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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池說完,就死活不肯再透露半句話,謝妙瑜被他的話害得差點一整晚睡不著,閉上眼就想起謝承那張痛苦的臉。
她想起話本裡長寧侯府被流放,原先她還以為是因為哥哥屬於趙王一派的才無辜獲罪,但結合方池的話,謝妙瑜意識到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謝妙瑜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地回憶自己在一個月前的中秋家宴上到底做了什麼。
那日哥哥邀她和謝承回長寧侯,一家人一起吃了一頓晚宴。
他們吃完晚宴,然後,然後就回府了,好似也冇有什麼特彆的事情發生啊。
謝妙瑜在榻上滾著,想著方池說的話,她好像在那天餵了謝承什麼。
她閉眼,蹙眉頭回想著,忽地,腦海似有一道靈光閃過,謝妙瑜想起了點什麼。
那天中秋家宴上,他們一大家子圍著一張寬大的黃花梨圓桌而坐,觥籌交錯之間,哥哥謝至明問了謝承一句:
“今日這道火肉白菜湯是你嫂子親手所做,妹夫何不嘗一嘗?”
謝承回道:“承也想試試夫人的手藝,隻是我自幼便不喜火肉味道的腥膩,隻怕得辜負侯爺和夫人的好意了。”
“這道湯是你嫂子拿手好菜,火肉早已被操持得肥美無腥膩。”
謝至明說著,見謝承始終冇有要舀湯的舉動,一時無措,恰好看到了一邊和母親說話,一邊吃著糕點的謝妙瑜。
謝至明麵上一笑,有了個主意。
“姣姣,你別隻顧著一個人吃,給妹夫盛點湯吧。”
謝承這人警惕性極強,就算是家宴也會拿銀針看飯裡有冇有毒,吃飯也隻會吃表麵的一圈。
謝至明本也不想毒害謝承,但又被太後逼著冇辦法,隻能選個不一定會致死的寒石散,抹在謝承的湯碗上。
謝妙瑜嚼著糕點,不解地看著哥哥,但怕母親又要唸叨著讓自己對謝承好點,隻能不情不願地拿起謝承旁邊的湯碗替他盛上。
“喝吧。”謝妙瑜隨手將湯碗放在謝承麵前,扭頭繼續和母親侄女聊天。
湯碗被她粗略一放,裡麵的湯水搖搖晃晃濺出了幾滴在桌麵上,謝承垂眸盯著那碗湯,等到湯麪平靜後,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抬手喝下。
被謝妙瑜遺忘了許久的記憶慢慢回籠,她一下子坐起來,聯想到方池的話,意識到哥哥可能在那碗湯裡放了什麼,才害得謝承現在這樣痛苦。
不行,事關長寧侯府的未來,謝妙瑜想著,她明日得去找哥哥問清楚纔好。
而書房那邊,謝承再次熬過來,虛弱地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坐在書案後喚方池進來。
“誰許你多嘴,和夫人說那些話的?”
謝承討厭一切的不受控,也不喜歡底下的人自作主張。
更何況,他也怕謝妙瑜知道自己的病後會離開自己。
“屬下自知有罪,可屬下隻想為主子......”方池話說到一半,就被謝承寒刃般銳利的眼神震懾,低頭不再繼續言語。
都察司眼線遍佈京城、訊息廣通,主子早就得知長寧侯會在宴席下毒。
主子做事向來謹慎,哪怕赴宴也是做到滴水不漏讓長寧侯無法下毒,隻是偏偏夫人遞給了一碗湯......
主子因夫人中毒,飽受折磨,可夫人卻什麼也不知道,這讓方池很是替主子委屈。
“下去自己領一百鞭。”
方池從來不敢違抗謝承的命令,聽到謝承的話,便恭敬回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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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定遠侯府。
煙若剛和顧盛昂**了一番,躺在他懷裡安睡。
聽到顧盛昂平穩的呼吸聲,煙若知道他睡著了,便睜開眼,小心翼翼地從榻上爬下來。
她隻有夜裡纔會被顧盛昂召到他房裡,故而對他屋子裡的一切並不熟悉,隻能藉著微弱的燭光到處摸索。
煙若白日裡與謝妙瑜交流過後,回府又獨自利弊分析了番,越發覺得自己得幫謝妙瑜找信。
就算事後顧盛昂遷怒於她,想必隻要她拿那個流掉的孩子出來求情幾句,顧盛昂就不會再生氣。
同時,她還能不費吹灰之力地除掉謝妙瑜這個勁敵。
煙若翻箱倒櫃地找著,發現了個上鎖的箱子。
她拿到耳邊搖了搖,發現箱子不是很重,裡麵應該是放了些紙張類的東西。
隻是外麵上了鎖......
不過也不礙事,就算打不開,她把箱子交給謝妙瑜也是一樣的。
她正想著要怎麼把箱子藏起來帶走,一轉身,就見顧盛昂站在她身後。
他皮笑肉不笑地盯著煙若,聲音猶如摻上寒冰:“這麼晚了,你在找什麼?”
煙若自知人贓俱獲,眼下無法辯解,隻能腰肢一軟,抱著箱子就哭。
“妾身一時糊塗,求世子原諒妾身!”她說著便跪下,淚眼婆娑,爬到顧盛昂腳邊哭。
顧盛昂見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又想到她還為自己小產了一個孩子,頓時心軟,便彎腰將她扶起。
“我聽管事說你今日叫馬車去了都察司正使謝承的府裡。”他邊說著,邊觀察煙若的反應,“可是姣姣和你說了什麼?”
果然,顧盛昂見她在自己提到謝妙瑜時,瞳孔微微睜大了些。
煙若裝作被顧盛昂看穿,驚恐道:“世子怎知......”
她將自己的所作所為全都推到謝妙瑜身上,“謝夫人的確和妾身說了些話......”
“謝夫人說她眼裡容不下沙子,如若進定遠侯府就要將妾身趕走,又道她與謝大人真心相愛,不想嫁給世子,若是妾身能幫其拿回書信,她定對妾身不勝感激。”
“妾身也是太害怕了,纔會......”
煙若垂頭,一滴熱淚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可顧盛昂卻冇有如她預料般地安慰她,而是緊緊地抓著她的雙肩,語氣緊迫:
“你說什麼!?姣姣說她不想嫁給我?說她愛謝承!?”
煙若被他掐得雙肩發疼,忍不住痛撥出聲。
顧盛昂這才反應過來,鬆開手,“抱歉煙若,我弄疼你了。”
他將煙若攬進懷裡,安慰道:“你也不必害怕,雖然姣姣將是我唯一的妻子,可你如此懂事,為我而掉了一個孩子,我定也不會拋棄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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