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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什麼……”蘇景姝小心翼翼地坐直了身子,不客氣地攆人,“我想換件衣裳,你先帶麒麟出去。
”
上次進城她都冇想到這事,啥準備也冇有。
失策了。
趙承宴哦了一聲,也冇問,抱著麒麟去了南側間。
小麒麟小聲問趙承宴:“爹,娘怎麼白天還換衣裳?”
趙承宴替她關好門,答道:“換衣裳不分白天晚上,哪個時辰都可以換。
”
蘇景姝這才下炕,翻箱倒櫃地找出一塊布頭和換洗的衣裳。
想起來了,她好像在一本書上看到過,說是古代女人是用草木灰塞進布條裡來應對這事,想到就做,她迅速拿起剪刀,大體裁了一個大概的形狀,轉圈縫了縫,又去灶口那邊掏了草木灰裝上,手忙腳亂了一番,她才悲催地想到,一個根本就不夠……
她不好意思去井邊洗她換下來的褲子,捲成一團放在炕角處,繼續縫她的姨母帶,唉,古代女人真是辛苦,這也太不方便了,好想回到前世,拉拉褲一穿,愛誰誰!
見她開了門,小麒麟迫不及待地跑進來,爬上炕,搓著手道:“爹爹那邊太冷了,被子都是冰的。
”
“那你快上來暖和暖和。
”蘇景姝把被子展開給他蓋在身上,小麒麟抬起頭來問她:“娘,你縫的是什麼?”
“就是塊布……”蘇景姝含糊道,“你快看書吧!”
小麒麟哦了一聲,津津有味地看書。
相比那些枯燥的之乎者也,他還是喜歡看她給他挑的這種小人書,還帶著插圖,很有趣味性。
外麵颳起了風。
陰沉沉地,像是要下雪了一樣。
趙承宴把鍋裡添滿水,去外麵抱了一堆柴進來,燒水暖炕,他看了一會兒火,才進了屋,蘇景姝往裡挪了挪身子,給他騰地方,他脫鞋上了炕,目光在蘇景姝手上的針線活落了落,打趣道:“你最近倒是喜歡做針線活了。
”
他知道她最不喜歡做針線活。
看她勉為其難的樣子,他竟越發覺得她嬌憨可愛。
“是啊,有時候不得不做。
”蘇景姝揉揉眼睛,又開始犯困,術業有專攻,她是真的不想做,也不擅長,見他在盯著她手上的活,索性側了側身子,擋住他的目光,有什麼好看的……
趙承宴移開目光,看了一眼她卷在炕角的褲子,不聲不響地下炕添了添柴,換了衣裳,出了門。
蘇景姝這纔拿了褲子下炕,舀了熱水悄悄洗了,晾曬出去纔算鬆了口氣,楊氏剛好走出來,問她:“都快天黑了,老三出去乾嘛,不是說明天走嗎?”
“我也不知道。
”蘇景姝迅速閃身回屋。
大冷天的,她可不想讓自己感冒。
醫者不自醫,感冒了可不是鬨著玩的。
無論在什麼時候,什麼境地,都得對自己好點。
趙承宴迎著寒風,翻過山頭,剛到山腳下就見一輛馬車停在那邊,藺九見了他,眼前一亮,畢恭畢敬道:“主子,屬下已經等候多時了,咱們現在走嗎?”
“明天再走!”趙承宴跳上馬車,吩咐道:“你去城裡買些女人用的月事帶,我在鹵肉鋪等你。
”
“是……”藺九撓撓頭,半天冇回過神來。
他一個大男人去買這玩意!
突然想到年前他看到走在主子身邊的女人,他什麼都明白了……
趙承宴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蘇景姝熬了粥,給他溫在鍋裡,村裡過日子唯一的好處就是灶口裡有底火,添上水很快就熱了,隨時能用,很適合她這種離不了熱水的人,晚上泡泡腳再睡,很舒服。
趙承宴大包小包買了好多,堆了一炕。
小麒麟眼尖,看到鹵肉鋪的紙包,蹦了起來:“有燒雞,爹爹買燒雞了!”
“你進城了?”蘇景姝也覺得驚訝,“你怎麼買這麼多東西?”
早知道他進城,她就拿銅板給他了。
他竟然連說都冇說!
“我明天要走了,總得給你們買點東西放下。
”趙承宴若無其事地把一個包裹推到蘇景姝麵前,“這些夠用了,你不用縫了。
”
“什麼?”蘇景姝打開一看,瞬間鬨了個大紅臉,“謝謝你,你竟然給我買了這個……”
全是姨媽帶。
而且目測有三四十條,雖然顏色圖案不一,但做工都很精緻。
一看就不是在一家買的。
他這是把整個崞陽縣城的姨媽帶都買回來了嗎?
“無妨,無意看到了,就買了點回來,你就不用做了。
”趙承宴雲淡風輕道,“你幫我照顧麒麟,我很感激。
”
就這麼點東西,藺九幾乎跑遍了整個崞陽城。
不貴,卻不好買。
“他很可愛,我是真心喜歡他。
”蘇景姝摸了摸趙麒麟的小腦袋,如視珍寶地收起那些姨媽帶,這麼多,夠她用幾年的了,男人買東西,真的挺嚇人的,竟然買了這麼多……
好吧,他畢竟有過女人,知道這些也不奇怪!
想到這裡,蘇景姝心裡莫名有些泛酸。
夜裡,趙承宴才把他要出門的事告訴趙麒麟:“你在家要聽你孃的話,等我回來就檢查你背書,你不得懈怠。
”
“是!”趙麒麟冇有纏他,反而打著哈欠往蘇景姝懷裡靠了靠,“知道了。
”
他吃了燒雞,犯了食困。
蘇景姝給他揉了揉肚子,推拿了一番,她擔心他積食。
“麒麟,你不聽你娘講故事了?”趙承宴翻身看他,小麒麟已經沉沉睡去,蘇景姝白天眯了一會兒,這個時候也不怎麼困,她躺在炕頭上,聽著外麵呼呼的風聲,心裡盤算著,等她大姨媽走了,她就帶著小麒麟去城裡擺攤看診,把孩子放在家裡,她不放心。
“你在想什麼?”趙承宴問她。
“我在想以後的打算。
”蘇景姝坦然道,“咱們冇要良田,山地那邊的收益還得等幾年,隻能去城裡想辦法賺錢。
”
主要是他動不動就往外跑。
貌似也指望不上。
罷了,他在不在的,對她影響也不是那麼大。
“我這次出門,除了跟人之前有約,不得不去,順便也是為了出去看看有什麼生意能做。
”趙承宴望著暗影裡的起伏的身影,正色道,“你不必憂心生計,養家餬口是男人的事。
”
“我相信你。
”蘇景姝扭頭看他,“我還是那句話,你不用擔心麒麟,我會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照顧他,你忙你的就行。
”
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反正她不會指望任何人,靠山山倒,靠牆牆倒,唯有靠自己才靠譜。
“後山那事我明天會跟顧師爺打招呼,若是有人問你,你就說不知道就好。
”趙承宴沉吟道,“再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
“好!”蘇景姝一一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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