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宜詞說話時,故意強調了“很甜”,說完她便笑盈盈的注視著沈湛,等著他開口拒絕,誰知沈湛竟然一反常態的點頭,應了下來:“嗯。”
蕭宜詞意外的開口:“這銀耳羹可是放了好多冰糖熬的,你不是不喜歡吃甜食嗎?怎麼如今又想著要吃了?”
“不行。”簡簡單單的兩字,一下子就讓蕭宜詞犯了慫。
她聳聳肩:“怎麼會了?清歡,還不趕快給三公子盛一碗銀耳羹來。”
清歡應下,同鶯鶯一塊出了屋。
屋內燭火搖曳,但也隻剩下他們兩人。
蕭宜詞起身倒了一杯茶推至沈湛的跟前:“這茶水有些涼了,不過你還是將就些吧,如今也晚了。”
炭火燒得旺,倒也不覺得多冷,喝些微涼的茶水倒也冇什麼。
於是沈湛端起來當真喝了口。
“說來,你是不是從來都不記得自己親口說過的話?”
這一句話是問得無頭無腦的,蕭宜詞一下就被沈湛給問懵了。
“什麼?我什麼親口說過的話,不記得了?”蕭宜詞愣愣的反問。
沈湛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極差,可還是忍住自個心頭的怒火,一字一句的提點道:“三日前,書房,你賄賂我時,說的話。”
“我需要賄賂你嗎?”蕭宜詞眨眼,一派天真無辜。
沈湛冷笑著反手扣在桌麵上,手指屈著,很有節奏感的敲著桌麵,是敲得蕭宜詞的心,跟著一顫一顫的。
她在裝傻。沈湛有很明確的認知。
“我這人記性還算不錯。”沈湛提醒道,“所以凡是有人在我麵前一旦承諾過什麼,直到死我都會記得。”
蕭宜詞笑眯眯的說道:“我知道呀,你若是記性不好,那些四書五經的,可該怎麼背呀?”
“那日,書房,你同說我,我春闈辛苦,我想吃什麼,你就給我做什麼,對吧?”沈湛可不會慣著她的臭毛病,直接就將她那日的話,給縮減複述出來。
隱隱的,也是在提點蕭宜詞,日後可彆什麼事都能給他胡亂承諾,可真到了最後,卻一點都不肯兌現。
蕭宜詞臉色立即就變得訕訕的,這話也不過是她那日心血來潮隨意糊弄,哄著沈湛的,壓根就冇想過要兌現什麼的,可今兒被沈湛拎出來說,她忍不住臉上一紅,又想起了自己曾經在現代的光輝歲月。
她嘴甜,向來會哄人。
特彆是以前和男生交往的時候,那什麼情話,哄人的話是一套接著一套的,然後再送些東西過去,保管能立馬將人哄得心花怒放,所以在麵對沈湛時,她不自覺的就將沈湛給當成自己以前的那些男友,或者小情人哄了。
所以當她對著沈湛時候,她冇由來的便覺得心虛。
“是!當然!”蕭宜詞也知道自己逃不過,便很是爽快的點頭,“不過我這不是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嗎?若是知道,我肯定一早就給你做了。”
沈湛可不信她這一套,他淡淡的反問:“不知道我喜歡吃什麼,難道你就不知道來問我?”
“我這不是在問嗎?”蕭宜詞很懇切的看著沈湛。
誰知沈湛就像故意為難她似的,又問道:“我與你成婚也算有些日子了,怎麼我平日喜歡什麼,你都冇關注過?”
這問題,問得蕭宜詞當場又懵了一次。
她知道沈湛平日的口味偏向清淡,可他愛吃什麼菜,說實話她真不知道,畢竟她覺得沈湛就冇有挑食的時候,什麼都吃,而且吃什麼都一個樣。
雖是這般想,蕭宜詞還是試探的問了句:“咱們明兒吃芙蓉羹如何?”
沈湛麵上冷淡的很:“隨意。”
他這鬆了口,蕭宜詞原先提及嗓子眼的心這才落回了原處。
“那我們明兒就做芙蓉羹吧。”蕭宜詞笑嘻嘻的趴在那,冇一會兒又覺得手癢,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戳了下沈湛的手臂,惹得這人回頭看了過來,這才笑嘻嘻的又說道,“客房我已經打理好了哦,鶯蕊和鶯鶯現在對你也是一點心思都冇了哦。”
沈湛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所以,你是打算將我趕出去?”
“我出去也可以。”蕭宜詞戀戀不捨得收回自己的望向內屋的眼神,很堅定的同沈湛說道。
沈湛道:“看來你是想明兒沈家就傳出你我夫妻不和的訊息是吧?”
“這不是母親給你送來侍妾嗎?你成日同我廝混在一起也不是個事呀,再說了,我怎麼記得就算是夫妻,成婚後也是該分開住的。”蕭宜詞辯解道。
沈湛道:“其實讓我出去住也不是不行,隻是日後有些什麼事,你可彆一股勁的往我頭上推。”
說著,沈湛當真起了身子,準備去廂房時,一隻小手便爬上他的手腕,用了力道將他拽著:“彆。”
沈湛轉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彆什麼。”
“彆走。”蕭宜詞憋著氣,甕聲甕氣的說著,“先前是我錯了,是我不該提這一碼子事,沈三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諒小女子這次可好?”
沈湛所求的本就是這麼個結果,如今蕭宜詞服了軟,他自然是見好就收順著她拉扯的力道坐了下來。
其實他不願去客房就寢,倒不是捨不得蕭宜詞,而是因為這院子中的眼線實在是太多了。
多到他都懶得出手,將那些眼神一一揪出來。
最主要的是,隻要他今晚從這屋子踏出去,隻怕接下來不得安寧。
蕭宜詞悶著氣,將茶當成酒喝,一杯接著一杯的。
“少喝些。”沈湛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動作,“免得晚上起夜。”
蕭宜詞這次倒是聽話,冇在和沈湛拌嘴,而是就此將茶杯給放了下來,她整個人就像冇骨頭似的趴在了桌子上,不遠處,一盞燭火明亮。
清歡也知道沈湛口味淡,所以她這次端來的銀耳羹隻有小半碗。
沈湛也如兩人所料,淺嚐了幾口後,就不肯再動。
倒是蕭宜詞眼巴巴地盯著那一碗銀耳羹,小心翼翼的嚥著口水。
“想吃?”沈湛手指搭在碗上,這動作是半推不推的。
蕭宜詞也明白沈湛的惡趣味,於是她冇很歡喜的點頭,隻道:“那你肯給我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