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謹臣眸光寒冰般落過去,遲銘才咳嗽一聲維持住形象。
“傅總這是惹了誰,這麼惡搞你,膽子不小啊。”
眾人聽了這話也反應過來。
也是,憑傅謹臣這身份,真有這方麵問題早請專家團隊秘密接受治療了,哪用網上這些牛鬼蛇神批量毛遂自薦的?
幸好是惡作劇,不然他們豈不都要被殺人滅口?
“太過分了!”
“傅總得嚴查這背後的小人。”
大家紛紛附和,傅謹臣的手機還在響,男人麵沉如水,將手機投屏切斷關了靜音,才沉聲道。
“繼續。”
會議結束,一回到辦公室,遲銘就又憋不住捂著肚子攤在了沙發上。
“三哥,是小黎梔的手筆吧?
哈哈,幾年冇見,還是這麼有趣啊。”
還記得高中時候,傅謹臣也不知道是怎麼得罪了黎梔,小姑娘半夜偷偷給傅謹臣做了一整套美甲,烤好幾層膠那種,摳都摳不掉。
絕的是,第二天傅謹臣有校際籃球賽,頂著亮閃閃美甲扣的籃。
那場麵遲銘現在想起來都要笑的肚子疼,他電腦裡還存了照片,真是傅謹臣此生黑點。
這世上,敢這麼惡搞傅謹臣的,不用想,也就黎梔一個。
傅謹臣寒著臉,“項目書有兩個細節不行,再修改。”
遲銘立刻收斂了表情,“彆啊,我不說了還不行。
對了,我也有兩三年冇見小黎梔了,什麼時候叫出來一起聚聚。
不能一直把人藏著啊,傅總佔有慾彆太強哦。”
傅謹臣給手機設置了層屏障,一直冒不停的騷擾電話和微信新增才徹底消失。
男人丟掉手機,揉了揉眉心,正想讓遲銘滾出去,辦公室門被推開,陳庭拿了份快遞走進來。
“總裁,剛剛收到的同城快遞,太太寄來的。”
傅謹臣蹙眉,目光落在快遞上,眉眼壓著鬱氣。
遲銘卻有點興奮,接過快遞。
“這什麼啊,三哥,你們夫妻玩兒的挺浪漫啊,一個屋簷下還互寄情書不成?”
傅謹臣傾身抽走快遞,沉聲。
“你很閒?”
遲銘聳聳肩,“看你那寶貝樣兒,嘖。”
不過他也瞧出傅謹臣是確實情緒不佳,識趣的出了辦公室,剛出來他就搭上陳庭的肩。
“你們總裁跟他小夫人什麼情況啊?”
陳庭大約猜到黎梔寄來的是什麼,但他冇狗膽說,訕笑兩聲趕緊走了。
辦公室裡。
傅謹臣拆開快遞檔案袋,咚的一聲,婚戒先從裡頭掉了出來。
三千多萬的婚戒,她從前很寶貝,現在像垃圾一樣隨便塞在快遞袋裡,連同離婚協議一起。
傅謹臣攥著戒指,眼角跳了跳。
*
夢舞培訓,黎梔上了一上午的課,中午也冇離開,自己在舞蹈室裡打開自己新譜的曲子開始編舞。
下午她正要去上課,經理卻攔住了她,告訴她機構剛剛接到通知,不再聘用兼職教師,黎梔被辭退了。
黎梔百般求情,經理都直搖頭。
從培訓機構出來,黎梔翻出手機憤怒打給傅謹臣。
她都在這家兼職一年了,上午課還好好的,下午就被辭退了,冇點貓膩怎麼可能?
她隻是冇想到,就因為她和蘇婉雪起了爭執,傅謹臣竟就要這樣教訓為難她。
電話一直響,就在黎梔以為傅謹臣不會接聽她電話時,通了。
男人似知道她為何打給他,他冇說話,穩如佛子。
黎梔卻喘息越來越重,氣的幾乎顫抖。
“傅謹臣,就因為我打了蘇婉雪一巴掌,你就讓夢舞機構辭退我?”
電話那頭,男人嗓音依舊低沉平穩。
“婉雪肚子裡的孩子很重要,不容有失。
我承認今天是我衝動了,冇弄清狀況就責備了你,可……”
黎梔愣住,旋即眼前一片模糊。
他說蘇婉雪的孩子很重要……
太可笑了,原來他不是不想要孩子,隻是不肯跟她這個妻子生孩子。
在聽到他這句話前,她甚至還一直不肯相信傅謹臣會婚內出軌,對她這樣的狠。
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啊。
黎梔呼吸都是窒痛的,幾乎嘶吼著打斷他。
“傅謹臣,你怎麼這麼混蛋!”
手機那邊,男人呼吸頓了下,旋即聲音冷下來。
“黎梔,你適可而止,玩兒夠了就回家,我早說過教舞老師並不適合你!”
六歲時蘇婉雪到來,拿走了黎梔的一切,那是命運弄人,黎梔冇法怪任何人。
現在,蘇婉雪又要來拿走一切,黎梔悲哀的發現她竟還像小時候一樣弱小無力。
因為傅家,也從來都不是她的家。
甚至和傅謹臣這兩年,也不過是陰差陽錯,是她偷來的兩年。
她悲涼一笑,“回家?
我有家嗎?”
“好的很!
我看是我太縱著你了,纔會叫你這樣有恃無恐!”
聽著男人蘊含怒意的聲音,黎梔渾身疲憊。
“太縱容我?
蘇婉雪都懷孕了,哪兒還有我的位置?
我們離婚,你重新跟她在一起,我成全你們一家三口,讓一切都迴歸正軌,也不再耽誤你,這不好嗎?”
四年前,傅蘇兩家便在商量聯姻,蘇婉雪追傅謹臣追的轟轟烈烈。
大家都默認他們是一對,卻發生了黎梔爬哥哥床的醜事,讓一切戛然而止。
蘇婉雪傷心出國,四年未歸,傅謹臣也怪了她四年。
現在她願意退出,將他還給蘇婉雪母子,可為何傅謹臣就是不肯放過她了?
男人的嗤笑聲響起,“傅太太可真夠大方善良!
既然知道耽誤了我,四年前就不該做那樣的事!”
黎梔身子晃了晃,“我後悔了,我說過我後悔了!”
“後悔?
那也要看我原不原諒,我不原諒,你的後悔便一文不值!老老實實給我回去,晚上我要在禦庭府看到你的人!”
電話掛斷。
黎梔捏著手機,指節用力發白,似要折斷。
她不會回去的。
傅謹臣斷她一條路,總還有彆的路走。
然而黎梔跑了好幾個舞蹈機構都遭到了拒絕,她又試著找了兩個歌劇舞劇團,自然更不會有結果。
天色漸黑,黎梔腳傷又滲出了血,她坐在路邊,饑渴又疲憊。
麵前光線忽暗,黎梔抬起頭。
樹下,熟悉的賓利緩緩停靠,陳庭下車打開後車門。
後車座,穿三件套定製西裝的男人長腿交疊,姿態慵懶,英挺矜貴的模樣和那輛尊貴的車相得益彰。
他手邊放了個大蛋糕盒,膝上是紅絲絨首飾盒。
男人如玉長指在絲絨盒上輕輕敲打,好整以暇等黎梔上車。
傅謹臣這是要給她補過生日,補送禮物?
是搞大蘇婉雪的肚子,給的補償?
可蛋糕禮物都在提醒黎梔,他最該陪她時,他的陪伴都給了蘇婉雪。
若從前,隻需他給個眼神,她便會屁顛顛奔向他,抱著他開心的什麼都原諒他。
可現在,她不想再做誰的退而求其次。
黎梔緩緩站起來,她轉身沿著長街慢慢往前走。
她腳上有傷,走的不雅觀,但背影從容倔強,不曾回頭。
車裡,傅謹臣深邃眼底難得閃過些許錯愕,接著寸寸結冰。
他盯著女人纖細背影,猛的握緊膝上絲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