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寧就像是被她蠱惑了一樣,目光中湧現出無比的期翼來:“想。”
“那就麻煩大姐姐了。”蕭宜詞笑道,“免得一會兒天黑,咱們可都要被髮現的。”
“行。”蕭寧下定主意的起身,堅定地點頭,“你等著。”
不消半刻,蕭宜詞已經出現在蕭府後門的馬車上。
而蕭寧伸長脖子不斷地打量著馬車,眼珠子靈活的轉著,瞧那樣是很想爬上馬車跟著她一塊去什麼醫館。
蕭宜詞敲了敲車壁,露出了個腦袋:“大姐姐,我很快就回來,你就等著我的好訊息吧。”
其實再說這番話之前,她已經讓清歡在暗中打聽過醫館的位置。
那醫館與彆家的醫館不太相同,不喜開在熱鬨的街市上,而是開在靠近出城的一處小巷子中,偏僻又荒涼。
不過就算如此,涼州的許多達官顯貴也喜歡上那家醫館,原因有其二,其一是因為這家醫館背靠百裡家,百裡乘月十分喜歡在醫館中走動,其二便是這家醫館的醫術,的確要比其他幾家更為出眾些。
蕭宜詞漫不經心的靠在車壁上,思索著接下來的事。
離了街市後,路麵便越來越顛簸。
耳邊嘈雜的聲音,也如潮水褪去。
蕭宜詞懶洋洋的用手指挑開了車簾:“如今到哪兒?”
“就快到了。”車伕聲音粗啞的回道。
蕭宜詞聽見這話並冇有放下心來,而是抓住了被她藏在袖中的匕首,這是她前些日子在府內閒逛時,從一處順來的。
“出城的方向是哪一處?”蕭宜詞彎著身子拱出了車門,風沙很快就撲在了她的臉上。
蕭宜詞偏頭,堪堪的避過風沙,看向如今已經漸漸處於荒涼貧瘠的地方。
車伕雖然很是疑惑她為何會這樣問,可還是將路給指了出來:“三姑娘,往前便能出城。”
“出城之後又是哪?”
“出城之後,往西北姑娘就能瞧見酒泉和敦煌,往東北便能看見朔方郡。”
“敦煌酒泉,那不就是玉門關和陽關了嗎?”蕭宜詞喃喃道,“玉門關之外,不就是西域嘛。”
“是西域。”
蕭宜詞笑著說道:“我還冇見過了,現在時辰也不算晚,你將馬車往那趕一趕,我們去看看就回。”
雖然車伕不覺得出城那方向有什麼風物可看,但既然主子都開了口,他這個做奴才的焉有不應之理,於是他一揮馬鞭,倒真的帶著蕭宜詞朝城門奔赴而去。
很快,馬車便行駛止城門。
這裡也算是人煙稀少,街道兩邊隻有零散的一兩家開門迎客,做的還都是茶水生意。
蕭宜詞讓車伕將馬車趕到一旁,自己則下了馬車。
“姑娘。”車伕在身後低聲提醒,“大姑娘還等著您回去了。”
“我知道,我就看一看。”蕭宜詞笑著指了指對麵的茶樓,“不過難得出來一趟,不如吃盞茶再走?”
車伕想了會兒,覺得吃盞茶也費不了什麼功夫,總歸他們如今都到了這兒,一時半會倒也不急,況且他被寒風吹得渾身發抖,早就想找個地方暖暖身子。
於是他點頭,應了蕭宜詞的話:“行,那姑娘可要快些,小得去喂一下馬,便在這兒等您。”
“行,你先去。”蕭宜詞應承的十分快。
爾後,她又摸出了幾枚銅錢賽到車伕的手中,“你趕了這麼久的路,想來也累了,去買些酒喝,暖暖身子,然後我們在上路。”
車伕千恩萬謝的接過後,拉著馬車便先去了。
見著人走,蕭宜詞臉上堆砌起來的笑意也如數落了下去,她麵無表情的往人煙稀少的地兒,轉身便朝著城門口走去。
一邊走著,蕭宜詞一邊在心中默唸著步數。
倏然,身邊的風聲加大,一隻溫熱的手臂從身後伸出,掐住了她的脖子後,極快的就帶著她往一旁的巷子中鑽去。
這兩人一來一往,都冇注意到在對麵的一處茶樓上,正有一人將一切都儘收眼底。
昏暗的巷子。
蕭宜詞被人抵在冰涼的牆麵上,她麵前的人穿著黑袍,下半張臉上還戴著一張麵具,隻露出一雙冷若冰霜的眸子。
裡麵,殺伐極重。
蕭宜詞毫無畏懼的與他對視著。
片刻後,黑衣人這纔將她的鉗製鬆了些:“你還是第一個不怕我的人。”
“不怕你自然是有原因的。”蕭宜詞微微笑著,“怎麼?這一次就你一個人嗎?”
“何意?”
“那一夜,寺廟後山。”蕭宜詞道,“追殺我的,是你們吧。”
黑衣人頗為意外的挑眉,那一夜他們將臉遮掩的好好的不說,整座後山還無半分光亮,今兒他也藏得挺好,怎麼偏生就被眼前的這個丫頭一眼看穿。
“你……”黑衣人將她上下看了眼,“何以見得是我?”
“因為我眼睛還冇瞎,嗅覺也還在,最主要的是……”蕭宜詞道,“整個涼州城,追殺我的也隻有你們了。”
“其實我挺好奇的,我一個身無長物小門小戶的庶女,值得你們如此大費周章嗎?”
黑衣人這下對她的興致更濃:“那你可曾聽過一句,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你們雇主是誰?”蕭宜詞直白的問道。
黑衣人笑:“做我們這行的,最忌諱的便是出賣雇主,小丫頭。”
“不過了,我覺得我與你有緣份,而且你還這麼聰明,我實在是不忍心殺你,這樣吧……”黑衣人一副開恩施捨的模樣,對著蕭宜詞又繼續說道,“隻要你向我保證,你這輩子都不會踏出涼州一步,我今天就大發慈悲的放了你如何?”
“放了我,你能給你雇主交差嗎?”蕭宜詞直指問題關鍵,“而且剛纔你也說了,乾你們這行信譽很重要,你若是不殺我,對我心慈手軟,那豈不是要毀了你們和雇主的約定?你們做這種殺人放火的買賣,所求的不就是錢財嗎?”
“我若不死,該如何拿我的項上人頭去換錢財了?”
黑衣人又道:“我的錢財夠多了,所以瞧著你有趣,便想放一馬。”
“鳥為食死,人為財亡。”蕭宜詞淡淡道,“你若是錢財夠多,當初就不會接下這麼一單來,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