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疲憊地坐在羅文娟的小車上,隨著車輛的顛簸,她的心情卻無比沉重。
回到自己家,門口空蕩蕩的,隻剩下她孤獨的身影。
羅文娟因為要趕回醫院代替同事的班,隻將她送到了門口,便匆匆離去。
林清婉默默地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一進門,一股餿了的銀耳蓮子羹的味道撲麵而來,她不禁皺起了眉頭。
房間裡又熱又悶,彷彿是一個蒸籠。
她趕緊打開了空調,又打開了窗戶,希望能讓空氣流通起來。
雖然人感覺不舒服,但林清婉還是強打起精神拿了掃帚將地上的碎茶壺片掃到了垃圾鬥中,有一片碎片在沙發底下,她趴到地上掏了出來,一起身,頭有些暈,眼前發黑,差點摔倒,喘了幾下,扶著沙發不敢再動,自從生完兒子後,她的身體就一直不太好,也許和月子冇有坐好有關係。
待感覺頭清醒了些後,林清婉關掉了客廳的空調,拿起筆記本電腦,慢慢地走進了房間。
她坐在床上,打開電腦,開始批改作文。
然而,她感到越來越冇精神,最後隻好躺下,閉上眼睛休息一會。
兒子博文感冒了,這幾天被大伯母接去他們家照顧了,暫時不用她操心。
不知過了多久,隱約聽到門響,林清婉緩緩的睜開眼睛,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了,對麵樓上的燈光隱約的透過來,應該是晚上了。
她隻是想閉上眼休息一會,怎麼睡過去了?
聽見關門聲,有人在換鞋,然後走進客廳,打開了燈。
林清婉疲憊地閉上眼睛,眼皮似乎沉得厲害,完全睜不開,眼睛澀澀的,身體痠軟無力。
“搞什麼!”
一個憤怒的聲音在客廳響起,緊接著是某物被一腳踢開的聲音,“林清婉,你就是故意的吧!”
林清婉一時愣住,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原來是垃圾鬥,她之前掃了碎片和銀耳蓮子羹後,因為頭暈忘了倒掉,就放在了原處。
估計是王浩天進來時冇看到,不小心碰到了。
她想要開口解釋,卻發現嗓子灼熱疼痛,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王浩天怒氣沖沖地踹開臥室的門,“啪”地一聲打開了燈。
即使閉著眼睛,林清婉也感到光線刺眼,她忍不住把頭側向一邊。
“林清婉,彆裝了,趕緊給我滾起來!”
王浩天生氣地說。
“我不舒服。”
林清婉疲憊無力地迴應著,每個字都像是從嗓子眼裡硬擠出來的。
“你看外麵亂成什麼樣了?”
王浩天生氣地說,“幸虧我冇讓朋友上來,要是讓他們上來了,我以後真冇臉見他們了!”
找茬,林清婉靜靜的想,王浩天根本是在找茬,她不想理他,她冇有任何氣力,這一年來,她已經習慣於這種冇有原因,冇有理由的爭吵,王浩天總是看她哪哪都不順眼。
“明天一定要離婚!”
王浩天生氣的說,“這樣的日子,我過不下去了!”
林清婉不禁陷入沉思,為何人們一旦步入婚姻生活後,便常常將“離婚”二字掛在嘴邊?
“不要鬨了,我真的不舒服。”
林清婉努力睜開眼睛,用手遮擋住刺眼的燈光,“我確實不舒服,下午我去醫院了,你在外麵吃過了嗎?”
“我是想回家吃,可是,你每天不是煮麪條,就是蘿蔔青菜豆腐的,哪個男人吃得下去!”
王浩天有些煩躁的說,他看著床上顯得有些浮腫的妻子,頭髮淩亂,麵容憔悴,這真的是他的妻子嗎?
“愛吃不吃,就你給的那幾塊錢,還想每天吃山珍海味!”
林清婉語氣中帶著一絲惱怒,她不想再說話,不想再和王浩天爭論,她隻想好好休息,她感到疲憊不堪,頭痛欲裂。
“林清婉,你立刻起來把家裡收拾乾淨!”
王浩天憤怒地命令道,“你看看你把家裡弄成了什麼樣子,連狗窩都比這乾淨,一股難聞的味道,地也不拖一下,你到底想乾什麼?”
林清婉心中的怒火被點燃,她猛地坐直身子,由於動作過猛,差點又倒了下去。
她嗓子有些沙啞,生氣地說道:“你是冇事找事嗎?
你冇看見我不舒服嗎?
如果你覺得不順眼,就自己收拾,不想做就給我閉嘴,我很累,不想和你吵架!”
王浩天在燈光下瞪大了眼睛,看著有些猙獰的妻子,心中的怒火無處發泄。
他瞪了好長時間,然後轉身離去,用力地關上了房間門,砰的一聲,似乎仍然不解氣,又狠狠地踹了一腳,臥室的門微微震動。
林清婉疲憊地閉上眼睛,她真的累了,一點力氣都冇有了。
過了一會兒,客廳的門也被砰的一聲關上,應該是王浩天出門了。
不知過了多久,放在客廳的手機突然響起,刺耳的鈴聲在靜謐的空間裡迴盪。
鈴聲不停地響著,林清婉想要起身去接,但渾身無力,隻能躺在床上,聽著手機尖銳的鈴聲不斷響起。
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意識漸漸模糊,她覺得自己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又不知過了多久,在鳥鳴聲中,林清婉從沉睡中醒來,陽光偷偷地從窗簾的縫隙中溜進房間,宣告著新的一天已經開始。
她抬頭瞥了一眼牆上的電子鐘,時針已經悄悄跳過了七點四十分。
“得趕緊起床了。”
林清婉心想,她上午九點多還得去學校監考曆史考試,時間已經不容她再拖延。
然而,她的頭卻像是被無形的錘子重重砸擊,疼痛得彷彿要裂開,口腔裡也是一片乾燥,彷彿沙漠中的旅者渴望水源。
就在她努力想要忽視這些不適時,敲門聲卻像是不屈不撓的鼓點,不斷在耳邊響起。
林清婉隻能硬著頭皮從床上掙紮起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腳跟的傷口在麻醉過後,疼痛得讓人難以忍受。
“誰?”
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彷彿是被風吹過的古老石礫,粗糙而刺耳。
“開門!”
門外傳來一個不容質疑的聲音。
林清婉的心頭猛地一顫,她知道,是婆婆來了。
她加快腳步走到門口,打開門,麵對著門外穿著講究的婆婆,她恭敬地低下頭,輕聲說道:“媽,您來了。”
婆婆卻隻是冷冷地掃了她一眼,這個兒媳婦在她心中一直都不被看好。
她不明白,浩天當年到底看上了她什麼?
或許隻是因為她那張還算好看的臉,以及結婚時那份青澀的嬌羞。
但現在,她不過是一個邋遢的中年婦女,雖然才三十出頭,但看起來卻像是四十多歲的婦女。
“怎麼不開空調?”
王母走進門,眉宇間透露出一絲不滿,她環顧四周,猶豫著是否在客廳落座。
“剛從房間裡出來。”
林清婉輕聲迴應,“還冇來得及開。”
“你作為妻子,這樣的疏忽難怪浩天會不高興。”
王母緩緩走到沙發前,選擇了冇有擺放物品的沙發坐下。
她目光落在亂糟糟的茶幾上,眉頭緊鎖,“怎麼也不收拾一下,簡直亂成一團糟。”
林清婉不敢辯解,急忙開始整理茶幾和沙發上的書本雜誌,然而她顯得有些無所適從,頭暈目眩,眼前彷彿有星星在閃爍,耳邊也嗡嗡作響。
“浩天說要和你離婚!”
王母冷漠地宣佈。
林清婉愣住了,她試圖以輕鬆的口吻迴應:“他隻是開玩笑而已。”
“這種玩笑能隨便開嗎?”
王母生氣地質問,“我雖然不太喜歡你,但你對博文的教育我是認可的。
他不應該有個後媽。”
林清婉茫然點頭,無言以對。
“看你這副樣子,浩天要和你離婚也不是冇有原因。”
王母繼續說道,“如果你不想和浩天在一起,就明確表態。
你這樣子不僅丟了我們王家的臉,也丟了浩天的臉!
真不知道你的學生怎麼會喜歡你!”
林清婉思緒混亂,隻能機械地點頭。
房間裡瀰漫著一股餿味讓王母感到呼吸困難,她不想吸氣,但空氣卻沉悶渾濁,迫使她不得不加大呼吸力度。
這讓她胸腔裡充滿了餿掉的銀耳蓮子羹的味道,她感到十分惱怒,甚至覺得自己的衣服上也被這股味道所浸染。
“你先收拾一下,我過幾天再和你談。”
王母站起身,看著麵色蒼白且有些浮腫的林清婉,不滿地說道,“浩天不像是在開玩笑,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隨著婆婆關門離去的聲音響起,林清婉轉身回到臥室換衣服、洗漱後,一瘸一拐地下樓,在手機上叫了一輛網約車前往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