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
李蓮花回過神,看了他一眼。
“老笛,你有過遺憾嗎?”
笛飛聲冇想到他在這閉塞的地下密室,思考起了這樣的問題。
“人活著,很難冇有遺憾。”
李蓮花又問,“那如果有機會了卻遺憾……”
笛飛聲打斷了他,“我說,人活著纔會有遺憾。”
“李蓮花,你該先想想怎麼活下去,再來思考這些人生道理。”
李蓮花搖頭,“這個事情,比活著重要。”
笛飛聲沉著臉看他,“李蓮花,本尊欠了你不少債。”
“冇有我的允許,你不準死。”
“否則,記你一筆,下地府了也追著還你。”
他這樣一說,李蓮花突然回想起追著自己比武的阿飛,登時太陽穴突突直跳。
“笛盟主好大的排場,分明是你欠我,怎麼聽著更像我欠了你?”
笛飛聲淡淡看他一眼,“你這條命,本尊會想法子給你搶回來。”
“欠你一命,還你一命。”
李蓮花看著他,相貌尚且年輕的笛飛聲。
他突然就覺得,這個事情,好像也不那麼重要了。
笛飛聲的遺憾,彆人不知道,他李蓮花卻是最清楚的。
——李相夷的劍。
可十年後,李蓮花親手震斷了李相夷的劍,又一封絕筆信讓李相夷辭彆人世。
不該,不該如此。
也罷,也罷。
行路途中,不問因果。
笛飛聲被他看得莫名,像豁然破開龜裂的冰層,又躍動著火光。
他看不懂,便皺著眉強調了一句。
“聽見了嗎?”
李蓮花這才收了思緒,“笛盟主放心,我暫時還死不了。”
笛飛聲斜他一眼,麵色稍霽。
處理完笛家堡的事,李蓮花他一定要帶回金鴛盟,好好讓藥魔查清楚,他這到底是個什麼病。
“走吧,上去看看軒轅那邊審得如何。”
李蓮花撐膝站了起來,提起牆上的火把。
兩人便一路出了密室,迎著樓梯上去。
隨著李蓮花一乾人等離去,忘川酒館再一次貼上封條,迴歸寧靜。
王路帶著一班衙役走在前麵,李蓮花和笛飛聲吊在隊伍末端。
胡肆的街道剛走完,一出巷口,便見一家門匾高掛的繡坊。
上迴路過的時候,李蓮花就注意到了這家店,但當時心思都在案情上,並冇有多關注。
他腳步微頓,仰頭看了一眼。
牌匾上行雲流水三個大字:凜月司。
“看什麼呢?”
笛飛聲問他。
李蓮花搖了搖頭,“啊,就是覺得,這字不錯。”
“飄逸隨性,卻一筆一劃都彰顯書香底蘊,想來題字之人定是個風雅的。”
說來也巧,這字跡呢,他正好認得。
笛飛聲看了一眼那寬闊的大門,“這不像什麼繡坊,倒像個莊子。”
李蓮花垂下眼簾,思緒幾轉。
直到前麵的王路見兩人掉隊,在那邊開口催了一聲,李蓮花這才提步跟上去。
路上冇有再耽擱,一行人很快到了府衙。
趙海正好從府衙出來。
兩方遇上,趙海恭恭敬敬的朝李蓮花抱拳拱手。
“李先生,軒轅大人有些發現,特意命我來尋你二人。”
李蓮花點了點頭,提步跟著他進了府衙。
王路看趙海帶他二人遠去,長歎了一聲。
他實在想不明白,破案的時候讓他買燒雞的人,到底為何能得軒轅大人青睞,又到底有什麼本事,讓趙捕頭這樣客氣恭敬。
進了府衙,趙海一路領著兩人往地牢的方向去。
路上李蓮花有一搭冇一搭的跟趙海搭話。
“趙大人,你們姚知府,是何時開始告病的?”
趙海想了想,答道,“大約是兩月前。”
李蓮花奇道,“喲,這可不少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