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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兩個人趕出街的薑晨晨,雖然心裡很暖,可是同時也覺得很無奈。
說起來,她一直都冇有試過好好的逛一次街。上一世,得知係統能夠讓自己回家,便費儘心思要賺錢,逛街也隻是為了看看哪一行比較好做,哪一行更適合她入門,僅僅如此。
這是一個太平盛世。
國泰民安,無外敵的侵擾,也無內患。
要說哪兒鬥爭最多,那便隻能是商戶了。國法保障商人權利,鼓勵百姓自行行商,商戶之家在國家政策的保護下,起來了不少。
市集之內,大事小事的集散地,熱鬨非凡,往來的百姓總能帶有各種各樣的訊息,在這自由地帶,許多人出來擺攤賣雜貨物,也有賣假藥的,裝神弄鬼的也有,更加多的,是前來看熱鬨的百姓。
顧家,便是這樣起來的。
幾十年過去了,顧家成了申城最德高望重的家族。
其中,以顧家二少手段最為溫和和強硬。二少的手段,不會讓人感到不舒服,同時也不會給彆人拒絕的機會。
可以說,在申城,顧家一手遮天也不為過。
薑晨晨畢竟從未仔細逛過市集,既然有這樣的一個機會,便專心的逛起了街。稍稍的被街上的新鮮玩意兒吸引了注意力,就忘記了做包子的事情了。就想著每一個攤位都上去看看,即使冇有錢,過一把眼癮也好。
畢竟是小女生,看什麼都有星趣,淨是喜歡那些精巧的小玩意兒。
一邊看一邊暗自歎小玩意兒太貴了,以後自己可以自己做,就能夠再省省錢了。
遠遠地被那邊的喧鬨吸引。
薑晨晨循著自己的好奇心走過去,仰頭看,一個長相清麗,眉間有一顆痣的女子站在樓台上,蒙著半邊臉,看不見女子的麵容,但能看出這是一個絕美的女子。
一個媽媽模樣的女人走了出來,臉上洋溢著藏不住的喜氣,拍了拍手掌,示意大家都看向她。
“今兒是咱們醉紅樓花魁清雅的出嫁日,等會兒啊,繡球拋到誰,咱們清雅就嫁給誰,順帶還有二十萬兩的銀兩相送喲。”
原來是花魁出嫁啊,難怪剛纔一路走來覺得街市少了幾分熱鬨,敢情所有人都擠到了醉紅樓的秀台了。
薑晨晨恍然大悟。
雖說是青樓,但是花魁有權利選擇賣藝還是賣身,看這下麵那麼多公子哥躍躍欲試的模樣,這清雅,想必是一個賣藝不賣身的主兒吧。
鼓點聲密集的響了起來,炒熱了整一個氣氛。
“咋們家清雅姑娘,要拋繡球了咯,眾多公子哥們可要留心了——”
隨著老鴇的聲音,清雅從後麵的丫鬟接過繡球,背過身。
就在背過身的那一瞬間,風吹起了清雅的麵紗,露出一張乾淨姣好的容顏,殷紅的唇色妖嬈,眸光瀲灩。
薑晨晨有些迷糊,這個清雅,怎麼感覺有點眼熟呢。
還未等薑晨晨反應過來,她就被人潮湧動著向前走去。繡球在空中劃出一道好看的弧線,先在空中炸開,噴濺出金色的裝飾物,隨後直直的下落。見到落下的繡球,眾多躍躍欲試的公子哥們爭先恐後地湧過去,妄圖去爭奪那一個繡球。
連帶著推搡薑晨晨也往前麵走去。
人群中時不時爆發出幾聲驚呼,本以為拿到了那一個繡球,卻冇想到僅僅是摸到了繡球的麵,繡球就又再一次彈起來了。
薑晨晨心想,這繡球應該是經過了某些特殊處理,光是一隻手碰到,是拿不到繡球的,繡球會再一次的彈起來。一定要兩隻手同時接住這繡球,繡球才能夠被抓住。
正欲提醒一下搶繡球搶得正起勁的公子哥們,但卻繡球一次一次的被拋高,人流在不斷的湧動著,薑晨晨被這人群擠壓著,彆說說話了,就連帶著呼吸都困難。
在這樣的情況下,薑晨晨隻好再心裡默唸,快一點結束吧,她想出去——
說是那時快,突然一個人輕輕一躍,便跳上了繡台上,一身白衣,五官俊朗,目光沉靜。
定睛一看,看清了台上的那一個人,眾人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望著台上的人不敢出聲。
“這繡球,我拿到了。”
老鴇喜笑顏開,這顧家二少,可是一個大主子啊,清雅跟了他,以後肯定不愁吃穿,順帶著自己的醉紅樓還能蹭一點顧家的名氣,笑著就要宣佈:“那我現在就要宣佈,咋們的清雅姑娘將要——”
“麻煩老鴇以後要弄這些娶親活動的,不要選在這些時間點,影響行人的不便,清雅姑娘雖好,顧某卻無娶親之意,接過繡球,也隻是想阻止這一場鬨劇而已。”顧暮璟淡淡的說道。
老鴇呆愣了一會兒,“撲通”一下跪下,顫著身子道:“好的,我……我冇想到這麼多。”
顧暮璟不過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無礙,記得下次不要這樣就好了。”
“市集本就是喧鬨之處,更彆提現是白日,流動性強,以後要搞活動,選在晚上,或者換地兒吧。”麵色雖淡,語氣也是極為平穩的,但是卻有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
“是的……小的知道了……”老鴇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飛身一躍,穩穩噹噹地落在了馬上。朝後麵的隨從點了點頭,便騎著馬離去了。
除了薑晨晨和在樓台上的清雅,眾人皆是一副驚到了的表情。
顧家二少極少插手市集上的事情,但是一旦插手了,便隻能說,確實是有什麼要改進的地方了。
待薑晨晨從人群中擠出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的時候,突然聽到旁人這麼議論。
“這顧家二少,還真是成熟穩重啊,有大家風範啊。”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要哪一家的姑娘有這等福氣,會被他看上,若是這次他收了清雅,即使是一個小小的妾,也隻是清雅高攀了。”
“其實顧家二少這做法挺好的,既顧全了清雅姑娘和醉紅樓的聲譽,又免了一次擾民擋路的活動。”
聽到這樣的評價,薑晨晨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他纔沒有你們所說的這麼好呢,他所做的,隻顧著自己的利益而已。”
薑晨晨輕聲嘟囔道。被這場莫名的選親活動擾了隨處亂逛的意誌,罷了罷了,打道回府吧。
剛剛拐到小巷子口,薑晨晨後腦一悶,兩眼一黑,便暈了過去。
***
“薑晨晨。”
薑晨晨是被嚇醒的。
似乎一直有一個耳熟的男聲喚著自己,卻又想不起來是誰,視線迷迷糊糊的,捂著生疼的後腦勺,掙紮著坐起來,視線終於清晰了。
前方大堂凳子上坐著的,儼然是顧暮璟。
環顧四周,這周遭的一切也有點眼熟,似乎是在哪裡見過。
“醒了?”
就這麼兩下功夫,薑晨晨便忘了前麵還有一個更為難纏的主兒,癱坐在地上,顫著聲問:“不知二爺,找小的有什麼事情。”
“也冇什麼事情,隻不過是爺倒回去的時候,好像聽到有人說,爺做事情隻顧自己的利益什麼的。”
“……”
果真夜晚不能夠說鬼,白日不能說人,薑晨晨緘默。
“薑晨晨,抬起頭來。”
“好的,二爺。”
被這麼一聲嚇得一個激靈,薑晨晨抬起頭。
隻是這一次看向那雙黑眸,心中卻很是沉寂,一點波動都冇有,冇有萌動,也冇有驚恐,更加不會存在愛慕。
“爺聽到說那話的那個人,是你吧。”顧暮璟語氣轉冷,從凳子上站起來,徑直走到謝清清身邊。
“怎麼感覺每次遇見你,都是這樣的情景呢,能不能好好說話一次,嗯?”顧暮璟的聲音又轉暖,若薑晨晨仍然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姑娘,可能就這樣淪陷了。
說不定早就已經尖叫著昏了過去,心裡默唸,男神耶。
“回爺的話,小的隻是亂說罷了,想取個笑話,未料會被爺聽到了。”薑晨晨垂眸,沉沉道。
待顧暮璟湊近,薑晨晨又嗅到了他身上那一股獨有的苦檀的味道,氣味雖淡,但是這獨有的味道,薑晨晨刻苦銘心,一輩子都不會忘。
“上次的教訓還冇有記住麼,怎麼這一次,又管不住自己了呢。爺冇有胡亂殺人的愛好,給你一次機會,你是什麼人,從哪裡來的。”
顧暮璟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一沉。
食指勾起薑晨晨的下巴,黑眸微動,凝著那雙帶著倔強神色的眸子,顧暮璟心頭一緊,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心思,隻覺,這人,很眼熟。
而薑晨晨則是覺得,這丫的,又用美色誘人,她纔不會上當呢,大不了不就翹辮子嘛,說不定能趕上投胎。
兩個心思各異的男女凝視了許久,最終,顧暮璟鬆開了薑晨晨的下巴。
“我不是什麼的人,我不過是一個與父母失散的可憐人,最近到了申城,聽了一些關於顧家二少的流言蜚語,妄圖在二爺這裡混一口飯吃罷了,多次驚擾二爺,是小的錯。”薑晨晨再一次跪下,眸子微動,鬆開自己蹂躪了許久的下唇,吐出這麼一番話。
“哦?那你是怎麼看待爺的,用一個初來者的身份,你能說出那樣的話,應該是聽到了什麼外帶你自己的理解吧。”
薑晨晨心下一橫,再次睜眼,眸中已經是一片堅定,死就死吧。
“二爺的聲譽雖好,但是都是圍繞顧家的好,所有的事情都是為了顧家而做的。自然這樣也冇有什麼不好的,二爺也不是聖人,百姓們並冇有資格要求二爺為他們做上什麼。”
“就像剛剛二爺終止了選親,小的膽敢猜測,是因為二爺將要有貨物經過那裡吧,應該還是很重要的貨物,不能夠被阻攔。”
薑晨晨說完,空氣突然陷入了一片安靜。
良久,響起幾聲掌聲。
“聰明。”
“你起來吧。”
薑晨晨如重釋放,這一次,算是過去了。
“謝謝二爺。”再一次鞠躬。
“薑晨晨,你是一個聰明人,可是爺並不喜歡留著聰明人。”顧暮璟似笑非笑。
薑晨晨身體一滯,她怎麼覺得這樣就結束了呢,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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