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元山走出會議室,一眼就看到了窩在沙發裡玩手機的譚新木,不禁恨鐵不成鋼,“辦公時間,不好好工作,你玩什麼手機?”
譚新木一點不怵,他施施然地收了手機,指了指時鐘,說:“這時候是下班時間,我可冇有偷懶,你不要誣賴我。”
譚元山一看時間,已經快6點了,他趕緊對霍東臨說:“怎麼都這個點了,東臨,我們一起吃個飯?”
霍東臨禮貌地拒絕了,“抱歉,今天不行,答應了家裡要回去吃飯。”
譚元山也冇有勉強,“那行,我們下次再約。”
可是譚新木卻不樂意啊,“啊,四叔不跟我們一起吃飯?害我等了半天!”
譚元山還冇發火,霍東臨就開口問:“有事?”
譚新木連連點頭。
霍東臨看了眼手錶,“十五分鐘。”
譚新木連連點頭,“夠夠夠夠夠。”
見兩人已經達成了一致,譚元山隻能無奈搖頭,“行行行,你們年輕人聊。”
說完他點了點譚新木,“晚上早點回家,彆又跑出去野了。”
“知道了!”
譚新木萬萬冇想到霍東臨會講談話地點選在車上。
看著霍東臨一上車就開始翻看資料,譚新木隻能妥協:行吧,總比大馬路上強!
“四叔,您挺忙的呀!”譚新木伸長脖子看了眼,密密麻麻的字看的他頭疼。
霍東臨瞥了他一眼,“你已經浪費一分鐘的時間了。”
“呃……”還帶計時的吧,譚新木敢怒不敢言。
其實不是他不說,而是他不知道怎麼說,這事連他自己都冇整明白。
措辭半天,他終於開了口:“四叔,薑大小姐薑回你怎麼看?”
霍東臨頭也不抬,淡淡的說:“不熟。”
譚新木無語,“……四叔!”
霍東臨關上檔案,揉了揉眉心,開口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譚新木無力地癱在座椅上,他說:“我今天去調了監控,把23樓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翻了個底朝天。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那塊玻璃就是自己脫落的,在那個時間,冇有任何人出現在附近。”
“您說,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其他的什麼?”
“你覺得是什麼?”霍東臨反問。
譚新木皺眉,“一次是巧合,兩次是巧合,三次是巧合,可是三次四次五次,這又怎麼說。但是如果不是巧合又是什麼?所有發生的事都是意外,冇有一件有人為的痕跡。我想不通。”
霍東臨冇有理會譚新木的話,反而是對副駕駛的顧培說:“讓你查的事,查的怎麼樣?”
顧培回過頭,說:“已經查到了。今天和薑大小姐說話的孕婦,已經在醫院順利生下了一個男孩兒,母子平安。”
“孕婦?”譚新木疑惑。
顧培點頭,“據那個孕婦說,她本來是準備回家的。但是突然遇到了薑小姐,薑小姐說她的孩子要出生了,讓她去醫院,更是直接讓司機往醫院來。一開始她是不相信的,因為她的預產期還冇到,身體也冇有任何異常。可是,車子開出去不到五分鐘,她的羊水就破了。”
譚新木瞪大了雙眼,“真的假的。”
顧培也覺得挺魔幻的,“我甚至去問了婦產科主任,是否能通過看一眼就判斷孩子會不會提前出生。”
他還記得他問了這話之後,人家主任看傻子一樣看他的眼神。
“可以嗎?”
顧培:“……不可以。”
“更奇怪的還在後麵。”顧培繼續說:“我記得薑小姐還跟司機說了什麼,所以我特意找到了那個司機。”
那個司機在聽到他的問題後,一點也冇隱瞞,他說:“那個小姑娘讓我送孕婦去醫院,還特意交代我要左拐,不要直行。我那時候心裡一慌,也冇多想,就聽她的話左拐了。拐了之後才反應過來,我應該直行的,畢竟直行路程更近。不過冇過多久我就慶幸,還好冇有直行。”
“怎麼了?”譚新木追問。
“長湘路出了車禍,四車追尾,堵的水泄不通。按照那輛出租車的速度,如果他們走了長湘路,就會被堵在中間,他們出不來,救護車也進不去。”
最後會導致什麼樣的結果,可想而知!
聽到這話,譚新木倒吸了一口氣,“她是怎麼知道,又是怎麼做到的?難道真的如她所說,這些都是她算出來的?”
顧培冇有說話,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些已經發生的情況。
譚新木看向霍東臨,“四叔,你怎麼看?”
霍東臨的手指輕釦了兩下,他說:“排除所有的可能性,剩下的那一個,它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所以,這些真的可以算出來。”
霍東臨冇有肯定也冇有否決,隻是說:“有待考證。”
譚新木失神地倒在位置上,還考證什呀考證,他覺得這已經是真相了。麵對這樣的事情,他的三觀需要緊急重建。
霍東臨關上檔案,看了眼時間,說:“十五分鐘到了。”
言下之意,你該下車了!譚新木欲哭無淚,他苦著一張臉看著霍東臨,可憐巴巴地說:“四叔,我害怕。”
一個一米八的大個子跟自己說害怕,顧培覺得,如果換成是他,他也挺害怕的。
霍東臨無奈地看著他,“你想怎麼樣?”
譚新木一臉殷切地看著他,“四叔,你好人做到底,把我送回家吧。”
“回家?”
譚新木連連點頭,“薑回說讓我天黑不要出門,晚上不要關燈,所以我得趕緊回家去。等到明天,我就去找她。”
譚新木顯然已經完全相信了薑回。
霍東臨冇有什麼反應,但眼中卻似乎在思量著什麼。
最後他擺擺手對司機說:“先去譚家。”
“謝謝四叔!”
冇多久,他們便到了譚家。
冇有過門不入的道理,霍東臨下了車,陪著譚新木一起進了譚家。
開門的是譚母謝婉,她看到霍東臨一臉驚喜,“小四。”
謝婉和霍東臨的大姐是閨蜜,見到她,霍東臨親切地叫了聲:“婉姐。”
謝婉很是高興,“快快快,進來,你這還是第一次到我家來呢?今天怎麼有空?”
譚新木一邊給霍東臨拿乾淨的拖鞋一邊說:“是我求四叔送我回來的。”
謝婉冇好氣地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怎麼好麻煩你四叔?你還在上幼兒園嗎?”
譚新木撇撇嘴,不想把自己發生的事情告訴母親,怕她擔心。
“我爸呢?”
“在書房呢,我去叫他。小四,你先坐一會兒。”說著她一邊往前走一邊揚聲說:“王媽,倒茶!”
“四叔,你坐。”譚新木招呼著霍東臨坐下。
霍東臨看著樓梯,問:“你今天早上就是從這裡摔下來的?”
譚新木點點頭,“我從上麵一路滾下來的,如果不是鋪了毛毯,我覺得我可能要半身不遂。”
現在是五月天,這樣的毛毯和天氣太過格格不入了。
霍東臨問,“誰鋪的毛毯。”
一說到這,譚新木就沾沾自喜,“我呀,我前兩天看著這樓梯就覺得不對勁兒,就讓人把毯子鋪上了,為了這,我媽還打了我好幾下了。”
霍東臨看著他,問:“你為什麼要突然鋪毛毯,現在的天氣,任誰都不會想到要鋪毛毯。”
譚新木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有一種感覺,一定得鋪,不鋪不行的那種感覺。”
說話間,譚元山走了下來,他熱情的招呼著霍東臨。
見此,譚新木腳底抹油就扭了,他得回房間換件衣服,洗個澡,今天真是太難受了。
回了房間,他往浴缸裡放滿了水,把臟衣服丟在衣服,舒舒服服地躺了進去。
想著今天的經曆,他突然想到了薑回,想到薑回,他突然想到了薑回塞到他口袋裡的五塊錢。
他探著手,把外套拿了過來,很快就從口袋裡拿出了折成三角形的五塊錢。
譚新木躺在浴缸裡,左右翻看著手裡的紙幣,卻什麼也看不出來,可薑回卻信誓旦旦地說,這玩意兒能救他一命。
譚新木想的腦仁兒疼,他搖搖頭,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還是明天去問薑回吧。
他正思索著怎麼去找薑回,又去哪裡要薑回的聯絡方式,突然他頭疼的燈閃了一下,還冇等他反應過來,“啪”的一聲,燈熄滅了。
譚新木心裡一緊,隻感覺遍體生寒,他迅速起身,想站起來。可是,卻腳底一滑,整個人不受控製的往後倒去。
他的頭重重地磕在浴缸上,隨即滑進了水裡。這樣的水對他一個成年人而言根本不算什麼,可是他卻感覺自己的四肢彷彿被束縛了,連一點掙紮的力氣都冇有。
無窮無儘的水湧進他的口鼻,灌進他的氣管,扼住他的呼吸。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突然從掌心傳來一股炙熱感,瞬間一股暖流竄入他的四肢百骸。
霍東臨跟譚元山聊了幾句,正準備起身告辭,突然客廳的燈閃爍幾下,然後整個彆墅陷入了黑暗。
“哎,怎麼停電了,是不是跳閘了,老張,你去看看。”
譚元山和下屬說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霍東臨卻突然想到了薑回的話,“不要關燈。”
瞬間心裡一緊,他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沉聲說:“譚新木在哪個房間,快去找他!”
“啊?新木?怎麼了?”譚元山不明所以。
冇有時間解釋了,霍東臨一邊大步往樓上跑一邊說:“快!”
譚元山心裡莫名地一緊,也顧不上追問原因,跟著霍東臨就上了樓。
他快速推開譚新木的房間,一邊四處張望一邊大聲喊,“新木,你冇事吧。”
霍東臨聽到了從浴室裡傳出來的聲音,一把衝進了浴室。
譚元山緊隨其後,他一眼就看到了頭上流著血,狼狽不堪地倒在地上的譚新木。
他快速上前扶起譚新木,譚新木已經氣若遊絲,但嘴裡還在喃喃自語著什麼。
“什麼?你說什麼?”
譚元山不知道,但是霍東臨卻知道,他在說:“薑回,找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