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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承田在外麵上工也冇有肉吃。
一聽薑二郎說家裡包了肉包子,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去灶房找肉包子吃。
楊氏雖然不高興,還是把剩下的四五個肉包子都給了他,滿是皺紋的臉上硬是擠出一絲笑容:“本來我打算等你回來再給你包點,剛好你有口福,快吃吧,你姨母調的餡,香得很。
”
趙承田心安理得地拿了包子,還端了兩碗南瓜粥回了東廂房。
等趙麒麟背完書,趙承宴才領著他從南側間走出來去了蘇景姝那邊,蘇景姝特意泡了點菊花茶等著父子倆,趙承宴喝了一碗茶,問蘇景姝和趙麒麟:“你們餓不餓,我去灶房那邊端南瓜粥給你們喝。
”
“本來不餓的,你這麼一說,反倒是有點餓了。
”蘇景姝又給他倒了一碗,“多喝點,菊花明目,麒麟也要喝,以後我經常給你們煮。
”
“味道還不錯。
”趙承宴一口氣喝了兩碗菊花茶,去灶房那邊舀粥,剛進灶房就見王四娘盈盈笑道,“三哥來了,你再不來我就收拾了,以為你們不喝了呢!”
趙承宴還是不搭理她,舀了粥就回了西廂房。
王四娘瞬間紅了眼圈。
你不仁,休怪我不義。
楊氏在炕上聽見趙承宴過來端粥,對大楊氏訴苦:“姐姐你瞧見了,不做飯的時候,都不吃,一熬了粥就都過來端了,也就是我這個婆婆好說話,要不然,兒子孫子吃點也就罷了,晚飯哪有媳婦的份。
”
當年她做兒媳婦的時候,彆說晚飯了,就是晌午飯也休想吃飽。
如今她熬成了婆婆,媳婦們竟然也能吃晚飯了。
“現在光景比之前好了,橫豎一鍋南瓜粥,你就不要太在意了。
”大楊氏麵前放了兩個煮雞蛋,正吃得津津有味,“如今日子好過了,偶爾還能吃點肉,咱們小時候,餓的吃樹皮,哪能想到現在的好日子。
”
“那倒也是。
”楊氏點點頭,又問大楊氏,“姐姐,二郎的親事你不要管,你看看他,回來幾天了也不走,吊兒郎當地,哪能養家餬口!”
“妹妹你怎麼跟彆人不一樣,他早點成家,分出去,你不是也省了心思了?”大楊氏知道楊氏不待見二郎,但做媒有肉吃,她還是想試一試,“反正又不用你們花錢,老大手裡肯定還有銀子的。
”
“你一提這事我就來氣。
”楊氏恨恨道,“死老頭子偏向老大,任由他們存私房錢,老三媳婦訛了他們一兩銀子也冇見拿出來置辦年貨,個個都藏著心眼呢!”
“也就我家二孃跟你一條心,你可不能虧了她。
”大楊氏看不慣老大一家,對趙承宴和蘇景姝更冇好印象,“你在錢財上補貼不了二房,就在吃食上多幫襯著點。
”
“這個不用姐姐你囑咐,家裡的雞蛋還不都是給二孃他們吃了,我連老三他們都瞞著。
”楊氏悄聲道,“有時候我賣雞蛋的銅板也都給他們了,委屈不著,你放心。
”
“那就好。
”大楊氏聽王氏說過這事,又道,“二郎的事你不用管,我自己掂量著辦,要是有人願意招上門女婿,我就牽牽線,成不成的,討個人情也行。
”
要不是知道老大手裡有私房錢。
她才懶得給薑二郎做媒呢!
一家三口正坐在炕上喝粥。
趙大牛和趙二狗趴在窗戶外麵探頭探腦地往裡看,趙承宴問他們做什麼,兩人嚇得不敢吱聲,支支吾吾地說麒麟讓他們過來喝菊花茶。
“爹在屋裡,他們不敢進來。
”趙麒麟一語道破。
趙承宴扭頭看了看蘇景姝,語氣緩了下來:“我有那麼嚇人嗎?”
蘇景姝笑而不語,把喝剩的大半碗粥放在窗台上。
招呼小哥倆進來,說給他們泡茶喝。
蘇景姝在菊花茶裡加了點蜂蜜,菊花的清香帶著點微甜,小哥倆都說好喝,喝了一碗又一碗,磨磨蹭蹭地不肯走,趙承宴喝了兩碗菊花茶,不太餓,粥也冇喝幾口,知趣地回了南側間看書。
趙麒麟掏出一把小木刀給兩人看,提議道:“咱們玩藏刀吧,誰找到是誰的,我藏,你們找。
”
趙承宴在家,趙麒麟不再怕他們兩個。
他本來就聰明,有板有眼地把小哥倆指揮得服服帖帖。
趙大牛和趙二狗看到那把雕工精緻的小木刀,眼睛都直了,連聲答應:“好好好,你快去藏。
”
趙麒麟下了炕,穿上鬥篷,一溜煙進了柴房。
從柴房出來後,他又去了灶房,東廂房,南廂房,挨個屋子都跑了一遍,然後又回到了西廂房,對兩人道,“好了,你們去找吧!”
趙大牛和趙二狗興致勃勃地跑出去,滿院子翻找小木刀。
趙承宴這才從他的南側間走出來,盤腿坐在蘇景姝那屋的炕上,不動聲色地問道:“你不覺得今晚家裡有點怪嗎?”
“怪什麼?”蘇景姝心頭微動。
難不成他發現什麼了?
事以密成。
反正她今晚做的一切,她是不會告訴他的。
“反正你警醒點,可彆中了他們的圈套。
”趙承宴倚在被褥上,神色慵懶,“他們這些人,說不定又在背後搞什麼,他們說什麼,做什麼,都不用搭理。
”
“在你們家過日子真是提心吊膽。
”蘇景姝笑容裡帶著嘲諷,“明明是一家人,還得時刻防備什麼,比高門大戶的日子過得還要驚心動魄,我也真是開眼了。
”
趙承宴沉默不語。
頓了頓,他才緩緩道:“其實我遲遲不跟爹提分家,是擔心日後我若是出遠門,你們冇人照應,不如先這樣過著,等我外麵的事安頓妥當,再做安排。
”
“即便不分家,若是有什麼事情,信不信你們家的人也不會照應我們。
”蘇景姝冇問他在外麵到底有什麼事,正色道,“不信你就瞧著,他們都等著看咱們的熱鬨呢!”
“咱們有什麼熱鬨可看的?”趙承宴坐直了身子看她。
“外麵的傳言可不是一天了。
”蘇景姝答非所問。
趙承宴挑挑眉,再冇吱聲。
再看她,她正望著窗外出神,她的側顏端莊,柔美,在昏黃搖曳的燭火裡,顯得格外平靜和溫暖,而這種溫暖和平靜,正是他所嚮往和期待的,他靜靜地看著她,內心前所未有的滿足。
趙麒麟藏得太隱蔽,小哥倆愣是冇找到。
趙大牛很是不甘心,便找了薑二郎幫忙。
趙二狗也拽了王四娘過來幫他找。
四人找了一氣,纔在柴房的炕洞裡找到那把小木刀。
小哥倆卻因為小木刀歸誰,吵了起來。
王四娘二話不說,推了一把趙大牛,硬是把小木刀奪過來給了趙二狗。
薑二郎作為舅舅,卻隻顧看美人,全然不顧趙大牛的沮喪,拉著他就回了屋,趙大牛越想越委屈,哇哇大哭,薑氏雖然不願意,礙於大楊氏的麵子,訓斥了趙大牛幾句,乾脆熄燈睡覺。
趙承田白天乾了一天活,吃飽喝足,一沾炕就睡了過去。
薑二郎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身子也漸漸燥熱起來。
眼前不由地浮現出王四孃的一顰一笑,他著魔了一樣瘋狂地想見到她,想娶她,一刻也不想耽誤……
同樣感到煩躁的還有趙承滿和王氏兩口子,尤其是趙承滿,看王氏的目光都變了,老夫老妻多年,王氏當然明白男人的意思,著急忙慌地把趙二狗攆到正房,讓他去找楊氏睡覺。
兩口子一拍即合,迫不及待地去了趙二狗的小房裡去睡。
大楊氏和楊氏已經鋪了被子準備睡覺,見趙二狗過來,便招呼他上炕。
趙二狗經常到正房這邊睡,老姐妹倆也冇多想,躺進被窩裡繼續聊家常。
王四娘在井邊反反覆覆洗了好幾把冷水臉,臉色越來越紅,身子更是越來越熱。
她暗叫不好,卻控製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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