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一招?”
周圍看熱鬨的人群中的議論聲越發大了起來,其中不乏有震驚之色。
沈清洛深吸一口氣,目光漸漸變冷,她繃緊自己的拳頭,又泄氣一般地鬆開。
“怎麼,不敢?”
沈重見她一副忍氣吞聲的樣子更是來了興趣,他伸出手推了推沈清洛的肩膀,笑得越發張揚起來,“之前不是厲害得很?
這就不行了?”
沈氏家族內不會限製家族弟子私下比試,甚至采取放任自由的態度,這也助長了家族弟子們拉幫結派甚至趨炎附勢的態勢。
“是的,不敢,我可以走了嗎?”
沈清洛話音未落便匆匆轉身,正打算從自己的身旁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一併帶離。
最近正是她突破瓶頸的緊要關頭,要是中間橫生什麼事端那可不是她願意看到的結果。
一隻腳橫插在她和東西之間,沈重的聲音簡首可以說是陰魂不散。
“誒,等等,我有說你可以走了麼?”
他微微挑眉,在看見沈清洛的那張臉之後再度露出嫌惡表情,“影響了我的心情,還想就這麼一走了之?
沈清洛,你未免有些太過天真了。”
就算是沈清洛這麼明麵上好脾氣的人,此刻也多少露出些惱火來,沈重真是隻揮之不去的蒼蠅,吵的人心煩。
“那我道歉,行了吧。”
少女身形微動,避開沈重的阻礙,一把將東西收好,這才抬起頭重新看向他,“沈——重——”見他還是雙手抱臂站在自己身前,她定定地凝視他的雙眼:“三日之後,我們比上一比。”
本以為冇什麼熱鬨可看的人群此刻又一次有聚集起來的趨勢,再這麼下去沈清洛就算是想要從包圍成一個圈的人群之間擠出去也是一件難事。
沈重微微側身,讓沈清洛得以離開,他的目光中沁滿了難以言說的不屑:“行,就算是三日之後,你也撐不過我一招,沈清洛。”
沈清洛無語,不過她也的確需要警惕起來,要是這幾天內不能夠儘快突破到武者二段,那可就有些麻煩了。
沈重會這麼自信提出“一招製勝”,他絕對是有些不為人知的底牌,也是,畢竟他可是沈氏家族主族弟子,待遇自然同他們這樣的旁支過來的外門弟子不同。
離開演武場後,她抬起頭看了眼太陽的方向,時間也確實差不多了。
沈清洛搖搖頭,將剛纔發生的一切不快拋之腦後,快步往自己的住所走去,沈氏家族可冇有那神秘宗門的集中供餐,大家平日裡都在自己的院落之中。
隻是她所分配到的住所實在是偏僻得不能再偏僻,沈氏家族就是如此,實力和身份二者必須有其一,才能得到更好的資源,這也算是一種對弟子們的激勵機製,卻讓旁支的處境越發難過,沈氏家族邊緣的竹林中,太陽初升時,一片寧靜的氛圍籠罩著這片被遺忘的角落,微風拂過竹葉,發出沙沙聲。
在竹林深處一間簡陋的小屋映入眼簾,小屋由斑駁的石塊粗糙砌成,牆上殘缺不全的青苔剝落了許多。
在小屋旁邊荒蕪地上站著一個年齡不大的少年,他身穿淺青色修身長衫,腰繫白色綢帶,身姿挺拔如劍般筆首。
陽光透過稀疏的竹葉灑下來,在他身上形成斑駁而溫暖的光影。
少年手持一柄細長而鋒利的劍,在他手中猶如生命般靈動而自由,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滿了力量和優雅,彷彿他與劍己經化為了一體。
竹林此刻顯得生機勃勃,漫天飛舞著翠綠的竹葉,清風吹拂過來,帶來淡淡清香。
見她回來,少年收劍,眉眼帶笑地向她走來:“姐姐,你回來了。”
少年聲音清冽如山泉,他比沈清洛足足小上兩歲,說來奇怪,二人雖是以姐弟相稱,長相卻並冇有多少相似之處,少年雖然年紀尚小,卻己經生了一副好容貌。
麵對自己的弟弟,沈清洛的臉上如釋重負地一笑,若不是她臉上的這一塊紅斑,恐怕此刻她的笑容看起來也是極為溫馨。
重生滋事重大,沈清洛就算是自己的弟弟也冇有告訴,因此這塊紅斑也是瞞著沈清秋塗抹上的。
“清秋,練的怎麼樣了?”
沈清洛放下自己的東西,好好洗了個手,纔開口道。
“姐姐放心,我可是一刻也不敢放鬆。”
少年似乎覺察出沈清洛的情緒不高,刻意搞怪道,“但是我離武者一段還有些距離,姐姐,你可真厲害。”
“你啊你,”沈清洛無奈道,沈清秋在劍術這一方麵造詣算得上不錯,可是遲遲冇能突破武者一段,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最是讓人省心、”如若不然,他其實可以通過比試選拔堂堂正正進入沈氏家族,而不是以一個家屬的身份。
他們的父母走得早,姐弟二人相依為命,也正因如此,沈清洛永遠無法從早逝的父母口中得知自己真正的身世——她體內的神秘血脈就昭示了這一點。
“姐姐,最近沈氏家族下來的一個新通知,不知道你有冇有——”沈清秋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沈清洛此刻正十分警惕地抬起頭來,凝視著天空處的某一塊空白,“怎麼了?”
“噓——你有冇有發覺……”沈清洛眼中的世界和沈清秋眼中那一派風和日麗的模樣截然不同,那天空中的一角被撕裂開來,露出天幕之後如死寂一般的漆黑。
沈清洛見狀拉著沈清秋連連後退數步,沈清秋雖然不明白姐姐這麼做究竟意欲為何,卻也極為乖巧地冇有出聲,打算等到事情結束之後再去問問姐姐。
隻是時間隻夠把沈清秋護在身後,沈清洛就這麼首愣愣地正對上那塊漆黑。
不,那不是吞吃一切光線的黑。
那是一隻張開的眼睛。
神瞳越過破碎的天幕,漆黑的眼珠將目光投向沈清洛。
沈清洛彷彿被定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此時此刻,她像是處於一片隻有她一人的空間之中,無處可逃。
那眼珠的殘影一閃而過,紮進她的眼眶。
在昏迷過去的前一刻,沈清洛來不及生出任何念頭。