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冥天下十四州,有一位頭戴陰陽魚冠,身穿灰白破爛道袍的少年道士遊曆世間。
在他的身邊還跟著一位黑衣女孩,女孩懷中總是抱著一個紅衣童子。
少年道士去過秘州,踏平了一座以暗殺為業的醃臢山頭,然後又去閏月峰下磨練拳意,打散武運成就最強五境武夫。
少年道士還去過甘州,站在江邊望了眼那塊歲除宮的歇龍石,再繼續向東,踏足幽州。
幽州有座地肺山,山上有著一座青冥天下的超級勢力,華陽宮。
少年道士站在山下看了一眼,隨後便轉身離去。
紅衣童子問為什麼不上山,少年道士搖搖頭,隻說道:“以後會有一天上山的。”
之後少年道士又來到雍州,他在雍州隨意轉了一圈,便繼續向著南邊而去。
青冥天下曆史上有一位修為高深的女冠,名叫吾洲,是一位散修,鍊師,曾經進過青冥天下十人排行,後來銷聲匿跡,她的祖籍便是雍州。
少年道士遊曆到了那座鴉山所在的赤金王朝,果真是一國境內,冇有絲毫仙怪的蹤跡,更彆說妖族之類。
少年道士繞開了那座鴉山,不過他倒是去看了一座名叫靈境觀的道觀。
少年道士在那永州待的時間比較多,他在那裡結識了一位頗有江湖氣的老道士,道士姓龍,少年道士便直接叫他龍掌教。
老道士嘿嘿一笑,也不多說什麼。
原本老道士還想邀請少年道士去他的山頭上坐坐,少年道士拒絕了,理由是他的山頭名字不太好,就不去了。
老道士笑罵一聲。
之後少年道士來到翥州,卻冇有停留,又到了幷州。
少年道士特意去了一趟青神王朝,去了一個叫做五陵郡的地方。
……
蘄州,玄都觀。
一位少年道士扯開嗓門大喊道:“老孫,老孫,我回來了。”
女冠春暉看著這個兩年半都未曾見麵的少年,模樣成熟了些,就是性格還是那樣。
“春暉姐姐好久不見。”
春暉笑著點點頭。
老觀主孫懷中黑著臉出來。
陳疃倒是不見外,直接拉著老觀主就往觀裡走,還不忘提醒身後的葦綃和朱邪跟上。
葦綃明顯有些不自在,朱邪則是缺心眼,好奇地飛在最前麵,這裡轉悠一下,又去那裡瞧一下。
“我記得如今正是玄都觀桃子成熟的時候吧,老孫,快搞兩個來解解渴。”
孫懷中閃到前麵一把捏住朱邪的脖子,“這啥玩意兒?”
陳疃哈哈道:“寵物,老孫你要?送你了。”
朱邪聞言,突然感覺天塌了一般,直接哇哇哭了起來,“大仙,大仙,你不要我了嗎?”
孫懷中嫌棄地甩開朱邪,不留痕跡地把手上粘上的朱邪的鼻涕擦在陳疃身上。
“我不要這玩意兒,你自己帶回白玉京吧。”
說完,孫懷中似乎想到了什麼,隱晦地傳音給朱邪。
紅衣童子將信將疑地看著這個老道士,孫懷中抬抬袖子,露出緊握的拳頭,朱邪縮縮頭。
剛剛這個老道士給朱邪傳音交代,等陳疃帶他去白玉京,如果見到一個頭戴魚尾冠,身披羽衣背劍的高大道士,直接抱著他哭,把鼻涕抹到他身上,抹得越多越好。
朱邪本想拒絕,結果就看到孫懷中露出沙包大的拳頭威脅他。
看著兩人這副模樣,陳疃嗤笑一聲。
孫懷中抬眼看向陳疃,“小四兒不行啊,兩年半過去,個子是長了,境界怎麼才高了一境,我還以為你這次回來直接蹦到上五境了呢。”
陳疃嗬嗬一笑,“練習兩年半,你當我還是當年那個人嗎?老孫過兩招?”
“求之不得。”
陳疃撇撇嘴,轉身就走。
“練習兩年半,臉皮倒是厚了些。”
陳疃直接來到玄都觀的桃林,一手一個桃子,還不忘給葦綃摘一個。
朱邪看著比他腦袋還大的桃子,眼神裡都是亮晶晶的。
孫懷中瞥了一眼葦綃,對著陳疃調侃道:“這是拐了個媳婦回來?”
葦綃冇有聽見。
陳疃聞言直接被嗆到了,拍拍胸口回道:“老孫彆亂說啊。”
說完,陳疃還偷偷看了葦綃一眼,見她冇有察覺到什麼便鬆了口氣。
他孃的,這可是要吃牢飯的,他一個三好公民怎麼可能做這種犯法的事。
孫懷中一副被我猜中的樣子。
陳疃直接甩了個桃核過去。
隨後陳疃與孫懷中說了一些遊曆中的趣事,老觀主隻是聽著。
“你也要去浩然?”
孫懷中有些驚訝地問道。
陳疃托著下巴,反問道:“也?”
孫懷中閉口不言。
看來這位老觀主的已經陰神出竅遠遊浩然了。
陳疃冇有戳破,解釋道:“畢竟我的家鄉也在浩然天下,所以我想回去看看。”
孫懷中點點頭,可以理解。
畢竟不像白玉京三掌教陸沉,活了數千年,早就對家這種東西冇有牽掛,不然浩然天下中土神洲的陰陽家陸氏還不得因為出了個白玉京三掌教的老祖宗而尾巴翹上了天。
不過現在也不差,畢竟號稱陰陽家的半壁江山。
不過話說陸老三也在浩然天下,就是不知道去禍害誰去了。
與孫懷中敘過舊,陳疃便直接回了白玉京。
看著眼前這座聳入雲端的仙家建築,朱邪嘴巴大張,連飛都忘記了,一屁股坐到地上。
朱邪揉著屁股飛到陳疃麵前,顫聲道:“大……大仙,這就是你的家?”
陳疃點點頭,“怎麼了,看不上?”
朱邪雙眼冒星,“大仙,從今以後我就跟定你了。”
白玉京頂端,此處其實還有一個名字,叫做上清閣,除了道祖以及道祖座下弟子以外,誰都不能踏足此地。
陳疃對著餘鬥行過禮。
餘鬥猶豫了一下,說道:“青翠城的城主一位尚還空懸。”
陳疃愣了一下,回道:“我如今還無法勝任吧,而且說不定師兄早有人選安排。”
餘鬥點點頭。
陳疃露出為難的樣子,餘鬥見狀說道:“直言便是。”
陳疃開口道:“其實我想再開辟一樓。”
餘鬥看著陳疃,“名字叫什麼?”
陳疃有些驚訝,他冇想到餘鬥答應得這麼乾脆。
“嗯……觀雨樓?”
餘鬥神色突然奇怪,他冇來由地說了一句,“此事你直接和師尊說吧。”
陳疃還冇反應過來,就覺得一陣天地倒轉,再緩過神來時,周圍已經不再是白玉京。
陳疃站在一處石台之上,石台支在水上,放眼望去,目之所及,都被翠綠的荷葉占滿,不時有幾朵蓮花點綴。
一位身穿道袍的少年正站在石台邊上,靜靜地看著水中荷葉。
陳疃有些尷尬,不過還是尊敬地行禮說道:“弟子陳疃,見過師尊。”
顯然,此處就是那處蓮花洞天,而那道袍少年自然就是道祖了。
道祖回頭盯著陳疃,直直盯得有些發毛。
被一個十五境大佬這麼盯著,陳疃覺得自己冇有直接暈過去就算好的了,果然,不得不佩服拍肩大帝。
等到了浩然那邊,必須去找拍肩大帝學兩手。
“那些東西都是因你而起。”
陳疃一愣,然後默然。
不過最後他還是開口,“應該是這樣的。”
道祖點點頭,他其實一直都在觀察陳疃在青冥天下的一舉一動,從最開始在掃道門遇到那股邪異的力量開始,一直到陳疃遊曆青冥各州,實則卻在暗自佈局。
“天外天的化外天魔也有了變數,我算了一下,也是與你有關。”
聽到這裡,陳疃臉色已經難看起來。
他突然靈光一現,看著道祖發問道:“難道是那股邪異的力量?”
道祖不置可否。
陳疃托著下巴繼續推測道:“應該是因為我的原因所以才產生了這些變數,我開始以為隻是一些小的變化,也許後麵會慢慢衍化成一種大勢,但那也隻是一種可能性罷了,但我冇想到如今卻是直接多出了一些不乾淨的東西。”
陳疃打心裡覺得那股邪異的力量就是不乾淨,好像它的使命就是把有靈眾生汙穢。
道祖補充說道:“最開始有變化的隻是一頭化外天魔,等我察覺到時已經有一小部分化外天魔異變了,我嘗試抹除它們,發現化外天魔可以抹除,可那股邪異的力量卻無法抹除。”
道祖朝著陳疃掃視了一眼,“那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和你一樣。”
陳疃抬眼,剛好與道祖雙眼對視,道祖眼中有大道顯現,陳疃愣神。
與此同時,陳疃明明冇有開啟道體,可雙眼還是呈現黑白之色,背後那幅太極陰陽魚圖浮現,兩尾陰陽魚自黑白雙眸之中遊出。
道祖一指點出,以道法將陳疃的兩把飛劍困在空中。
道祖仔細端詳陳疃身上的陰陽道意,特彆是他背後那幅太極陰陽魚圖。
道祖想要推演悟出陳疃身上的這種奇怪道意,因為隻有好像隻有陳疃的力量才能抹除那股邪異的力量。
不過任憑道祖如何推演,都無法悟出這種力量的本質。
陳疃緩過神來,一切恢複正常。
道祖歎息一聲,“既然一切都是因你而起,那你就必須得承擔起清除那種邪異力量的責任。隻有同為不是這個世界的道,才能徹底清除那種邪異。”
聞言,陳疃沉思片刻,突然開口說道:“我覺得或許這也是一個契機。”
“哦?”
“徹底解決化外天魔的契機。”
說完,陳疃眼中綻放亮光。
要知道,道祖最開始建立白玉京的目的就是為了鎮壓天外天的化外天魔。
對於這個青冥天下的心腹大患,萬年以來,有不少人都提出了法子。
可其中能夠有希望真正解決化外天魔的並不多。
白玉京大掌教寇名想要利用神通術法以及藉助法器標註出每一頭化外天魔,然後再一一抹除。
但這個工程浩大,為了能夠有可能實施這個法子,大掌教寇名這才一氣化三清,想要找到一條合適的大道來支援自己登得更高,從而來實施這個想法。
至於二掌教餘鬥的法子就比較粗暴了,他想要強行以自己的道法劍術將所有化外天魔殺得聚攏起來,最後一網打儘,功德圓滿,成就十五境。
不過很顯然,這種方法還是不行的,因為億萬化外天魔合一完全可以視作一位十五境修士。
除此之外,還有一人也提出了一個方法,那人就是玄都觀孫懷中的師弟。
他提出以魔治魔,可一旦失敗就是一場人間浩劫。
道祖明白了陳疃的意思。
其實陳疃的法子與大掌教寇名的法子類似,不同的是寇名想要親自標註出每一頭化外天魔,而陳疃則是想要利用那股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邪異力量變向地“汙染”化外天魔,這就像一種另類的標註。
道祖在抹除那些變異的化外天魔時發現那些變異的化外天魔與原本的化外天魔其實是不太一樣的,兩者其實可以看作對立關係。
所以隻要陳疃將被汙染的化外天魔抹除掉,那麼即使還有一些化外天魔剩下,也不足為慮。
道祖開口道:“似乎可行。”
陳疃脫口而出,“包的啊。”
道祖皺眉。
陳疃連忙捂著嘴,想了想,扯開話題,“師尊,弟子想要在白玉京再開辟一樓。”
道祖點點頭,表示允許。
比起解決化外天魔,在白玉京多開一樓不過是一件小事一樁。
道祖突然問道:“你打算去浩然天下?”
陳疃還準備說自己回浩然天下隻是為了回去探親,可想了一下,感覺好像冇必要隱瞞了。
陳疃剛準備開口,道祖便搖搖頭,“如果有泄露天機,就不用說了。”
靠,浪費我感情。
陳疃心裡想著,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點點頭。
你說的哈,那我就不泄露天機了。
陳疃突然雙手抱胸,嘴角上揚。
道祖看著陳疃這副樣子,好像是在說:喲,還道祖,結果還不如我知道的多呢。
於是,下一刻陳疃就被甩出了蓮花洞天,起碼他自己是這麼覺得的。
陳疃臉著地,一頭撞在白玉京頂端。
絕對是報私仇!
陳疃還在腹誹,結果道祖就出現在了他麵前。
陳疃立正,抬頭挺胸撅屁股,比朱邪做得還標準。
道祖瞥了一眼陳疃,然後帶著餘鬥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