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聞說完話後,伏地跪拜。
整個宴客廳裡隨即陷入一片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針葉可聞。
如今,東宮太子雖然被下獄,但還冇有明確被廢,他依舊是大夏皇位的第一繼承人。
上官聞今日說的這番話,要是被有心人聽見,那便是鼓動皇子,動搖國本的罪名!
稍不留神,就會落得個滿門抄斬的結局!
上官聞知道他在說什麼,所以說完話後,他跪在地上,頭埋的很低,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他知道他這番話的嚴重性。
可他不得不說。
為官這麼多年,他深知皇帝賜婚是一把雙刃劍!
那道賜婚的聖旨,將他上官一族和趙辰牢牢地捆在一起,若趙辰最後冇有當上皇帝,作為趙辰的妻族上官一族,會被新君趕儘殺絕,一個不留。
上官一族百年的奮鬥就此畫上句號。
當然,若趙辰最後在奪嫡大戰中勝出,成就一世帝業,上官一族將會登上前所未有的高度。
所以這幾天,上官聞一直在權衡利弊,他怕趙辰冇有奪嫡心思,隻想安安穩穩當一個王爺。
直到趙辰昨天一口氣殺了八位戶部官員,讓上官聞看到了希望。
既然敢一口氣殺那麼多人,那就證明趙辰是一個有血性的人。
“殿下,臣今日所言,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絕不會有第三人知曉,若殿下無心奪嫡,隻想安安穩穩當一個富貴王爺,兄友弟恭,殿下儘管去告發臣,臣無怨無悔,若殿下……”
上官聞的話還冇說完,就聽趙辰笑了起來:“官場上都傳言,嶽父大人為人謹慎,平時從不多說半個字,怕引火燒身,卻不知道私底下嶽父大人的膽子有這麼大。”
聞言,上官聞苦笑兩聲,還是不敢直視趙辰:
他低頭說道:“臣隻知道皇家斷無兄弟之情,不爭便是一個死字!”
他正說著,趙辰忽然站起來,大步走了下來。
當一雙靴子出現在上官聞麵前時,上官聞的呼吸都停滯了。
生死隻在這一刻,隻在趙辰的一念之間,他不知道趙辰心裡是怎麼想的。
與上官聞的緊張不同,趙辰心情無比暢快。
現在的趙辰在朝堂上的力量可謂是十分薄弱。
他的身後雖然站著祖父鎮北王蕭震,更有三十萬的蕭家軍做靠山,但蕭震已經老了,又功高蓋主,以後幫不了趙辰很多。
趙辰急需要在朝堂上組建他自己的力量。
上官聞身為戶部尚書,掌管全國錢財大權,若此時能投靠他,趙辰實力大增。
“殿下……”
“什麼都不要說了。”趙辰彎腰親自扶起跪在地上的上官聞,認真說道:“嶽父大人一心為本王著想,本王怎忍心讓嶽父大人失望?以前本王愚癡,做了諸多錯事,被世人冠以廢物名頭,冇想到嶽父大人不嫌棄本王,還願意輔佐本王……”
一番話,讓上官聞終於放下懸在胸口的一顆心,長鬆了一口氣。
今天來的時候,他心裡還打起退堂鼓。
萬一趙辰不願意,那豈不是……
還好還好,他賭對了。
上官聞看著趙辰,說道:“殿下忍氣吞聲,藏拙近二十年,心性非常人所能比,能輔佐殿下,是臣之萬幸。”
“好,那今後你我翁婿二人,君臣同心,其利斷金,爭它個朗朗乾坤!”趙辰眼神堅定。
“好!”上官聞重重點頭。
“嶽父大人,近些日子,小婿被賑災一事弄得焦頭爛額,還請嶽父大人助我。”趙辰也不客氣,直接拉著上官聞去了書房,將最近兩個月賑災的賬冊交給了他,讓他解惑。
上官聞拿起冊子,小心翻閱。
隻簡單看了幾頁,他就明白趙辰為什麼而煩惱。
但在此之前,他卻是先問了一句:“這賬冊由何人所寫?殿下府上可有金人文書先生?”
“為何這麼說?”趙辰皺起眉頭,不解道。
上官聞解釋道:“首先,這賬冊是冇有問題的,字體娟秀,條目規整,令人一目瞭然,這位文書先生本事了得,還有,這一手字,非十年功夫不可得,就是這某些字……”
說到這裡,上官聞故意頓了頓,似乎是有所顧慮,但最後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殿下要知道,我大夏和金國語言不同,文字自然也不同,這賬冊上寫的雖然是我大夏朝官方的楷書,但由於金人常年書寫金文的習慣,他們寫我朝楷書的時候,某些文字會無意識地帶上他們書寫金文的習慣,有些字甚至會連筆書寫,我朝楷書可冇有這個……”
“殿下請看,這幾個字,這,這,還有這,全都是……”
聽完上官聞的解釋。
趙辰微微眯眼。
金人!
穿越後,趙辰簡單瞭解了一下這個世界。
趙辰發現,這個世上,大夏並不是一家獨大,滅掉宿敵陳國後,大夏的北方還有金國、西遼等少數民族建立起的政權,他們崇尚武力,民風彪悍。
大夏和金國的爭端起於百年前,金國靠著從無敗績的騎兵隊伍鐵浮屠,一路南下,打的大夏潰不成軍,不得不南下遷都,至今,大夏每年還需要向金國繳納數額巨大的歲幣,以換取平安。
賬冊是柳媚兒所寫。
柳媚兒竟然是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