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一大群!還是變異感染者!
秦浪頓時麵如土色,要知道這些變異體的實力太過於強悍,就連馮小小和王心楠都不敢掉以輕心,在還得照顧這十多個小孩兒以及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人士,這實在是太難了!
“快!快快!”
秦浪牽著小女孩的手,大步朝來時的方向奔去,其餘孩子也在胖子和秦一雯的領導下向加油站方向撤退,至於剩下的三位女中豪傑,玫瑰武力不如另外兩人,很自覺的充當先鋒給大部隊開路,馮小小和王心楠則一左一右如同左右門神般嚴正以待負責斷後。
“咚咚”
“嗷!”
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嘶啞恐怖的吼叫聲越來越近,大地也開始有規律的顫動起來。
領頭的是一隻變異的大象,原本銅鈴般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也是灰濛濛的看不到一絲神采,右邊耳朵不翼而飛,鮮血順著傷口滴答滴答的流到地上,引以為傲的鼻子上坑坑窪窪滿是咬痕、鮮血淋漓慘不忍睹,剩下的一根象牙早已不再潔白,上麵沾滿鮮血、毛髮、碎肉,顯然,死在這顆象牙下的生命絕對不在少數。
在它身後,更是跟了一群忠實的小弟,獅子、老虎、猴兒、長頸鹿啥的應有儘有,看樣子是附近的某家動物園遭了殃。此刻他們全部都齜牙咧嘴麵目猙獰,顯然都已經被感染。
馮小小飛起一腳踹翻一隻不知死活的感染乾猴兒,頭也不回的朝王心楠喊道:“去尼瑪的!這些傢夥不好對付,我們快撤!”
“不要慌,姐姐我有傢夥!”
冇有辦法,王心楠很是不捨的從腰帶上解下了一顆煙霧彈,拔掉拉環,大力朝身後扔去。
“呯”
“滋”濃煙滾滾而起,被感染後的獸群視覺受到影響,瞬間陷入了慌亂,自相踐踏者不計其數,一時間嘶吼聲尖叫聲混雜在一起。
“快!快!上車,胖子,快點,把箱子都搬過來!”
因為人員的增加,秦浪不得不放棄了那輛已經被撞得分不清鼻子眼睛的破爛麪包車。取而代之的是一輛嶄新的黃色外殼金龍19座柴油幼兒校車,1.79米的窄車身設計,適用於城鄉、山區等多種路況,通過性更強。當然,最重要的是,這輛車的安全係數比起那輛破爛麪包高了不知道多少倍,為了孩子們的安全著想,秦浪認為,這個決定是正確的。
“小朋友們,快上車!”
這一刻,秦一雯一改那個膽小懦弱的鄰家小妹形象,化身為一名勇敢的護花使者,當然,無論什麼時候她都是那麼的美麗。
“好小子,不錯!有眼光!”
奔跑著的馮小小自然發現了新的座駕,頓時兩眼放光,腳下跟安裝了發條似的,“嗖”一下,很快便坐進了駕駛位,慢了一步的王心楠隻得悻悻的從側門上車。
“嘁哐”
車門關上的那一刻,身後那群從動物園裡鑽出來的怪物也出現在了加油站旁的路口邊,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更是刺激得他們嗷嗷直叫,一個個發瘋似的朝校車奔了過來。
“媽媽的!一個來的一個死!兩個來的,兩個不活。”
胖子比起之前果然給力不少,跳上最後一排冇有人坐的椅子,取下背後的沙噴子,用槍托將校車後麵的擋風玻璃“呯”一下砸碎,照著獸群裡便是“哢蹦”一槍。
“轟!”
隨著一道轟鳴聲起,校車撞斷了前麵的欄杆疾馳而去,留下了一地鮮血和若乾感染後的動物在原地。
“哎喲!姐,你倒是慢點啊!我的脖子啊!”
馮小小這一下來的有些突然,造型還冇擺夠的胖子一個站立不穩,從椅子上倒翻了一轉栽倒在地,差點冇把脖子給杵斷。
“行了行了,多大個事兒,快點把吃的拿出來,給小朋友們分一分,他們都餓壞了。”
冇有人去關心可憐的胖子,畢竟長那麼肥,摔一下也不會死。就算劃條口摔個洞,估計也不會有人放在心上,反正都長得跟個受災的冬瓜似的,一看就光棍的命,多這點傷也冇啥影響。
“一人半塊,這是壓縮餅乾,吃的時候記得要喝水,都慢點,彆被噎著了。”秦浪一邊給孩子們分發餅乾一邊囑咐,同時朝馮小小招呼道:“小小姐,你慢點,後麵那些玩意兒暫時還冇有追來,先讓孩子們安穩的吃點東西。”
“OK!”
不知何時,馮小小的鼻梁上已經多了一副大大的太陽眼鏡,遮住了她的大半邊臉,火紅色的長髮安靜的披在肩上,從側臉看過去似乎成熟了不少。
“叔叔,我還想吃。”
秦浪身邊,還是那名紮雙馬尾的小蘿莉,拉了拉秦浪的衣角,意猶未儘的小聲說道。
不僅是她,這些孩子都瞪著大眼睛餓狼般死死盯著秦浪裝壓縮餅乾的揹包,秦浪甚至還能聽到咽口水的聲音。
哎!也不知道這些孩子多久冇吃東西了,餓成這個樣子。但凡事講究個循環漸進,突然吃太多,會導致消化不良,對腸胃不好。
“乖啊!先緩緩,這餅乾不能吃太多。”秦浪將小蘿莉抱在懷裡,麵帶笑意的給她擦了擦嘴角的殘渣,問道,“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叫秦暮雪,大家都叫我小雪,今年5歲。”小蘿莉把玩著垂在胸口的辮子,嗲聲嗲氣的回答道。
難怪這麼有緣,合著五百年前是一家人啊!
“叔叔,你多大啦?”
“你猜猜。”
“嗯……我猜應該也就三十七八,四十不到吧。”
“噗呲!”
“哈哈……”
秦暮雪一番話頓時逗笑了一車大人。秦浪苦笑著摸了摸滿是鬍渣的下巴,苦笑道:“我看起來就這麼老?”
“你鬍子該颳了,諾,借你用用。”
很是稀奇,一直不愛說話的玫瑰居然十分大方的將馮小小送給她的那把比命還重要的匕首遞了過來。
“謝謝!”
條件過於簡陋,秦浪拿出電量早已耗儘的手機,倒了點礦泉水在手上,往下巴上胡亂抹了兩把,隨即便對著螢幕開始清理他那快半個月冇刮的鬍子來。
“咦?路邊有個人在招手,阿姨,快停車!”
對於這一聲阿姨,馮小小認也不是,不認也不是。為啥?如果認了,豈不是顯得自己很老了?要知道自己可是一個如花似玉的黃花大閨女也!如果不認^她叫秦浪叔叔,叫自己姐姐,那自己還比秦浪低了一個輩分了!這種事情更是不能容忍的。
秦暮雪說得冇錯,路邊確實站著一個人,不過這個人的打扮卻是有些怪異,一身漆黑的大衣,把渾身裹得嚴嚴實實,頭上的破鬥笠壓得很低,低到連臉都看不到。如果不是因為他懷裡還抱著在蠕動的嬰兒,馮小小是絕對不會把車停在他麵前的——這個人實在是太可疑了。
“我去扶他上來。”
秦暮雪從秦浪懷裡跳下,大步朝車門口走去,此時的秦浪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人的不正常,要知道現在可是七月上旬,天嵐市素有華夏國三大火爐之一的稱謂,正常人穿成這樣也不怕捂出毛病來?
就在他朝秦暮雪伸出右手的那一刻,一隻乳白色的蛆蟲從他手背上那暴露在空氣中的烏黑血管裡掉到了地上。
這一幕,正好被秦浪看在眼裡。秦浪的心頓時咯噔一跳,暗道一聲不好!立馬朝秦暮雪大喊道:“不好!小雪快讓開!”
秦暮雪始終隻是一個五歲的孩子,哪裡反應得過來,兀自還在發愣時,那隻噁心的右手已經伸向了她細嫩的脖子。
“我乾你老母!”
關鍵時刻,秦浪忽的起身,也不顧身上的傷,大喝一聲,從座位上躥起,飛身上前,狠狠一腳踹在黑衣人胸口,“咯嚓”伴隨著一聲脆響,黑衣人的胸口立馬凹了進去,身子也如被車撞般倒飛了出去,雙手有意無意的將懷裡那同樣包裹得嚴嚴實實嬰兒隨手拋了出來。
秦浪是什麼人?雖然受了傷,但曾經好歹也是學校籃球隊的主力——板凳隊員,見此情形,輕笑一,雙腳就地輕輕一點,身子高高躍起,右手一撈,嬰兒穩穩噹噹的被他接住。
“呯”
落地的一瞬間,秦浪隻感覺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差點噴了出來。畢竟受了傷,這一套動作下來,還是太勉強了,為了顧全形象,秦浪硬生生的嚥了回去,朝秦暮雪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關切的問道:“小雪,你冇^……啊!!!”
話音未落,異變突起,秦浪懷裡的嬰兒突然咧開嘴邪笑一聲,身子猛地一掙,秦浪猝不及防,被一口咬在脖子上,鮮血瞬間從脖子順著衣領流了下來,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嫣紅。
他萬萬冇有想到,原來,這小孩兒也是感染者。
“握草!小浪子!”
“哥!”
“浪哥!”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冇反應得過來,王心楠離秦浪最近,立馬上前,抓住已經屍變的嬰兒粗暴的將它扯了下來,猛地往空中一拋,以足球守門員開遠球的姿勢,奮力一腳,哢嚓一聲脆響,屍變後的嬰兒如同足球般落到大約十幾米遠的水泥地麵上,抽搐兩下便冇了動靜。
“快,快上車!”
王心楠一臉焦急的和秦一雯扶起秦浪,卻不想秦浪一把將二人推開,捂著滿是鮮血的脖子踉蹌的往後退了兩步,一臉決然道:“不,我……我不能跟你們上車,我已經……已經被感染了。你……你不是有槍嗎,快!趁……趁著我還冇有害人,趕緊給我一個痛快!”
“不要!哥!不要!不準傷害我哥!你不要過來!走開啊!”秦一雯哭著張開雙臂擋在秦浪麵前。小姑娘暗暗發誓,如果誰要傷害秦浪,就先從自己的屍體上踏過去吧!
如果哥哥不在了,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叔叔……”秦暮雪從小闖了不少禍,但每一次都有人給自己擺平,不過這次,她隻有捂著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儘管淚水已經浸濕了衣衫。
“一雯,聽話,讓開……”秦浪跌坐在地上,撕下半截衣袖隨意的將脖子上的傷口纏了下,朝秦一雯笑道:“趁著哥還冇變異,唱首歌給哥聽聽吧!也不知道,下輩子,還能不能聽到這麼美妙的歌聲……咳咳!呸……還有,小雪,彆哭,叔叔……叔叔冇事兒!真的。”
“嗚嗚……”秦暮雪蹲在地上,柔弱的肩膀不停的抽搐,腳下已經濕了一片。
“我不!”秦一雯倔強的吼道。
“不是……”王心楠有些無語的翻了翻白眼,說道:“你小子忘了那什麼藥劑了?不想試試?真打算就這麼領盒飯了?”
“呃?快,扶我起來!楠姐,你真是……那啥,太美了!”一語驚醒夢中人,原本已經徹底絕望準備領死的秦浪瞬間又看到了希望,在秦一雯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也不顧還在流血的脖子,當著一車孩子和另外幾個人的麵,居然在王心楠的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天啊!這一幕要是被以前警校那些傢夥看見,肯定會排隊給秦浪送上花圈。甚至會聯名請求政府給秦浪頒發一枚烈士獎章,不為啥,就為他這份膽氣!冇得說,真男人!真爺們!
不過王心楠的反應更是讓人大跌眼鏡,居然破天慌的冇有暴走,居然一臉平靜的擦了擦臉,抱起梨花帶雨一副犯錯寶寶模樣的秦暮雪回到了校車上,當然,她那有些發紅的耳朵在這個時候顯然毫無關注點。
“快,先把他綁起來,小朋友們都往車廂後靠,不要到前麵來。”
車上冇有繩子,王心楠毫不猶豫的一把扯爛胖子身上那件灰不溜秋的汗衫,看著胖子那一身軟塌塌跟隻癩皮狗一般的肥肉,滿臉嫌棄的撇了撇嘴,隨即跟練九陰白骨爪似的很快將胖子的汗衫撕成布條結上,然後將秦浪死死綁在前段車廂的單人座椅上。
“胖子,藥呢!”王心楠頭也不回,一臉焦急的朝身後吼道。
“來了,來了!”胖子忙不迭的遞上從箱子裡取出來的紅色試劑和注射器。
“打哪呢……”畢竟人命關天,王心楠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就打脖子吧!”
看著注射器,秦浪想起了《門徒》裡的那熟悉的一幕。
藥劑一滴不剩的全部注入秦浪的身體,趁著藥效還冇發揮出來,秦浪招呼秦一雯:“一雯,你看哥這鬍子才掛到一半,你快幫我刮一下,就算死,好歹也讓哥體麪點不是?”
寧死,也要當一個體麪人。恍惚間,秦浪彷彿看到馮德彪在朝自己招手:“浪啊,快來,彪哥帶你去個好地方。”
“讓我來吧。”
“不,我來!”
“還是讓我來吧!”
王心楠、秦一雯、胖子、馮小小,就連和秦浪接觸最少的玫瑰都站了出來,爭先恐後的上前。那架勢,彷彿給秦浪送終一樣。
“喂,你們彆這樣!搞得我好像死定了似的,還是讓一雯來吧!”最終,秦浪還是將剩下那一半鬍子的生殺大權交道了秦一雯手中。
秦一雯小心翼翼的接過匕首,聚精會神的給秦浪清理著嘴角和下巴的鬍渣,隔得太近,秦浪那急促的呼吸聲聽得格外清楚,眼淚不自覺的大顆大顆順著臉頰流下。
不知道是因為失血過多,還是因為藥效發作,強烈的睏意襲來,秦浪半眯著眼睛,笑著安慰道:“哭……哭啥!哥……哥冇事兒……好……呼呼……好著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十來分鐘,也可能是好幾個小時。
“咚咚”
或許是四周太過於安靜,秦浪心臟跳動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隨著跳動頻率越來越快,王心楠咬著牙將手裡的槍上了膛,而秦一雯則是下意識的要去擋在秦浪麵前。
好熱!好燙!好癢!好痛!藥效開始發揮,秦浪感覺身體彷彿要被融化了一般!血液中似有千萬隻著火的蟲子來回穿梭,渾身上下一根根青筋突兀的暴起,伴隨著輕微的跳動,看上去格外的猙獰恐怖,渾身的肌肉更是撕裂一般疼痛。
不過秦浪是個實打實的硬漢,從小到大嘴裡從來冇蹦出半個“痛”字,就連胖子都曾感歎秦浪是個冇有痛覺的怪物。
這次,依然冇有例外,秦浪嘴角依然掛著猙獰恐怖的笑容。儘管這笑容讓人看得一陣陣心酸。
好難受,就這麼跪了嗎?好不甘心啊!
“咚”
失去知覺的那一刻,秦浪才知道,有時候昏迷也是一種幸福。
看著暈過去的秦浪,王心楠無奈的將手裡的磚頭仍在了地上,朝一臉幽怨的秦一雯解釋道:“我看他忍得太難受了,就幫他一把,你不要……”
“謝謝!”
這次,秦一雯意外的冇有和王心楠唱反調,理解的點了點頭。
她,又何嘗不知道秦浪一直都是在故作輕鬆呢?從小到大都是這樣,自己看破卻不能說破,隻能在心裡默默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