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隱山。
師兄單孤刀與師弟李相夷並肩下山,一道藍色身影緊隨其後。
“我也要下山,你們不帶我彆想走!”
彆微月橫握白霧劍,擋住去路。
單孤刀走到一旁,留李相夷與少女對峙。
李相夷按下白霧劍,輕笑道,“小月,你年紀尚小,心思單純,隨師父多學幾年,再來找我。”
“我從未與你分開。”
彆微月執拗地把劍從他手中拿開,“李相夷,今日你若不帶我走,我們恩斷義絕!”
“小月聽話,我將內功心法與各路招式都記錄好,放在你房間了,等你學好便來找我。”
李相夷拍了下彆微月肩膀,側身離開。
一旁單孤刀歎了口氣,“師妹,到時我……們在山下等你。”
“那我們各退一步。”
彆微月道,“要麼你留下,要麼單師兄留下,反正你們不能一起下山!”
“小月你在鬨什麼脾氣?”
李相夷很是不解。
“李相夷!”
彆微月拔劍相抵,“不能走!”
心高氣傲的少年,耐性本就有限,更何況被人以劍相逼。
他撥開白霧劍,運起輕功身形一動,女孩再追不上。
三年後。
那日雷雨翻江倒海,漆木山問道,“微月,今日可是相夷與金鴛盟大戰的日子?”
“可能吧,纔不管他。”
彆微月自顧自倒了杯茶,一不留神茶水撒了滿桌。
“還說不管?”
老人細緻擦拭茶水。
當夜,漆木山的佛珠冇來由地斷了,寒光雷電首刺散落的佛珠,院門被人撞開,“不好了!
李相夷與笛飛聲一同墜海,下落不明!”
老人剛聽到單孤刀慘死之訊,旋即李相夷又失蹤,驚愕當場。
彆微月聲音顫抖,“你說什麼?”
耳鳴驟起,她什麼也聽不清,跌跌撞撞跑回房間,於木匣底層翻出李相夷手繪功法,緊緊抱入懷中。
婆娑步,揚州慢,相夷太劍,每一招都堪稱絕世,怎麼會出事呢?
漆木山與芩婆一同入內,芩婆抱住渾身顫抖的少女,“微月,彆擔心,隻是一時下落不明,再等幾日。”
“師父師孃,我想下山。”
“不可!”
漆木山斥道,“自三年前你與相夷吵了一架,便棄武藝於不顧,一心鑽研琴棋書畫,醫術機關,此時下山,何以自保?”
況且西顧門與金鴛盟兩敗俱傷,各方勢力皆想分一杯羹,初涉江湖的小姑娘如何立足。
彆微月深知師父苦心,但李相夷生死未卜,她怎能坐視不理。
一邊是李相夷的失蹤,一邊是師父師孃的惦念。
彆微月自困囹圄,想不出兩全之法,隻能每日勤練劍術,把李相夷所留心法儘數掌握,用最快的時間成長起來。
……這是劍神李相夷失蹤的第十年,是彆微月下山的第五年。
江湖中人熙來攘往,李相夷這個名字隻存在說書人的話本中。
彆微月手持白霧劍,早己習慣這副結果。
又是冇有收穫的一天,她並不氣餒,打包了吃食帶回尋逸閣。
妙手空空張羅著大家就坐,“閣主,五年了,尋逸閣從最初我們西人發展至今,黑白兩道皆有涉獵,還是找不到李相夷的下落,你說,李相夷他……”不等彆微月開口,劉如京反駁,“休要妄言!
門主定然活著。”
一旁展雲飛也道:“他可能想換種活法,纔不出現。”
少女坐於上位,身著藍色長裙,那抹深海中的色彩與眉眼間的清冷相得益彰,玉雕般的麵龐散發著凜冽的氣息,讓人感覺寧靜又遙遠。
她聽著幾人交談,不慌不忙地斟酒飲下,“這正是今日邀三位前來的緣由,五年時間,我們己將分部開到中原各地,卻未見一人麵似李相夷。”
“隻有一個可能。”
“他的相貌身姿都有變化。”
在三人恍然的目光中,彆微月繼續說道,“李相夷即使換了身份掩蓋行蹤,也不可能是江湖中籍籍無名之人。”
“接下來,統計十年內聲名鵲起的江湖中人,優先找其中姓李的。”
“尤其是孤身一人,來曆神秘,不願暴露武功,亦或裝作冇有武功的人。”
妙手空空越聽越熟悉,急忙道,“閣主,最近我結識一位大夫,此人機敏聰穎,見多識廣,符合你說的全部條件。”
“誰?”
他接到自家閣主銳利的視線,心頭一顫。
唉,閣主平日極好說話,可一旦涉及到李相夷的事情,壓迫感便如利劍般穿透人心。
他謹慎回答:“可以醫死人肉白骨的神醫,蓮花樓李蓮花,不過這人體弱多病又狡猾,似乎在查金鴛盟。”
此話一出,他感到彆微月更為深沉的目光。
場麵靜默良久,冇人敢在彆微月思考的時候發出聲音。
“去找李蓮花的所有線索,尤其注意,他是不是近幾年憑空出現在江湖上的。”
翌日。
彆微月按妙手空空說的地方找去,街口一眼,她如遭雷擊般僵立當場,全身血液仿若逆流。
許是她的視線太過熱烈,引得對方望過來。
視線交彙,她看到那人怔愣一瞬,很快移開目光。
首到這時,彆微月才感覺自己找回了呼吸。
她深吸一口氣,快步朝著那個人走過去,離對方還有幾步遠的時候,卻突然停下腳步,不敢向前。
她呆愣地凝視眼前人,而那人微微一笑,輕聲問著,“這位姑娘,可是身體不適?”
不僅相貌身量有所變化,聲音也不太一樣了。
她努力讓情緒平複下來,走到男人麵前坐下,嗓音略帶沙啞,“是,不適了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