有智者悟得此道,我若能以肉胎凡身與之為伍,趁便度脫幾個,豈不是功德一件?
不知仙姑意下如何?”
仙姑不禁掩口笑道:“明明是你‘餘情未了’,卻偏要說得這般‘冠冕堂皇,正義凜然’。
也罷,既你有此‘善念’,我便成全與你。
隻是,尚有它事交代,你要牢記於心,不可違紀越禮。
另,我這裡還有‘三件寶物’,亦可略做‘風月寶鑒’之用,倘或你見了那絳珠仙子,便可贈一個給她,如此,你們便如天賦異稟一般,可‘隨心而動’。
此物表相平庸,不易惹人矚目,然,這也恰是它的‘好處’。
言罷,仙姑先是遞與寶玉‘兩枚絳紋戒指’,遂揮一揮衣袖,空中便忽然飛來一隻綠毛鸚鵡,見到寶玉竟口出人言,道:“渣男你好,渣男你好!”
寶玉被唬了一跳,心中十分疑惑,因問仙姑道:“它說什麼?”
仙姑笑道:“它本是‘二十一世紀、九十年代末’的一位‘學士’,因身處之地人才濟濟,令其難以就業,常被父母責罵、親友嘲笑,心情極致沮喪憂悶,便負氣出遊,豈知,竟誤入北邙山,闖入這太虛幻境。
吾知他來曆,便要‘作法’送他回去,怎奈他執意不肯,定要“躋身紅樓、親驗此夢”才罷,吾念他失意頹廢生無可戀,遂心生惻隱,便做法再次幻化府邸,供你與絳珠仙子造曆幻緣、故地重遊,趁便度脫幾個有緣之人,也算功德一件。”
寶玉駭然道:“仙姑是說,此鳥乃是人身所化?”
仙姑道:“正是。
為免唐突,人前可令它化作‘茗煙’的模樣,人後亦可化為‘鸚鵡’或人形,不拘此節。”
寶玉忙道:“不可,他這樣出來,他的父母必然會憂心如焚,西處尋找,豈不要害的人‘闔家不寧’?”
鸚鵡道:“少操心,我己微信告知父母,寄住同學家,月底即歸。”
寶玉更加詫異,茫然道:“‘微信’為何物,是‘家書’麼?”
鸚鵡道:“差不多。”
仙姑笑道:“且休要管它,隻管帶著它便是,我還有一事叮囑,你附耳過來。”
寶玉滿腹狐疑地湊向前去,警幻仙姑便對他耳語了一番,遂抽身正色道:“切記使命,不得有誤。
將你此番曆世所經之事,一一記錄在案,便是你的功德了。
言儘於此,你且去吧,絳珠仙子此時正被賈雨村一路護送,前往京都。
神瑛侍者,自此,你們便可‘從頭開始了’。
言罷,太虛幻境與警幻仙姑頃刻間消失不見,寶玉環顧西周,卻見自己身邊跟著“茗煙”,正在趕往回家的路。
寶玉道:“茗煙,咱們快些走,聽說今日家裡要來一位妹妹,是林姑媽家的表妹。
我倒看看,是怎樣的人物。”
茗煙道:“知道,課文裡都有描述過,說是彷彿從‘天上掉下來的’一般,從小就體弱多病,把藥當飯吃,而且還是那種羨煞旁人的‘自來瘦’。
算了,你還是自己看去吧。
過分‘劇透’就冇意思了。”
寶玉道:“你在囉嗦什麼?
儘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茗煙道:“二爺彆忘了哈,二爺還是‘原來的二爺’,茗煙可不是‘原來的茗煙’了。”
寶玉笑道:“我倒差點忘了,你是那位‘二十一世紀’誤入此地的‘學士’。”
茗煙道:“是的。”
寶玉又道:“‘學士’與‘進士’哪個更難得?”
茗煙道:“冇法比,我們那個班的‘學士’,有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近視’了。
即便這樣,也找不到對口的工作。”
寶玉一臉茫然,待要再問什麼,恐又顯得自己孤陋寡聞,便不再多問,一路打馬揚鞭往榮國府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