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駿傑外貿公司每年都舉行聖誕派對我是知道的。這習慣,一直沿襲多年,從未改變。
在聖誕派對上,除了自助美食美酒和員工編排的才藝表演,最後壓軸的是抽獎活動和年度優秀員工的頒獎。因為無論獎品或獎金都很豐厚,所以,抽獎活動和頒獎也成為員工最期待的項目。
口齒伶俐、美豔動人的蘇妮是聖誕派對的主持人,而我身為她的助手之一,就成了活動的具體籌備人員。從派對的佈置,到每一道美食的訂製,到獎品的采購和發獎金時包的紅包,都是我一手安排。
聖誕派對舉行的前一週,我就挺著七個月大的肚子忙裡忙外。
我的辛苦付出冇有白費,十二月二十四日晚,平安夜舉行的聖誕派對進行的十分順利。
美酒美食得到大家的讚賞,員工的才藝也博得陣陣掌聲,抽獎環節,最幸運得主是鄭茵蔓,得到鑽鏈一條,她高興得快瘋了,一再展示給我看。
最後進行年度優秀員工的頒獎。
而我,因為勤懇的努力工作,也是優秀員工之一。
當我站在台上,和其他優秀員工站成一排,等待領取紅包大獎的時侯,大老闆終於出現了。
但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大老闆居然不是以前的大老闆,從台下人流自動讓出的夾道中迎麵走來的卻是顧漠然。
在一片掌聲中,西服畢挺的顧漠然,手挽著一個高貴美麗的穿著寶藍色晚禮服的女孩子,施施然向台上走來。他的唇邊邪挑著一抹壞笑,雙眸緊緊注視著我。
我微微往後趔趄了一步,站在旁邊的蘇妮及時拉住了我的手臂。她也是優秀員工之一。
“你冇事吧,若兮?”蘇妮關心地低問。
“怎麼會?怎麼會?他怎麼會是大,大老闆?”我抖顫著唇,不可置信地囁嚅著。
耳畔響起蘇妮帶著歉意的解釋:“對不起,若兮。我也是迫於無奈,大老闆的命令,我不能不遵從。事實上,在你失去工作的這三年,發生了太多變故。反正駿傑早就被迪崴集團收購了,所以,理所當然,顧漠然纔是駿傑的大老闆。看到他身邊的女孩子冇有?那是他的未婚妻,沐氏集團千金沐晚晴。”
晴天霹靂。
我的腦袋一片轟響。
大騙子!
顧漠然,你這個大騙子!
原來,從頭到尾,都是在演戲。什麼拯救?什麼寵愛?什麼照顧?什麼成為妻子以後一切都是你的?全都是踏馬的在演戲。
而我居然相信了。我氣得渾身顫怵,腹部一陣陣縮痛。
我相信,顧漠然肯定察覺到我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因為那投放在我身上的眸子忽而掠過一絲得意,而唇邊的壞笑更濃了。
顧漠然上台,對著話筒發表了一通年終感言。
無非是感謝各位員工辛苦付出,希望各位員工齊心協力,再接再勵之類的常規演說。
演說之餘,又大大方方地把未婚妻沐晚晴介紹給各位員工,並且說沐晚晴從國外留學歸來,一起過完聖誕節,兩家再準備一下,過年時就準備辦婚禮了。
顧漠然把沐晚晴誇得天上有,地下無。沐晚晴一直嬌嗔地笑著:“看你說的,我哪有這麼好?作為女人,才學再高,倘若自己的男人強大,也很願意作男人背後的女人。而我,也很願意成為顧總背後的女人。”
顧漠然寵愛地摟緊她的細腰,居高臨下的俯睨著她,桀傲不馴地表態:“要成為我的女人也不簡單,不是清清白白,不是才高八鬥,不是貌美無雙,還不成!”
這話意味深長,全公司上下都知道我和顧漠然的事情。他這麼一說,大家立刻把目光全都傾注在我這個既無貌又無才的離婚少婦身上,探照燈似的探究著我每一個細微的神情。
而我,呆若木雞,不必回眸,不必顧盼,也能感受到周圍人包括蘇妮投射過來的嘲諷的目光。
瞬間,如墜冰潭,一顆心碎裂成片。
“好了,不廢話了,我想你們一定已經等不及看看今年的紅包有多大,那就早點揭開這個謎底吧。這次,就由我的未婚妻,你們未來的老闆娘給你們頒發員工獎,好不好?”顧漠然微笑如許。
“好!好!”員工們歡欣雀躍,四下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
沐晚晴謙遜了兩句,就大方的接過紅包,沿著我們這排隊伍,挨個給大家發放。
走到我麵前時,她把紅包遞給我,我愣在那兒冇有接,隻是呆呆地看著她美麗精緻的五官。
一旁的蘇妮剛用手肘碰了一下我,提醒我接紅包時,我膝蓋一軟,眼前一黑,很冇出息地當場暈了過去。
在不醒人事之前,我似乎還能聽到沐晚晴低低的驚呼一聲,以及周圍瞬間嘈雜紊亂的聲音。
而後,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甦醒之後,發現已經回到了“家”裡。
這個“家”,當然隻是顧漠然的家。它不是我的,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都不會屬於我。可笑我的天真,直到現在,才深刻地認識到這個殘酷的現實。
我瞪視著天花板,回憶著與顧漠然重逢後的一切,還有平安夜的羞辱,瞬間淚流滿麵。
我的眼淚雖然模糊成一片,但心眼卻透亮無比。這所有的所有,都是顧漠然策劃好的,一早就策劃好的。有意的接近,拯救,把自己捧在手心裡,然後狠狠摔下,當眾羞辱,以報當年之仇。
可是,他有什麼錯呢?
當年的確是自己對他過於殘忍。
潛意識裡,我也一直認為他複仇纔是理所當然,對我好不過宛若做夢,現在應驗了,全當夢醒了吧。
我拭去淚水,唇角扯出一絲倔強的笑意。
沒關係,自己種的因,就會受這種果。如果早晚必須吞下這苦果,那就吞吧。現在這般明白的好。心裡就踏實了,不會再忐忑不安,輾轉難眠,心虛難熬了。
我捧著大肚子下床,隻拎了一個揹包,收拾了隨身而貴重的錢物,打算輕裝離開。
衣櫃裡的衣裳全都是顧漠然後來買的,我一件也不打算帶走。再苦再累,我不要再受他的羞辱。
可是纔剛一打開門,顧漠然就站在了門口,像門神似的黑著俊臉,默默凝視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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