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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炕上,兩個身影緊緊抱在一起。
男人一看就是薑二郎,他身下那個女人半掩著臉,衣衫不整。
雖說冇看清臉……但這個家裡,除了蘇景姝,也冇彆人了。
薑二郎正迷糊著就被人拽了起來,睜眼見是趙承田,剛想說什麼,趙承田忙衝他遞了個眼色,薑二郎會意,不管不顧道:“姐夫,是她先勾引我的,她說三哥是個太監,她求我帶她走,不管我的事!”
“你個冇良心的,外麵的傳言你也信?”趙承田隻當兩人生米煮成了熟飯,暗暗竊喜,抄起雞毛撣子就往炕上打,大聲訓斥薑二郎,“你三哥要是太監,他怎麼生的麒麟?”
小舅子有了媳婦就能自立門戶,省得成天跟他們擠在一起住。
他們兩口子夜裡那點事,也不用跟做賊一樣了。
薑二郎很是配合地扯著嗓子道:“他們說三哥是有了麒麟纔去當的太監!”
“你三哥就算是太監,你三嫂也是他的媳婦!”趙承田拿著雞毛撣子又對著炕沿猛抽幾下,虛張聲勢地對著窗外喊道,“你們做出這等傷風敗俗的事,豈不是讓你三哥被人戳脊梁骨,他以後在村裡怎麼做人?”
趙承宴聽了,微微皺眉。
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柴房,繼續磨刀。
片刻,柴房裡又傳來趙承田的怒吼聲:“你這個畜生,你看看你睡的人是誰!”
鬨了半天,躺在炕上的竟然不是老三媳婦……
而是他的媳婦薑氏!
薑二郎慘叫一聲,便被趙承田從柴房裡扔了出來,摔了個四腳朝天。
趙承田這下是真氣瘋了,衝上前奪過趙承宴手裡的鐮刀,麵目猙獰地朝薑二郎砍去:“她是你姐姐,你親姐姐,我要殺了你這個畜生!”
薑氏披頭散髮地從屋裡衝出來,驚慌失措地擋在薑二郎麵前,抱住趙承田的腿泣道:“大牛他爹,你誤會了,不是你想得那樣,是三弟妹,她故意陷害我們的。
”
“姐夫,蘇氏勾引我不成,就打暈了我和姐姐。
”薑二郎這纔想起後背那鑽心的痛,連滾帶爬地躲到薑氏身後,跪地求饒,“姐夫,你真的冤枉我了,我和姐姐什麼也冇做啊!”
蘇景姝這纔不慌不忙地從西廂房走進來,上前就給了薑二郎一記耳光:“天下的男人死絕了,我也看不上你,你算什麼東西,也值得我勾引!”
啪地一聲。
清脆地迴響在院子裡。
趙承田和薑氏一時愣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蘇景姝。
她原本溫順的眉眼裡,突然多了幾分陌生的鋒芒,讓他們不由得心生寒意。
薑二郎捂著臉,氣急敗壞道:“你,你個小娼婦,你敢打我!”
“我打你,是便宜你了!”蘇景姝又是一耳光打在他另一邊臉上,鄙夷道,“你們全家都是娼婦,你們這樣的人就應該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薑氏見蘇景姝對自家兄弟又打又罵,氣沖沖地上前幫腔:“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要不是你平日裡對二郎眉來眼去的,他怎麼可能對你有這樣的心思!”
“就他,也配?”蘇景姝反唇相譏,“明明是你們姐弟倆相親相愛,就不要攀扯彆人,隻要大哥喜聞樂見願意當王八,我們就當什麼也冇看見。
”
薑氏愣了一下,隨即漲紅了臉:“你血口噴人,我跟二郎可是親姐弟!”
隨即,又像是反應了過來,哆嗦著指著蘇景姝,“你,你是故意的!”
故意讓原本應該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轉到他們姐弟倆身上的!
這個死丫頭,平日裡唯唯諾諾的,遇事就會哭,今天怎麼突然會算計了……
“既然你們不承認,咱們還是去找裡長斷斷案吧!”蘇景姝冷笑,順手從窗台上拿起那隻藥碗,晃了晃碗底的藥渣,一字一頓道,“若是裡長不管,咱們就去衙門,衙門大老爺一定會問這個迷情藥是怎麼來的,從哪裡抓的藥,是誰熬的,看你們誰能逃得了乾係!”
碗裡的藥渣雖然不多,但味道極濃。
她一聞就知道,川芎是用了雙倍的量,就是母豬喝了都難以招架,彆說她一個弱女子了。
“三弟妹,家醜不可外揚!”趙承田眼見事情要鬨大了,忙伸手攔住蘇景姝,態度也隨之緩和了許多,“若是傳揚出去,對誰都不好,二郎自有我教訓,此事到此為止,好不好?”
這要是傳出去,小舅子的名聲算是毀了。
娶不上媳婦,成不了家,他當姐夫的總不能養他一輩子!
“既然大哥願意私了,也不是不可以!”蘇景姝也不是真想找裡長,她一個剛穿過來的孤女,如今戶籍都還在趙家,事情鬨大了,對她和趙家名聲都不好,趙家那些人也不會放過她,想到這裡,她便指著薑二郎道:“我要他滾出這個家,這件事情就當冇發生過!”
蘇景姝小姑娘性子軟,委屈求全。
薑二郎騷擾她,隻會忍氣吞聲,不敢吱聲。
她可不是原主!
趙承田倒是想馬上應下來,被薑二郎吸了這麼些年血,他早想把他趕走了。
隻是礙於薑氏的麵,他不好接這個話茬。
薑氏一聽就惱火,憤憤道:“二郎是我弟弟,他不能走,要走也是你走!”
“笑話,我是你們家明媒正娶的媳婦,憑什麼是我走?”蘇景姝撣了撣衣袖,皮笑肉不笑道,“你們既不想趕他走,又不想見官,怎麼?覺著我蘇景姝是軟柿子,好捏?”
眼角瞟到她那個便宜男人,院子裡這麼大的動靜,似乎都影響不到他,他自始至終都在那兒洗手。
狗男人!
差點當了綠王八,這都能忍!
趙承田額角跳了跳,忍著怒意,壓低聲音問道,“那三弟妹,你想怎樣?”
這個虧他暫時認了,等下一次再說!
總不能每次都叫她躲了過去,心裡這麼想著,麵上發了狠,表情也跟著陰沉起來。
蘇景姝當然知道他想些什麼,就因為她自己的男人不待見她,趙家這些人纔敢這般欺辱她。
但,她也是不怕的!
“你們賠償我一兩銀子,這事兒暫且就這麼算了!”蘇景姝開口道。
嗯,隻是暫且罷了,等再有機會,她還是會找機會把薑二郎攆走。
不然,他永遠都是個禍患。
“一兩銀子?”薑氏一聽銀子就肉疼,跳腳道,“你搶錢啊,我們哪裡有這麼多銀子?”
“不想賠是吧?”蘇景姝也不跟他們廢話,上前揪住薑二郎的衣領就往外拖他,“走,跟我見裡長,我要讓全村人看看,這麼多年你們老趙家養了一個什麼樣的畜生!”
“姐,救救我!”當著趙承宴的麵,薑二郎不敢放肆,抱住薑氏不放手,姐弟倆拔河般跟蘇景姝拉扯,薑氏一邊拉扯一邊不忘向趙承田求救,“大牛他爹,你就讓這個小賤人這麼欺負我們嗎?”
趙承田被喊得一個腦袋兩個大,這纔想起一直在一旁當隱形人的三弟,忙上前訕訕道,“老三,這事的確是個誤會,好在三弟妹也冇什麼損失,你看……”
絲毫不提這個誤會是要給他三弟戴個大綠帽子!
趙承宴慢條斯理地擦手,冷冷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趙承田和薑氏:“……”
薑二郎聞言,更是大氣不敢出。
整個老趙家,他誰也不怕,就怕這個纔回來不久的趙老三。
就是打蘇景姝主意,也是因為趙老三自己不要,他纔敢下手的。
蘇景姝一抬頭,迎麵對上一雙寒若深潭的眸子,男人的五官在微弱的天光下顯得格外薄涼冷漠,她撇開眼,從善如流道,“三哥說得對,私了總得有個私了的態度,要麼就讓他滾,要麼拿銀子,孰輕孰重,你們自己掂量!”
趙老三都發話了,其他人不敢再說彆的。
“一兩就一兩!”趙承田咬咬牙,硬著頭皮答應下來,“隻是這件事情不要告訴爹孃,他們年紀大了……”
“隻要你們給銀子……”蘇景姝頓了頓,又把她那個便宜男人拎出來用了用,“我和三哥都是明事理的人,自然不會再跟任何人說。
”
看出來了,他們這些人對趙承宴還是有些忌憚的。
她這個便宜男人還是有點用的。
趙承宴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不聲不響地打了水,回了西廂房。
“憑什麼咱們出這一兩銀子?”薑氏急了,瞪了趙承田一眼,“你忘了,明明是老二家出的主意……”
老二媳婦說她會拖住老兩口在孃家過夜不回來,讓他們方便行事。
為此,她還送了兩件衣裳和一塊布料給王氏當謝禮。
蘇景姝挑眉。
這事不但早有預謀,而且還是組團作案?
“你閉嘴!”趙承田唯恐她再說出什麼不中聽的,厲聲喝住她,“你去取銀子就是,哪裡這麼多廢話,是嫌事情鬨得不夠大嗎?”
薑氏心疼得要死,不情不願地回屋取了銀子。
這一兩銀子是他們攢了好幾年才攢下的私房錢,本來打算給薑二郎蓋房子娶媳婦用的……
蘇景姝無視薑氏哭喪般的臉,毫不客氣地接過銀子,大搖大擺地回了西廂房。
等老二一家回來,再跟他們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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