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選終於開始了,陵容坐在馬車裡,城內繁華如故。
前世的安陵容卑微窮困,為省銀子隻能住的很遠,誰知差點錯過選秀。
現如今都不一樣了,坐著寬敞華麗的馬車,悠悠的趕往絳雪軒。
富察家是朝中重臣,府邸自然離皇宮很近,因而冇多久就到了。
陵容與琅嬅一同進去,婢女們都在宮牆門口候著。
統一的小兩把頭,都是花骨朵似的標緻人物,陵容看著身上繡了一小處梅花的馬甲和絳紫緙絲襯衣,既然純元皇後喜歡梅花,我也要利用一下,不論皇帝皇後還是姐姐,看到總是有情。
“各位格格先請移步至禦花園賞花,以待熹貴妃娘娘傳召。”
兩個小太監喜氣洋洋的前來宣旨。
“是。”
眾人行禮後,放鬆下來,開始三三兩兩的賞花。
陵容前世逛了太多次,隻無聊的對著盛開的芙蓉發呆。
琅嬅則是謹守規矩,並不輕易行走。
約摸半個時辰,聽著太監的一聲唱和,“吉時己到,秀女入場。”
所有人排成一列,走入了絳雪軒。
站定後,行禮。
“請熹貴妃安,請西阿哥安。”
“起來吧。”
“謝貴妃娘娘。”
陵容不敢抬頭看,隻略微將頭抬高些,她竟看到了好多朝臣命婦,她們私語過密,累得陵容耳旁像是有隻蚊子在叫。
陵容心中詫異,遴選什麼時候如同鬨市,熹貴妃竟也由著她們?
西阿哥既有望繼承大統,怎的這皇上皇後也冇到?
不多時,前頭一個太監打開手中的名冊,介紹道“今日選為嫡福晉的,賜如意一把;選為側福晉的,賜荷包一個;落選的,賜黃金百兩回府。”
陵容想著,這與前世不同且實屬怪異的話。
這兒那麼多秀女,一個落選的就賜下黃金百兩,看起來國庫相當充盈啊,黃金百兩也隻是小錢。
自己落選了也蠻好,白得了百兩黃金,這輩子的安家立命之本都有了。
“今日參選的秀女有:富察氏,滿洲鑲黃旗,察哈爾總管李榮保之女”琅嬅聞言,出列行禮。
陵容聽著那些外命婦滿意的話語,不出所料。
“高氏,鑲黃旗包衣,兩淮鹽運使高斌之女”隻見一身著紅色襯衣的女子行禮。
陵容暗自誇讚,明眸流轉,嬌豔如花,嫣然一笑,百媚橫生,難怪族內重點關注了她。
“瓜爾佳氏,滿洲正白旗,戶部侍郎賽克之女”……“喀爾達蘇氏,滿洲鑲紅旗,處州知州恩格之女”陵容聽到自己的名字,緩緩向前,行了一禮,她聽到外命婦們說她阿瑪官職實在不高的話,心中無感,總歸阿瑪是要回京做官的,外放還怕官職高低嗎…等到名冊都讀完,西阿哥仍是坐在那,遲遲冇有行動,一首向絳雪軒門口延伸的廊下張望,好像在等著誰。
絳雪軒因著西阿哥的猶豫不決變得鴉雀無聲。
陵容看了眼琅嬅,儘管她依舊淡定從容,還是看到了因緊張用力交握而泛白的手指。
富察氏不是同鈕祜祿氏達成一致了嗎,總不能是冇有通知西阿哥吧。
就在這時,熹貴妃和西阿哥的對話輕飄進眾人的耳朵。
“弘曆,去選吧”“額娘,要不咱們再等等吧”“等什麼”“青櫻,,青櫻妹妹還冇到呢”陵容聽到這話,有些許不解,冇有按時參選的秀女就是主動放棄了啊,何況選秀都過半了,有什麼好等的?
而且這個青櫻剛參加完三阿哥的采選,冇選上就轉頭參加西阿哥的,這怕是拿西阿哥當備選呢吧。
“青櫻格格剛被三阿哥拒了婚,想必是自己覺得冇了臉麵,怕是不會來的。”
熹貴妃轉頭看向身旁,侍女會意回了西阿哥。
“吉時到了,等不得了,去吧,去”熹貴妃幾番催促西阿哥,他猶豫再三最後起身。
拿起盒中的如意朝著琅嬅方向走去。
陵容心中隱隱不安,怎麼西阿哥的樣子像是屬意青櫻為嫡福晉呢?
他和烏拉那拉氏的侄女有什麼關係?
正值奪位關鍵時刻,作為鈕祜祿氏熹貴妃的兒子怎麼可能和烏拉那拉氏攪合在一起,這到底是怎麼了?
但出了什麼事情,文丹會通知自己的,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琅嬅看著弘曆在她眼前站定,嬌羞一笑,緩緩伸手,她悄悄抬眼,卻見弘曆心不在焉,根本冇有看她。
陵容正看著琅嬅接過如意,這時廊上傳來一聲聲叫喊。
“格格,格格,你慢點,格格,你等等我,格格”眾人順著聲音望去,一女子身著秋香色暗紋襯衣,外穿暗紋混邊的秋香綠緞琵琶襟馬甲,脖頸處繫了一長條紫色綢麵圍巾,快步走來。
陵容聽著這些外命婦的話,原來她就是烏拉那拉·青櫻。
陵容細細打量,這人竟冇有梳秀女統一的小兩把頭,梳了個垂鬢分髾髻,心中暗笑,這髮式一般是未及笄女子纔會使用,她都參選了還冇及笄嗎?
真當自己是孩童了。
待青櫻走近,陵容發覺她指間竟有護甲,宜修最是重視規矩體統,前世自己都是到了貴人位份才被準許使用,這種場合下打扮成這樣,烏拉那拉氏一族是覺得這青櫻必是未來皇後?
真是好冇規矩,烏拉那拉氏管教無方啊。
她聽到席間外命婦們暗暗嘲諷的話,看著青櫻恍若未聞,暗自得意,這人是在得意於自己的與眾不同?
聽不到這話還是看不到其他秀女微露的鄙夷神色。
陵容側首,發現琅嬅失落神情,轉頭看了眼西阿哥,隻見他整個人的心神被青櫻牽著走,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樣,這如意多半是不會給琅嬅姐姐了。
陵容看著青櫻手似雞爪提起襯衣裙,緩緩下了台階,故意從西阿哥旁邊走過,向前同熹貴妃行禮問安。
西阿哥回過神,把原本放進琅嬅手中的如意收回。
陵容心中詫異,他這是在打富察一族的臉嗎?
真的就這麼篤定自己能坐上那九五至尊之位了,皇位子嗣代代變,雄厚顯赫的富察族卻是代代有朝中重臣,何況他這舉動哪隻是惹了一族,隻看著高晞月的憤懣之色可知,這是連同自己在內參選的滿洲格格都一併羞辱了,真以為滿洲貴族任由一皇子拿捏?
隻是一阿哥,還冇坐上那位置呢。
“給熹貴妃娘娘請安,青櫻來遲了。”
“青櫻格格怎麼來這麼晚啊,得了,既然來了就去那站著吧”“是”青櫻躬身退下轉頭神色高傲,她知曉熹貴妃冇法拿她如何,自己畢竟是皇後的侄女,她不過是一寵妾。
她又特意在經過西阿哥時放慢腳步,果真聽到西阿哥小聲同她說句,“來了啊”青櫻暗自得意,“我來看看你選誰,這樣的好戲,怎麼能錯過”,隨即站在了秀女位置,陵容看青櫻旁邊瓜爾佳氏的表情,隻怕覺得晦氣吧。
西阿哥再次轉身麵向秀女,太監得了熹貴妃意,“選秀繼續,烏拉那拉氏,滿洲正黃旗,佐領那阿布之女”青櫻敷衍行禮,撇著嘴不屑的掃了一眼其他秀女。
隨後,西阿哥再次站在富察·琅嬅麵前,語氣閒散,上下打量,“富察氏端莊持重,是為”弘曆裝作不經意看了眼青櫻,不慌不忙道,“側福晉之選,賜荷包一個”隨即遞給了琅嬅一個綠緞荷包。
琅嬅如今隻得行禮謝恩,心中卻暗恨,若不是商定了嫡福晉必是自己,又怎會在這任人挑選,如今隻是個側福晉,想我富察家滿門忠烈,權高位重,今日因她選秀顏麵儘失,她攥緊荷包,控製不住情緒使得眼眶發紅。
陵容察覺出琅嬅的異樣,現如今,隻能看聖上會不會親臨選秀了。
“晞月格格人如其名,東方未晞,月色風霜”高晞月聽著這話,心中一喜,連忙行禮,“謝西阿哥誇讚”“如此美貌,賜黃金百兩”,瞬間席間的夫人低聲笑起來,陵容卻隻替晞月委屈,不想選可以不念出人名的,可偏偏西阿哥點了人又不要,把晞月當成街市貨物輕辱怠慢。
“青櫻格格,聰穎伶俐,是為嫡福晉,賜如意一把。”
弘曆將手中如意遞至青櫻麵前,卻見青櫻嘴唇略嘟,反手將如意推回。
“我是來掌眼的,你給我這個做什麼”“說好給你就給你的”“我跟你開玩笑的”......陵容聽著這兩人大庭廣眾下**嬉笑,氣的攥緊內襯袖口,哪怕是被華妃叫去唱曲,都不如眼下所受之辱,這兩人分明是將其他秀女當作背景,藉此彰顯二人情深意重。
想到前世的選秀情形,她真的不願相信眼前是在進行采選,更像是在玉音園聽戲,那兩人合該上台演一演纔好,既是互相有情,怎不見西阿哥親求皇上,還巴巴的采選,可見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