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迫切地需要宋人的血和土地來裝點自己的刀!
今天早些時候,他帶輕騎巡城到城牆東南角,亦是東、西兩路大軍防線結合部。忽然見到宋軍開城出戰,可是派出來的竟然是一群不堪一擊的市井流民!
直覺告訴這位大金國的四太子,破城幾乎就在此刻。而稍後隻見南邊宗翰大營的大軍層層壓上,也證實了他的判斷!
金兀朮是個戰場上的賭徒,他願意為了潑天的功業去冒絕大的風險,偏偏還覺得自己不會是那個輸得傾家蕩產的倒黴鬼。
因此他甚至冇有回報完顏宗望,自己就帶著親隨輕騎偷偷參與到這慘烈的蟻附攻城中來。
眼見得前鋒幾個謀克的西路軍精銳被城頭的宋軍一隊一隊地殺下來,他就仗著自己的身手敏捷,帶著親兵選了這一道馬麵牆攀緣而上,果然成功地殺入進來!
現在,攔在他麵前的隻有這樣一個看起來柔弱的女子,正好印證了他對這個富庶王朝的全部印象。
見對麵的女人沉默著冇有說話——他笑得更是桀驁:“你一個女人,舞刀弄劍的有什麼意思,不若跟了我,待我們逼降了這大宋,也賞你個次妃做。”
可那女子卻隻穩穩地握著劍,與他對峙。
事實上,對上這樣個人,就算嘴上說著這些挑釁似的話,趙瓔珞也說不上有多麼憤怒。畢竟,相比自己上一世經曆的一切,那個嫁給金兀朮做次妃的姐姐,儀福帝姬簡直是幸運至極!
“我舞刀弄劍野慣了,當不得將軍抬愛。”趙瓔珞聲音清冷,聽不出什麼情緒。
她單手持劍,將重心壓得極低,對應著對手的步伐,像隻貓一樣輕盈謹慎地移動。
這一刻,天地間彷彿冇有什麼攻城守城的千軍萬馬,隻有漫天飄雪之中她與這個上一世的故人雪地相逢,然後刀劍相對!
對麵的金兀朮也是奇怪,不知道這個謎樣的女人為何對自己如此瞭解,可身旁的喊殺聲漸次傳來,讓他顧不得許多,隻是咧嘴笑了一下:
“你今年多大?十六?還是十八?沒關係,我喜歡年紀大一點的女人。願意舞刀弄劍也無所謂!我們女真人冇那麼多規矩講究!”他說到這裡,忽然踏前一步,閃電般地揮出手中彎刀橫斬。
周老教頭授業時說,劍圈刀圓,所謂刀劍的攻勢都是以一條重心腿為軸,手臂長度加上刀劍的長度,揮出的圓弧便是攻擊麵。
而戰場武學說穿了其實就是對攻擊距離和節奏的把握。所以在短暫的對峙中,趙瓔珞一直將自己置於對手攻擊的極限距離上。
她捕捉到了金兀朮前衝時沉肩的動作,因此向後微微退了半步,輕易避開那一刀,冇有和這女真人之中也有著勇名的傢夥硬拚什麼力氣。
而她對麵的金兀朮不知是否真的看上了自己的姿色,還是對上女人有些托大,也並冇有下死手。
甚至於那一刀揮出,都冇有立刻調整重心,還貪心著想要冒著失去重心的風險繼續向前,壓迫攻擊。
趙瓔珞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破綻。
“我活這一世,既然提著殺人劍,就總該以命來守!” 她低聲說了一句,接著眼神忽地一凜,轉守為攻!
麵對金兀朮這樣的戰將,這位初上戰陣的帝姬持重地改成雙手握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