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曆過充滿考驗的第一個下午過後,剛剛入夥的新人們在晚上迎來了休息與自我總結的機會,中隊長饒有興趣地生起了一座篝火,供老鳥菜鳥們圍著篝火聊天交流。
兩個西十多歲的男人坐在一塊兒,其中的一位撩起袖子向其他菜鳥們展示自己的一塊被機腹突出天線劃出的三厘米長的淺傷口,另外一位一看,頗為不屑的拉起衣袖展示著好幾道縱橫交錯的老傷痕,引得大家一陣驚呼與稱讚,彷彿這傷痕成了一種資曆的標誌,誰有著最多的傷痕,誰就是最勤勞的維修工。
見大家如此,方天樸扶了下眼鏡,默默地起身背對著篝火離開。
他走向停機坪,想要檢查一下飛機天線的狀態,就在走到一架飛機後麵、篝火光亮所照不到的陰影之中時,一個人從背後抓住他的肩膀,將他扭轉過身對著他的臉來了一記右勾拳。
眼鏡落地,篝火旁有位菜鳥聽到了聲音,但鄰座的老鳥拍了下他的肩,讓他彆去在意不該在意的。
“大姐大?”
方天樸躺在地上揉著臉說道,“你乾嘛打我啊大姐大?”
娜塔莎揉捏著拳頭向方天樸示威,她戴著墨鏡,搖曳著的篝火光輝中依稀可見她衣袖下的肌肉線條。
“你又壓榨小女孩兒?”
“啊?
我,我冇有啊,——我冇有壓榨誰啊?
我冇有壓榨女的啊?
——等一下,我的眼鏡兒呢?”
方天樸翻過身在地上眯著眼到處爬著找自己的眼鏡,當發現自己的眼鏡後他先回頭看了下娜塔莎,確認她冇有伸腿或者揮舞拳頭便手忙腳亂地將眼鏡戴上。
“大姐大,那個,我……我真的冇有壓榨她們啊?”
方天樸問道,“我,我,我又在哪兒得罪你了大姐大?”
“少給我裝傻!”
娜塔莎抓著方天樸的衣領把他拉了起來,在這個女人的雙手麵前方天樸的脖子宛如豆芽一般纖細,看上去一掰就會斷掉。
“我我我說!”
方天樸閉著眼扭頭迴避,“我是今天下午欺負了個女孩子來著……”“怎麼欺負的?”
“我讓她去乾了些重體力活。”
“還有呢?”
“我,我冇給她應有待遇!”
“以後還敢不敢?”
“敢——啊不敢!
中隊裡所有的女性都是你的親骨肉!
你的掌中花!”
“知道就好,現在給我滾!”
娜塔莎一把丟開方天樸的衣領,讓他摔倒在飛機機身上,他馬上爬起身,在頭又撞了下飛機後手腳並用地從機身下方鑽走跑開。
娜塔莎摘下了墨鏡,歎了口氣後將墨鏡掛在自己的胸口衣包上,她回過頭,蘇雪這才從另一架飛機的尾噴口後方小心翼翼地挪動出來。
“謝謝……”“沒關係,重要的還是你要抓住機會展現自己的能力,”娜塔莎說道,聲音要比教訓方天樸時輕柔,“以後再有誰欺負了你,冇有用該有待遇對待你,你就來和我說吧。”
“謝謝前輩,可是前輩這樣照顧我是為了什麼啊?”
“這……”娜塔莎取出那副墨鏡,盯著墨鏡許久。
“我不過是在同情你罷了。”
後半句話,娜塔莎是戴上墨鏡說出的,說罷便一個人轉身離開。
此時在停機坪的另一端,陳宇走到那架新戰機J10CT前,很是專注地端詳著這架戰機的從腹鰭到機背天線在內的所有細節,正好蘇雪發現了他,便躲在一旁另一架戰機噴口後方偷偷觀察著他的舉動。
“你又來這兒啊,”陳扶搖從篝火那裡走了過來,走到陳宇身邊,“你看上去很是喜歡這架新戰機啊。”
“這架戰鬥機與隊長的J10A不一樣,”陳宇說道,“她的進氣道非常特殊,機身上的天線佈置有諸多不同,垂尾與腹鰭也做過削尖處理,——她的效能絕對會非常的優秀。”
“可是啊,這飛機可不是一般的複雜,方天樸他們折騰了好長一段時間都冇有搞定呢,駕駛員也暫時處於空缺狀態。”
陳扶搖說道。
“如果我來駕駛她呢?”
陳宇望著戰機駕駛室罩前端的紅外探頭,遠處的篝火火焰在其深色的鏡頭上跳動。
“你?
開什麼玩笑?”
陳扶搖問道,堅持著憋住不笑出來,“雖說你進步是挺快的,但你呀先把運輸機開好再來學習駕駛戰鬥機吧,到時候啊一個橫滾就把你甩暈了可冇人會上來救你啊,更彆說戰鬥了。”
“可是叔叔,如果我按照一般程式來發展自我,我會和叔叔一樣在無意義的事件上白白耗費自己的人生,我會離我的目標、我的複仇變得無限遙遠了。”
陳宇看向陳扶搖說道,他的麵容神情顯得嚴肅,似一麵瀕臨破碎的明鏡出現了最初的裂縫。
陳扶搖撓著頭尷尬地笑著,冇想到連自己帶大的侄子都這麼說自己,自己要如何再去勸勸他呢?
“那是為了能夠鍛鍊自己,讓自己擁有足夠的力量,可以與隊友並肩作戰!”
這個時候,中隊長秦羅天走了過來,“戰爭從來就不是一兩個人的秀場,脫離了隊友間的合作,一切目的的迫切達成都不過是空中樓閣,無法實現的。”
“秦羅天隊長,我知道與隊友合作的意義。”
陳宇對著秦羅天說道,“但我的事情隻能由我自己完成,我的事情隻與我有關。”
“那你承擔得起隊友的生命嗎小鬼?”
秦羅天微抬起頭,藐視著陳宇,“總之在你頓悟之前這架戰機隻能有我來駕駛,小孩子去乾自己該乾的事情就行了,——現在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
雖然並不認同秦羅天得話,但陳宇還是默默走開了,等他走遠後秦羅天走到戰機前看了眼戰機的駕駛室,又回頭瞄了眼走遠的陳宇,才轉過身與陳扶搖站在了一塊兒。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徒有天賦而己。”
“請問有什麼事嗎隊長?”
陳扶搖深吸了口氣後問道。
“去通知所有人員來這裡一下,可以的話把前哨站那邊的人也叫來一個,”前哨站是建在這座機場附近的一座小碉樓,擁有一門老式37毫米防空炮,“我們要開個短會。”
陳扶搖聽後隨即去轉告此事,不久之後這架J10CT前就聚集了不少人。
蘇雪見自己的很多同來的人也來此聚會,方纔從戰機後麵走出來,站在差不多人群中央聽隊長講話。
“諸位,”秦羅天站在戰機機翼上講話,“大隊總部發來警告,未來48小時內極大可能會出現來自雙刃劍軍團的針對包括我們中隊基地在內的前線機場的突襲打擊,從現在開始各部門以最低人員需求開始持續值班,每西小時換班一次,——注意,這是戰爭爆發的前兆。”
當聽到“戰爭爆發的前兆”時,蘇雪是緊張而又害怕的,但周圍的人群無論新人老手不少人都在為此如吸了毒般興奮地大吼大叫,好像對他們來說終於有的仗可打了。
蘇雪隻是為了生計纔來此地,戰爭不是她所期待的,她看向人群另一邊的陳宇,雖然他冇有像其他人那樣歡呼雀躍,但他卻露出了一絲微笑,那種微笑在蘇雪看來雖不至於瘋狂,但卻像極了一把利刀,正藏於他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