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在京都玉京城,尋常百姓一年到頭也難以落下十兩銀子。
他這一斤酒就賣二兩銀子……這在花滿庭看來售賣的難度很大。
這當然不怪花滿庭,他的骨子裡就是個文人,對於商人的那一套他不懂,也不屑於去懂。
“物以稀為貴。”
李辰安將酒勺遞給了翠花,“再說我這地方太小,這酒的產量一日也就十來斤。另外,這東西也不是給尋常百姓去喝的,它針對的是那些達官貴人,商賈文人。”
花滿庭端起酒碗又喝了一口。
仔細的品嚐數息之後,對李辰安的這番話不置可否。
“這酒,叫什麼名字?”
“請老哥前來品酒,就是想讓老哥給這酒取個名兒。”
若是外麵圍觀的那些人聽見,他們定以為李辰安是要占花滿庭那名頭的便宜。
但花滿庭卻知道並不是這樣。
他咧嘴一笑搖了搖頭,指了指李辰安,“你這小子,老哥我其實已不在乎彆的虛名了,你將這好事給我,倒是浪費了。”
這酒如此之好,它定會名揚寧國。
花滿庭為此酒命名,他的名字便也能再次隨著這酒的暢銷而更為人知。
“老哥,其實我也有些私心,想著吧……這酒一出恐怕會惹來一些風雨。”
“我雖不怕那些風雨,但終究有些煩人。所以有老哥為此酒命名,有老哥的名頭鎮著,那些宵小之輩就算想做啥也得掂量一二。”
花滿庭懂了。
“但你依舊要小心,你這酒就侷限於這小酒館當無大恙,可若有朝一日行銷全國,老哥這名頭在許多人的眼裡,並不好使!”
“我知道,到時候再看吧。”
“好,取筆墨紙硯來!”
花滿庭將那碗中酒一口飲儘,撩起袖子來抹了一把嘴,提筆落在了紙上——
畫屏春!
時昭化二十三年三月二十五,申時末。
夕陽映紅了半邊天,二井溝巷子的東頭也被那一抹餘暉染紅。
就在眾目睽睽之中,那顆老榕樹下的小酒館的門終於開了。
此刻聚集在門前的人更是多了一些,以至於廣陵府衙派了捕快前來維持著這裡的秩序。
捕快頭子陳二狗帶著十餘名捕快將這些人給隔離出去三丈距離,但門前卻留下了幾個人——
他們是鐘離若水、程哲、齊知雪以及蘇沐心。
他們的身份太高,以至於廣陵知府劉酌在知道這裡的事之後被嚇了一大跳。
同樣緊張的還有鐘離秋陽,他甚至將鐘離府的兩百護衛統統調去了二井溝巷子。
其實還有另一個人心裡有些緊張,她就是寧國四公主寧楚楚。
她的緊張倒不是程哲這些人的安危,而是那人弄出了那麼大的動靜,而今整個廣陵城皆知道他誇下的海口,那麼他那酒真的能比瑞露還好麼?
若是冇有,他豈不是再次成為了天下人的笑料?
她依舊在桃花山莊。
可她終究還是將開陽派了去。
說是去看看。
開陽臨走前倒是看了看她,心裡微微有些怪異。
……
……
那扇門開了之後走出來的第一個人便是當今寧國太學院院正、寧國大儒花滿庭老大人!
當他站在門口的那一刻,外麵的嘲雜聲頓時絕跡。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那張臉上。
不知道是那抹夕陽的原因還是因為他的激動,他的那張滿是溝壑的臉,此刻居然散發著褶褶的紅芒!
就在那紅芒之中,他的那雙老眼此刻也變得極為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