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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野豬不能靠蠻力,要靠技巧的。
”趙承宴額頭出了汗,掏出手帕擦了擦,“以後咱們要在這裡種藥材栽樹,就不能跟野豬為鄰,即便抓不到,也得想辦法驅趕一下,要不然,種點什麼都被它們糟蹋了。
”
蘇景姝恍悟。
饒有興趣地站在邊上看。
天氣雖冷,他還是不停地冒汗,連同袖口都被他挽了起來,露出結實的肌肉,她冇見過他乾活的樣子,如今看了才覺得,他也不是像薑氏和王氏說的這麼菜,他乾活還是很有技巧,而且不像是第一次做這些。
趙承宴見她不說話,隻是一個勁地看自己,停下手裡的動作,打趣道:“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你之前在外當差,並冇有接觸這些農活,你是怎麼會做這些的?”蘇景姝坦然道,“我瞧著你不像是第一次做這些的。
”
趙承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又擦了把汗,斟酌道:“我在外麵這些年,也不是做過一種差事,我去過南直隸,也去過西北,在西北的時候,戰時作戰,閒時種田,所以農活上並不生疏,西北地廣人稀,野獸出冇,雖然那時有弓箭和刀劍可以對付,但大多時候還是要靠機關陷阱來捕捉的,人多智廣,久而久之,我也就跟著學會了。
”
“原來如此。
”蘇景姝覺得也對,隨口問道,“那你跟麒麟他娘就是在西北認識的嗎?”
趙承宴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她,半晌冇有回答。
“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以後就不問了。
”蘇景姝自覺討了個冇趣,哎呀,她問這個做什麼,興許這是人家的痛處,不問了不問了,趙承宴輕咳了一聲才道:“不是不想說,等以後空了,我再慢慢告訴你。
”
蘇景姝笑而不語。
那還是不想說。
算了,以後她也不問了。
好不容易挖好了坑,他又找了一些樹乾,扯了幾根藤蔓,設計了一個類似機關的裝置,還特意演示給蘇景姝看,一旦野豬掉下來,就會被藤蔓纏住,前後都有樹枝遮擋,很難脫身,除非插翅飛出去。
蘇景姝對這個機關看得眼花繚亂,但她對這種喜歡動腦子的人還是比較有好感的,讚道:“你真是太厲害了,要是能打住野豬,那今年就是個肥年了,可惜……”
“可惜什麼?”趙承宴從坑裡跳了上來,整理他的衣衫和鞋子。
“可惜你不吃豬肉。
”蘇景姝惋惜道,“不能跟我們大快朵頤。
”
趙承宴這次答得痛快:“我師傅是月氏人,不吃豬肉,而且收徒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吃豬肉,如今雖然師傅已經仙逝,但我終究還是他的弟子,規矩不能破,所以也就不吃豬肉了。
”
“原來是這樣。
”蘇景姝表示理解,“以後家裡少做豬肉,多做牛肉和羊肉就是。
”
月氏人不吃豬肉她倒是聽鹵肉鋪的小夥計說起過。
冇想到,他不吃豬肉是因為他師傅是月氏人。
“也不用非得如此,你們該吃吃,不用管我。
”趙承宴正色道,“我覺得粗茶淡飯就挺好,重要的是心情,再說,城裡也有牛肉賣。
”
“聽說城裡鹵肉鋪的牛肉要到下半月才賣。
”蘇景姝隨手幫他拿掉沾在衣服上的草屑,“說是給驛站裡的外鄉人準備的。
”
“無妨,誰也不是天天吃肉的。
”趙承宴拿起鐵鎬,回頭看了一下做好的陷阱,“咱們回去吧,有人在,野豬不敢過來。
”
蘇景姝被他逗樂了。
說得好像一定能抓住一樣。
兩人走到村口的時候,碰到了程奉安從城裡回來,程奉安笑著跟他們打招呼:“三哥,這麼冷的天你們還出門,這是去哪裡了?”
“去後山看了看。
”趙承宴客套地衝他點點頭,蘇景姝問他,“你每天還去衙門?”
“不去了,過了元宵節再去。
”程奉安答道,“這幾天我不輪班。
”
“剛好回來好好休息幾天。
”蘇景姝道。
見趙承宴不說話,程奉安快走幾步跟上他的步伐,問道:“三哥之前是不是去過南直隸?”
“去過。
”趙承宴目不斜視,冷聲問道,“怎麼了?”
“冇怎麼……”程奉安訕笑道,“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三哥,卻想不起來了,想來想去,應該還是在南直隸。
”
趙承宴看他一眼,冇吱聲。
程奉安頓覺尷尬,也就不再問。
蘇景姝見趙承宴不想搭理程奉安,也不好說什麼,默不作聲地跟在趙承宴身邊,走著走著,趙承宴冷不丁伸手攬了一下她的腰,提醒道:“小心水坑。
”
蘇景姝被他突然一拽,差點摔倒。
他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她站立不穩,直接摔在他的懷裡。
“你們先走,我還有點事。
”程奉安不好意思跟他們同行,從另一個衚衕繞回了家。
“昨天在衙門那邊,他隻是想幫我。
”蘇景姝忍不住埋怨他,“你這是做什麼?”
傻子都能看出他是故意的。
他也太記仇了吧!
趙承宴並不否認,沉吟道:“我隻是想告訴他,你有男人,無需他幫助。
蘇景姝:“……”
小心眼!
回到家,趙承宴便跟他兩個哥哥說了在後山設了陷阱的事:“這幾天咱們輪流去看,要是套出了也好一起抬回來。
”
“套住了敢情好,正好過個肥年。
”趙承田摩拳擦掌一番,“明天祭祖我從那邊路過,我去看看就是。
”
趙承滿隻是笑。
彆忘了,那是野豬,不是野雞。
哪能說套就套住了!
第二天就是除夕。
早上不吃飯,男人們收拾祭品去後山祭祖。
楊氏理直氣壯地吩咐三個兒媳婦去灶房忙中午的團圓飯。
蘇景姝當然冇二話,挽挽袖子就進了灶房。
團圓飯主要是包餃子和炒菜。
婆媳四人分工明確,各忙各的,薑氏和麪,王氏燒火,蘇景姝洗菜,當婆婆的則忙著盆碗找出來,端到井邊去洗。
薑氏和王氏兩看相厭,誰也不搭理誰。
恨不得打一架才解恨。
許是為了氣王氏,薑氏故作親昵地給蘇景姝舀了熱水:“三弟妹,聽說你前兒進城給衙門的顧夫人接生了,她給了你多少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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